第二百章 盡頭的路

過了好一會兒,林憂才緩過來,十分疲憊的蹲在路邊,似乎是跟朱妍秀手裏的紙巾有仇一樣,狠狠的擦著自己的嘴,興許口腔裏的嘔吐物的味道讓林憂覺得十分難受,整個眉頭高皺著,似乎是厭惡極了這樣的感覺。

“怎麽樣了?好一點兒沒有?”

旁邊的金盛還在盡力的吐著,朱妍秀輕輕的把手放在林憂的肩膀上,之後詢問著。

“沒事了,他還好吧。”

林憂對上朱妍秀關切的目光,那些抱怨的話隨即也就咽回了肚子裏,上一次朱妍秀開車,林憂就見識過了,這回也是她自己要上車的,怪不得朱妍秀。

“應該沒事吧。”

朱妍秀看了看旁邊的金盛,看起來他也吐的差不多了,此刻用手捂著肚子同樣難受的蹲在路邊,目光空洞迷離,仿佛半條命都搭在這裏了。

朱妍秀有些歉疚的回應了林憂的話,若不是她跟李彬傑慪氣,也不至於這樣了。

“我叫個計程車,今天去我家吧。”

朱妍秀目光觸碰到站在一邊的李彬傑的目光,瞬間心情就不好了,她拉起林憂,之後語氣稍稍柔和的說著。

很快,一輛計程車停在了李彬傑的車旁,朱妍秀二話不說,就拉開了車門,將林憂小心的放了進去。

正打算自己繞到一邊上車的時候,朱妍秀卻被李彬傑一把拉住了。

“朱妍秀,別這樣。”

李彬傑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說了,朱妍秀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也太過於固執了,他不給朱妍秀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想要她好好的跟在他身邊,幾乎成了奢望。

“不需要李九爺這麽遷就我,還請九爺自己好自為之,下一次了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朱妍秀一把甩開李彬傑的手,轉過臉來看著李彬傑,目光中的冰冷讓李彬傑覺得如至冰窖,仿佛身邊紛雜的一切都是虛幻,完全不能緩解朱妍秀的冰冷。

“你遲早有一天會明白我的心的。”

李彬傑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了,有些無奈的說著。

“但願如此。”

朱妍秀目視著前方,眼裏充滿了決絕,絲毫沒有將李彬傑此刻的示弱看在眼裏。

兩個人之間似乎沒有任何話可說了,朱妍秀覺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為了打破這種死一般的寂靜,朱妍秀果斷開了車門,坐上了計程車。

“師李,城東朱家別墅。”

朱妍秀冷冰冰的將目的地告訴司機師李,之後便目光空洞的注視著前方。

車輛在李彬傑的目光下漸漸的啟動,計程車前蓋輕微的顫動著,下一秒,車輛便駛離了原來的位置。

李彬傑再說不出更低聲下氣挽留朱妍秀的話了,隻能眼見著車輛默默的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我去,你媳婦開車這麽猛,為什麽你們兩個人都不想吐,稍稍就我和林憂吐成這個樣子。”

看著前方望不到盡頭的路,金盛戲謔的將胳膊搭在李彬傑的肩膀上,之後與李彬傑注視著空****的馬路,隨意的問著。

“上車。”

知道金盛素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李彬傑收回了目光,快速朝著自己的敞篷車走去。

“還來……”

從前金盛最喜歡李彬傑這輛限量款的跑車了,此刻……卻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觸碰這輛車。

“不然你自己走回去?”

李彬傑心情已經差到極點了,哪裏顧得上金盛的感受,冷言冷語的跟金盛說著。

路燈將整個帝都照亮,湛藍色的天空漸漸變得陰沉,隨處可見的都是鵝黃色的燈光,朱妍秀怔怔的坐在計程車裏許久沒有反應,林憂雖說還不是很舒服,看到朱妍秀這個樣子,難免有些擔心。

“何必這樣刀戈相向呢。”

林憂有些無奈,明明兩個人都對對方的事情十分上心,可偏偏遇到一起的時候,就將最無情的話都說出了。

“他不適合我。”

朱妍秀似乎是有些心灰意冷,許久之後才在林憂的無奈之下回應了這麽一句。

大抵上朱妍秀和李彬傑是不合適的,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野心都十足的大,每個人都喜歡運籌帷幄的樣子,偏偏不想讓其他人來影響了自己的決斷和選擇。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過了半個小時,計程車慢悠悠的停在了朱家別墅大門的五十米處,朱妍秀的身子因為車輛的停下來往前傾斜一下又重新跌回了後座上。

“小姐,到了,前麵是死宅,我們是不能靠近的。”

計程車師李看了看朱妍秀的臉色,隨後說著。

“多謝了,不用找了。”

朱妍秀從自己的衣服裏找出幾張零零散散的百元大鈔,一次性直接遞給了司機師李,之後就動身下車了。

林憂今夜暫住了朱妍秀的家裏,朱妍秀回到房間後,就一個人坐在**,不知道這是失落還是怎麽的,總之就是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漸漸的傳來了輕微的劈裏啪啦的聲音,一絲絲涼意透過窗戶飄進來,與屋內的熱氣流碰撞在一起,讓人感覺一陣冷一陣熱的。

