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戀人之淚
但朱妍秀聞著她的那身酒氣，冷聲道：“你喝醉了，我明天再來找你一起上學。”
可是第二天，Hannah沒有跟她一起去上學。
第三天，第四天……
後來，也沒有。
她們的關係隻好了一年。
將近了有一年的年冷戰。
Hannah決定要擺脫朱妍秀給她的影子。
後來不知道是誰在洗手間裏嚼耳根，說Hannah離開朱妍秀之後，身邊討好她的那些男生都少了一大半，幾乎沒有一個異性靠近她了。
是個沒有一點吸引力的女生。
接著，便是哄笑。
真正讓Hannah爆發的，是一次晚會當中。
她原本想用一次才藝表演，徹底證明自己，證明自己離開了朱妍秀，挺有是個有魅力，有吸引力的女生。
但是沒想到那晚，朱妍秀穿了一條和她一模一樣的小禮裙。毫無疑問，輸的是Hannah。
“Hannah，下一個節目就到你了，加油啊！”主持人衝她笑笑，眼神卻有些意味不明。
Hannah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態，回以一個微笑，“謝謝。”
Hannah的節目，是有世界上最難演奏的樂器之稱的……Theremin（特雷門琴）。
特雷門琴，也被稱作泰勒明，是世界上少有的不需要身體接觸的電子樂器。
而它的詭譎之處，就在於它仿佛是在用意念發聲一般，手的位置沒有明顯的記號可參考，完全靠演奏者的感覺。因此音準控製不易，操作起來有相當的難度。在這個世界上，極少人專精此項樂器。
因為演奏不好，那麽就是一場鬧劇。
但Hannah有信心，因為她母親的那個家族，便是演奏特雷門琴的世家。
這也是，Hannah唯一可以勝過朱妍秀的地方了。
她，絕對，不可以輸。
結果跑到門口，就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個人。
Hannah抬頭，發現是跟自己穿著一條銀色晚禮服的朱妍秀。
“別逃避，Hannah。”她說，“逃避隻會讓別人更加看不起你。”
Hannah在氣憤當中，“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因為我作為Justine的女兒，卻連一曲《戀人之淚》都演奏不好，……不，應該是根本掌控不了特雷門琴！”
“你不會的，我來代替你。”朱妍秀的聲音帶著魔力，讓Hannah瞬間失聲，一臉驚詫地看著她。
但是，朱妍秀已經重新上台。
因為燈光耀眼，她的銀色長裙霎時如銀河一般，熠熠生輝，美得不可方物。
她彎腰撿起剛剛被摔在地上的特雷門琴，動作優雅如古希臘神話中走出來的女神，然後熟門熟路地演奏起了那首令人愁腸難解，百轉千回的《戀人之淚》。
“
在無數個黑夜裏
我的淚水，
會陪伴著我入夢，反反複複
我猜想
如果我足夠虔誠
黑夜會帶我刻進風裏
我的頭發、皮膚，甚至
眼睛
不複存在
是否我足夠虔誠
思念會讓我化進風裏
我的聲音、呼吸，甚至
心跳
不複存在
我以為我足夠愛你
我的頭發、皮膚，甚至
眼睛
穿過黑夜，可以為你
我以為我足夠愛你
我的聲音、呼吸，甚至
心跳
哪怕沒有化進風裏
也能……
跨越黑夜和思念，
虔誠地說愛你
其實淚水已如潮海，
將我永遠淹沒。
孤獨的世界與星空
我隻想與你相伴，
可是我仍在懷疑
永恒是否已經墜落”
台下一片寂靜，然後隨著曲落，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她成功了。
Hannah躲在幕後，看著舞台中央的那個女孩，穿著最閃耀美麗的銀裙，接受著眾人給她的掌聲。
朱妍秀沒有在舞台上停留一刻，神色淡漠地離開了。
她來，隻是為了替Hannah完成沒有完成的事情。
而事實的結果，大家也確實都忘記了Hannah剛剛的失誤，沉浸在那一曲完美的《戀人之淚》中。
據說Justine本人聽到，都為之稱讚……已經很久沒有人，能用特雷門琴演奏出《戀人之淚》了。
可是，她的成功並不意味著Hannah恥辱的抹去。
“哈哈哈哈，Hannah這次丟人真是夠大的了！她居然模仿朱妍秀穿那條‘星光’，誰不知道那條晚禮服的設計者是F國的首席設計師朱燁呢？……那可是朱妍秀的叔叔。Hannah居然穿了贗品來，還用特雷門琴演奏《戀人之淚》。結果呢？還丟了Justine的臉！”
“誒我也沒想到，Justine不是音樂世家嗎？可是這個Hannah，居然沒有一點演奏的天賦。”
“Oh，我跟你說，最近我學到了華國的一句老話，叫東施效顰。”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某人想模仿朱妍秀，卻自打了臉唄！”
“我看那個Hannah，也就隻配做朱妍秀的寵物狗！”
“哈哈哈哈……”
Hannah躲在角落裏，聽著這些嘲笑，指尖的指甲掐入了手心裏，滲出了血珠。
她恨，眼瞳裏噬著狠毒。
那幾個女生笑完之後，就看見門外站著Hannah，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毫不遮掩的嘲弄與高傲。
就算Hannah聽到了又怎麽樣？
她們說的也都是事實。
Hannah一臉惱怒，頓時就如同讓人踩到尾巴的貓，跳了起來，“你們知道什麽就亂說！朱妍秀那個低賤的轉校生，怎麽配跟我在一起玩？！”
