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清明會一夜之間,砸了萬南天二十家夜場,十處工地,還有兩家企業。”

南市南區一間普通的商品房裏,賈公子臉上的肉不斷的顫抖著,恨恨的模樣仿佛是他掉肉般。

林北凡背對著氣憤的賈公子,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弧度,淡淡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擦。”賈公子上前一步,緊張道,“以前劉吉慶和萬南天明爭暗鬥,我在其中魚翁得利,但萬南要是倒了,南市就成了清明會的天下。”

賈公子不能且不得不擔憂,清明會勢大,定然不會安居一隅,到時如果真的一統南市地下勢力,那他這個惡少也就算混到頭了。

當然,前提是這個家夥也是個寧當雞頭不當鳳尾的胖子。

深深的抽了口煙,林北凡突然轉身凝視著略微焦慮的賈公子,道:“你家老爺子說不介意助紂為虐,那你敢哪吒鬧海、火中取栗嗎?”

“擦,都被人騎著脖子拉屎了,我要再縮手縮腳,還是個爺們嗎。”賈公子氣得不輕,厚厚嘴唇微微的顫抖著,接著道,“老大一句話,我這身肉指哪打哪,我手下那些人,無一不從。”

“很好。”林北凡滿意的點頭,這和賈胖子之前認真思考不同,一但認同,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同人但同命,“今天晚上就先收點利息吧。”

聽著小林哥輕描淡寫的話,賈公子一愣,隨即指了指他自己,然後再指著林北凡,不可思議道:“就你和我?給清明會一點顏色看看?”

“怎麽,不成嗎?”林北凡食指與中指夾著煙,輕輕的點了點煙灰,掃了一眼瑟瑟而落的煙灰,道,“有什麽問題就直說吧。”

事到如此,賈公子基本可以斷定林北凡要單挑清明會,雖然說南市的清明會隻是這個全國第二大幫會這個龐然大物的一個分部,但就拿他可以對付萬南天的實力來說,那就是隻刺蝟,碰哪都紮手。

但小林哥渾然沒將這個難纏的主兒放在眼裏,眼睛裏甚至流露著藐視和輕蔑。

雖然他知道小林哥很牛逼,但這對賈公子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刺激,一個人對付一個幫會,這是何等的霸氣。

吞咽口唾沫,我再吞,我還吞,有點口幹舌燥了,賈公子小心奕奕道:“老大,我知道你很牛逼,但牛逼也要有限度,這牛皮吹爆了,別說是哪吒鬧海,就是泥鰍入江都會死人的。”

對賈公子的懷疑和擔心,林北凡不以為意,道:“如果你不放心,帶上你的心腹。”

“擦,這是肯定的。”賈公子道,想了一會兒,又怯怯道,“老大,你真的能單挑整個清明會?”

看著滿眼盡是期待,就差滿眼都冒星星的賈公子,林北凡深深吸了口氣,又抽了口煙,然後喝了點水,最後才憋出兩個字,“不能。”

“呃……”賈公子暈了,既然不能對付整個清明會,那去砸人家場子,豈不是自尋死路嗎,那可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但賈公子也知道,小林哥就不是個莽撞的主兒,心中自然有計劃,“擦,老大,您心中自有百萬兵,但也告訴告訴我,讓我有個底不是?”

看著一臉媚笑的胖子,林北凡踹了這個胖子一腳,沒好氣道:“收起你那****的笑容,看得老子直起雞皮疙瘩。”

要是林北凡跟賈公子客客氣氣,他倒是小心謹慎,但兩個之間這種隨意的語氣,證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到了這一步。

這胖子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老大,要爆清明會的**,算我一個,就算是旁觀,我也得出口惡氣。”

深深的吸了口煙,林北凡緩緩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們敢對你和你手下的兄弟動手,也就是惹了我……”

“老大……”賈公子哽咽道,他這人壞事做盡,甚至他老爺子都對其絕望了,隻祈禱著他能平平穩穩的過完今生,這就是上天的造化了,誰想到,本以為能和小林哥臭味相投,卻結了能榮辱一生的兄弟,不知道這胖子是不是踩了狗屎運。

“嗬嗬……”林北凡很享受這種感覺,繼續道,“明爭,咱們當然不是清明會的對手,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狼多,所以,咱們要做的是暗中的君王。”

賈公子也是聰明之人,頓時眼睛一亮,陰森森道:“偷襲?”

林北凡嘴角也勾勒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點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老大英明。”聽到偷襲,賈公子的眼睛愈的小了,嘴角卻咧到腦後,隻是在尋思著這白天怎麽這麽漫長。

夜,難免的姍姍來遲,傍晚的陽光像是半推半推的**婦**女,終於被地平線推倒在身下,並且死死壓住。

落日的餘輝漸漸泯滅,賈公子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著躺在**閉目養神的林北凡,道:“老大,什麽時候行動?”