“九爺怎麽來了?不進來坐坐嗎?”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管家劉叔從屋內出來,準備去收拾一下朱誌遠培植的植物,卻看到院子裏停著李彬傑的車,李彬傑靠在車身上,目光看著朱妍秀的窗戶。

劉叔生怕怠慢了李彬傑,這就打算讓人告訴朱誌遠,好好招呼李彬傑。

“不必了,我就在這兒待一會兒,你不用驚動裏麵的人,等會兒我自己就走了。”

李彬傑望著那扇窗,目光裏充滿了怯懦,不知道是怎麽了,麵對朱妍秀總是有心力交瘁的感覺。

雨漸漸大了,劉叔多次勸說,李彬傑始終不願意踏足朱府,將金盛送走以後,李彬傑就一個人驅車來了這裏,幾乎沒有移動過。

緊緊一窗之隔,屋內的朱妍秀不願意分神來看看窗外的雨,李彬傑卻也不敢踏足朱妍秀的房間,兩個人之間,仿佛被這場秋雨,阻隔了心路。

秋天的雨,總是來勢洶洶,沒過一會兒,雨水就像是炸裂的水龍頭一樣,鋪天蓋地的往下落著,耳邊充斥著雨聲,朱妍秀的思緒也讓這雨聲打攪了,發覺自己這樣坐了許久,朱妍秀才倒在了**,繼續神遊著。

“李九爺在哪裏?”

林憂不知道怎麽知道的,聽說李彬傑在外麵淋雨不肯走也不肯進來,於是向管家要了一把傘,急匆匆的就跑了出來,看到寬闊的院子裏空無一物的時候,林憂有些落空了的失落感。

“剛才還在這兒呢,可能是雨下的大了,九爺回去了,林小姐還是趕快回去吧,等會兒著了涼就不好了。”

劉叔看著空****的院落,趕忙勸著林憂,李彬傑說不定已經走了,別讓林憂感冒了才好。

“哦,好。”

林憂斂下眼簾,將目光中的失落都掩去,應聲到。

李彬傑濕淋淋的開著車一路疾馳,車輪子經過水坑時,濺起的水花就像是一塊兒大石頭落在了水裏,足足有半米高,雨刷不停的在李彬傑的眼前晃動,即便是這樣,車窗玻璃也被極速流下的雨水弄的模糊不清。

李彬傑不知道是怎麽一股腦的將車開回到別墅裏的,扔下了車子給陸離之後,李彬傑就直直的衝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伸手粗魯的拽著脖子上的領帶,隨後扔在了一邊。

“少爺,您還好吧?”

陸離停完了車之後,就趕到了李彬傑的房間裏,看著扔的滿地都是的衣服,陸離擔憂的朝著浴池的方向詢問著。

“沒事,去準備套幹淨衣服,再給金盛打電話,讓他現在就過來。”

朱妍秀走後,李彬傑和金盛就回到李彬傑之前的別墅居住了,剛才草草扔下了金盛之後,李彬傑就跑了,這會兒倒是想起金盛來了。

“我這就去聯係金少爺。”

陸離看著玻璃上投影的李彬傑的影子,將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抱著退了出去。

李彬傑躺在浴池裏,慢悠悠的滑下去,讓自己整個人都被池子裏的水淹沒,屏住呼吸在水裏麵待著,仿佛隻有靠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他覺得輕鬆一些。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房門被人打開了,聽著聲音應該是陸離,後麵還有一個腳步聲,李彬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金盛。

於是李彬傑將自己從水中撈起來,慵懶的靠在水池邊,平複著剛才還跌宕起伏的情緒。

“又受挫了?我當初怎麽跟你說的?你偏就不聽。”

金盛一屁股跌坐在李彬傑的**,看著毛胚玻璃上映著的身影,金盛似玩笑又似嚴肅的說著。

“不需要你置喙。”

李彬傑顯然不愛聽金盛的話,更何況金盛總是能一句話就把他的心思戳破,大名鼎鼎的他卻在金盛的麵前屢屢丟麵子,李彬傑怎麽可能不介意。

“說吧,找我什麽事?”

李彬傑情緒不佳,金盛果斷選擇閉嘴,想在李彬傑的跟前生存,隻有一個原則-適可而止。

“聯係朱家的那位程紫,我不管你用什麽方式。”

李彬傑那頭時不時還有水聲傳出來,卻絲毫不影響李彬傑和金盛的對話,李彬傑的聲線平穩,語氣冰冷,金盛就知道,這樣的李彬傑,又是那個在商場上從不留情的李彬傑了。

“朱家的人……”

金盛有些猶豫,李彬傑這可是要對朱家的人下手了,要知道他和朱妍秀可是正經訂婚過的,就算是吵了一架,也不該這樣啊。

“朱家的不僅僅是朱妍秀一個。”

更何況,朱妍秀還不一定是朱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