“Oh，mygod！她在說什麽？”
“辱罵朱妍秀低賤，Hannah，你是瘋了嗎？低賤的人到底是誰？”
“我沒有瘋！”Hannah已經被逼得失去了理智，“你們以為朱妍秀有多麽高貴呢？她隻不過是一個棄女而已！”
“什麽？棄女？！”
“Hannah，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看她八成是在造謠撒謊！”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沒有人相信Hannah的話。
Hannah死死咬著唇，喊道：“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朱妍秀的真麵目的！”
之後，Hannah便突然轉了性子，跟朱妍秀重歸於好了。她們還經常去對方家裏，睡在同一張**，好得跟親姐妹一樣。
朱妍秀沒有生疑，以為是因為演奏《戀人之淚》那件事，Hannah知道她的好了。
晚上，Hannah和朱妍秀的一起睡，手裏玩著一個娃娃，很漫不經心地問她：“小浣，朱燁叔叔真不是你親叔叔啊？”
朱妍秀不知道她怎麽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很坦誠地回答了：“嗯……”
“那你爹地呢？你上次說他在你十歲的時候，就出了事故，可你的監護人還有你媽咪呀？”
“她……我很少見她，她也沒有來找我，很久了……”
Hannah歎了一口氣，旋即又和她說了一些話，像是安慰，但其實又是不斷地在挖過去的那些事情。
朱妍秀因為太久沒有去想過去的那段時光，現在Hannah再次提起，她忍不住嗚咽地哭了起來。
Hannah抱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好啦，不哭了……”
Hannah柔聲哄著，嘴角卻悄無聲息地揚起一抹笑，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
她娃娃的領結上，係了一枚小小的錄音器……
第二天一早，朱妍秀到聖美洛德，整個世界已經翻天覆地。
周圍的那些同學，眼神又恢複正常她剛剛入學那時的冷漠與嫌惡。
甚至在她走進教室的時候，都有人攔住她，語氣不客氣地說：“喂，轉校生，你滾出聖美洛德吧！”
“難怪她從來都不跟別人說話，看來也沒有家教老師，是個沒有禮貌，不懂規矩的家夥……”
“這樣的人在華國待不下去了，才來的F國吧？”大家議論紛紛，滿臉的鄙夷。
朱妍秀攥著拳頭，渾身都在發冷，許久之後，她抬眸，冷冷地說：“我可以告你們誹謗罪。”
有個人叫囂著，“你去告啊？難道我們說的不是事實嗎？網上都傳出來了！”
然後有人點開那段錄音。
“小浣，朱燁叔叔真的不是你的親叔叔啊？”
“嗯……”
“那你爹地媽咪呢？”
“我爹地在我十歲的時候就死了，媽咪……她……我很少見她，她也很少來找我……”“喂棄女，你還想掩飾什麽？”有人氣勢洶洶地問，然後伸手推了她一把。
一個動手了，其他人看著，也紛紛加入，伸手去推、去戳她的肩膀。
朱妍秀出奇地平靜，沒有反抗，像是一個忽然被抽去了靈魂的娃娃。
那是……
昨晚她和Hannah聊天的錄音。
Hannah竟然為了挽回自己的麵子，不惜叛變了她的秘密。
朱妍秀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以致於他們後麵又罵了什麽難聽的話，朱妍秀都不知道了。
“撒開！”不知道是誰忽然用手去扯她的領子，朱妍秀冷冷地開口，眼神淩厲地刮了那個人一眼。
所有人都被她這句話給震住，沒有人敢在動手，個個噤若寒蟬。
然後，大家就看見她露出想要殺人的目光，轉身走了。
Hannah想著，這個時候，整個聖美洛德的人都知道朱妍秀是個棄女的事情了吧？
Hannah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陰笑，心裏甚是覺得痛快。
可是，這樣遠遠不夠……
朱妍秀必須永遠離開聖美洛德！
不！是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這樣，她長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所有她喜歡的男孩子，才不會跑去喜歡朱妍秀！
還有那些讚美，那首《戀人之淚》，特雷門琴的《戀人之淚》，那本應該是屬於她的！
Hannah斂住了笑容，惡毒地想著，她要將朱妍秀的痕跡，都給永遠抹去！
少女的報複手段，總是顯得稚嫩，而又直接。
Hannah掐著這個時候，朱妍秀已經氣得像要過來找自己了。
於是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小浣，我在7號小屋等你，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解釋清楚。
Hannah滿意地將短信發送出去。
朱妍秀之前那麽信任她，Hannah也相信，隻要她說要解釋，朱妍秀一定不會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