“不急。”林北凡從唇縫中說出兩個含混不清的字來。

“擦,不用準備準備?”賈公子疑惑道,以往他對哪個小明星感興趣的時候,都是派人調查清楚她的家勢,喜歡什麽,愛去哪裏,甚至用什麽牌子的衛生巾,這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然後就是一番威逼利誘,小明星看在錢的份上,也就欲拒還迎的躺在了賈胖子的**。

但小林哥的作風讓賈公子提心吊膽,偷襲和調馬子一樣的道理,最大的優勢在於處於暗處,而且能了解對方。

如今小林哥這種不管不問的做法可謂是自斷一臂,也相當於自廢武功,難道這是太自信的緣故?

“是的。”林北凡肯定了賈公子的想法,心情挺好的他解釋道,“曲曲一個清明會分部,一把菜刀,一麵黑巾足亦。”

“呃……”賈公子完全摸不到北,清明會那些人的身手,他在私底下問過他那四名厲害的手下,他們一致認為,就個人素質而言,是高手。

這或許也是清明會能橫掃萬南天,而致萬南天不願意還手的原因所在。

雖然小林哥很是自信,甚至有全技能召喚手表作為最大的依仗,但賈公子並不知曉,賈胖子猶豫了一會兒,一根煙默默的吸了一半,擔憂道:“老大,以我的經驗,還事兒做做功課為好。”

林北凡搖頭笑了笑,從**坐起來,道:“道可道,非常道,要走就走非常路,真要明刀明槍的和清明會幹,咱們是處在下風的。”

雖然有全技能手表,但林北凡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並沒有感覺他隻要虎軀一震,就要萬國來拜。

“那老大的意思,就你我,加上幾個心腹?”賈公子倒不是怕,而是要做準備,如果真要這樣,他不介意帶上幾把微衝。

誰知,林北凡接著搖頭,歎息一聲,道:“你是我兄弟,雖然你很有勢力,但身手一般了些,偷襲清明會由我一個人來。”

“這怎麽行?”賈公子急忙道,上次他就沒去,而清明會就傳出林北凡已死的消息,這次要再生類似的事情,他就不用在南市道上混了,名聲算臭到家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林北凡一意孤行,道,“當然,你也不是沒事幹,事後你要主動承認,事情是你做的,也就是說,你替我頂雷了。”

林北凡說得輕鬆,其中是有風險的,要承擔清明會的報複,但賈公子身為局中人,又怎麽能不知道,小林哥這是送了一個天大的好處給他。

上位……

或許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他不會是南市最大的黑色會頭子,但最少有了與清明會鼎足而立的資本。

“老大……”賈公子有些語無倫次了。

林北凡卻裝作蠻不在意,道:“感激的話先別說,咱們以後的路還很長。”

夜,終於羞羞答答的降臨。

人們撕扯掉白日彬彬有禮的偽裝,開始露出本來的獸性,內心的張牙舞爪的現了原形。

徐嫣月的心情並不好,坐在貴妃樓的她可謂是內心糾結,雖然她仕途還算是順暢,而且背景也大的驚人,但她並不是卸磨殺驢的人,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的道理她是明白的,所以,即使徐家那三個畜生欲要玷汙她,她也依然的回到京城再助徐家一臂之力。

這算是還徐家生她養她的情。

但有一個人的人情她還沒有還,這人就是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小林哥,雖然可以肯定這不是愛慕,更不是愛戀,但徐嫣月知道,他成了她情感上的破綻,如果小林哥活著的時候真的要求點男女之間躍精神上的關係,依著她的性子,還真能一閉眼,就答應了。

喝了杯價值不菲的人頭馬,徐嫣月的腦筋有點暈,她並不喜歡酒,隻是借酒消愁罷了,現在她深深的了解了那句話,被人利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小林哥就這樣被她外公放棄了……

他真的死了嗎?

最起碼,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玩世不恭的,巧令舌簧的小林哥已經沒有呼吸了。

“徐警官似乎心情不好。”淡淡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距離感,並不讓人厭煩,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帶著金絲眼鏡的梁重還是誰。

徐嫣月呷了口酒,不假詞色道:“你是誰?”

“認識一下,鄙人姓梁,單名一個重字。”說著,梁重伸出白晰的右手,要與徐嫣月握手。

徐姨月看了梁重一眼,端著高腳酒杯,無動於衷,平淡道:“我認識你嗎?”

收回右手,梁重不以為意,道:“之前不認識,現在不是剛剛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