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大變態和小變態

我可能給總統生了個孩子……

寂靜的深夜,沐坐在女兒床邊,整個人仿佛被凍住了一般,臉色白得瘮人。

他得出這樣的結論,並非僅憑直覺臆測,他還記得黑珍珠事件剛剛發生的時候,總統來聖馬丁醫院看望巫承赫,他曾經莫名其妙被引發了結合熱。後來總統車隊去而複返,明顯車隊裏也有人和他一樣發了情,隻是因為賽亞娜反應快,以病毒泄漏為由封鎖了中心,才沒有把他的秘密曝光出去。

他當時也懷疑過,會不會引發他結合熱的人是總統,因為能讓整個車隊掉頭的人,顯然不會僅僅是一名幕僚或者特勤那麽簡單,要真隻是個隨從,隻要分幾個人回來就行了,總統沒必要親自陪同。但第二天總統的特勤來中心調查,說的有板有眼,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懷疑。

現在看來,他真是太天真了,那天和他百分百相容的異能者,明明就是總統本人!

否則誰還有那麽大的能力,能讓整個事件小打小鬧調查一下就不了了之?發現向導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連通古斯的捕獵團都沒有驚動,消無聲息就過去了!

沐麵如死灰,把過去兩年的事情在腦子裏輪了一圈,從黑珍珠案到結合熱事件到通古斯捕獵……於是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在捕獵行動之後總統為什麽專程派國務卿來慰問他,還給他提供自己的私人律師幫他打官司。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總統為什麽對壯壯這麽另眼看待,頭次見麵就送她一份價值一百七十萬聯邦幣的禮物!

不過總統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想幹什麽?震驚過後,沐又轉入了另一個糾結當中,作為一個中年男人他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自認沒有帥到讓總統一見鍾情不惜用**將他俘獲的地步!而且如果總統真看上了他,根本不用費這麽大勁,隻要給巴隆夫人打個電話,向導學校就能把他弄到通古斯,蓋個注冊向導的戳打包送到總統府,連畢業舞會都不用上,直接就黑箱了好嗎!

或者一切隻是巧合?總統有特殊的捐贈愛好,心血**注冊了**銀行打算做善事,他去登記,他們條件恰好吻合,然後自然而然就有了共同的孩子?

如果年輕三十歲沐也許會相信這種可能性,可他已經五十歲了,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總統可是人盡皆知的獨身主義者,連金軒都是用父母捐贈的**和卵子製造的,真有那個好心,他幹嘛不直接找代孕母親,要個自己的孩子?

神啊他的Z字溝回到底是怎麽長的?變異了嗎?

沐呆呆坐在女兒床邊思考著自己和總統之間另類的“情感糾葛”,心越來越沉,反常即為妖,按總統反常的這個程度,已經可以算是妖中的極品了。

不過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金轍作為一個圓滑的總統,一個雙Q破表的異能者,不會做毫無目的的事情。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條一條梳理極品妖王的意圖:

1、總統知道他是個向導,還是和自己百分百相容的向導,但出於某種顧忌不能以正常的方式標記他,和他結婚。

2、總統不想暴露他的向導身份,或者說他保持現在的身份,對總統更有利。

3、總統不想放過他,異能者對百分百相容的向導占有欲是非常強的。所以總統利用了他對孩子的渴望,與他建立了另類的占有關係——有了共同的女兒,他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異能者的標記。

綜上所述,總統閣下用了一個極為卑鄙的手段,在不結婚和不暴露的情況下,把他們兩個人通過一個蘿莉暗搓搓地栓在了一起。

將以上三條來回琢磨一遍,沐覺得自己什麽都明白了,如果擱在兩天前他可能還要糾結一下,但有了今天總統和賽亞娜的會麵,他覺得他已經完全了解了金轍的想法。

金轍想占有他,但在當時的情況下鬧起來,他的向導身份必然會暴露,到時候他被送到通古斯接受調查,很可能會把自由向導組織暴露出來。而一旦自由向導組織被政府接管,總統就要把一半的自由向導分給遠航軍。這種賠本生意,金轍是不會做的,但金轍又擔心他被別人標記,所以想方設法查到了他在尋找人工受精捐助者的消息,黑箱操作了一把,成了他女兒的另外一個爹。

總統閣下的算盤打得太響了,要不是因為自己是當事人,沐都想站起來給他鼓個掌!金轍不愧是他一直以來看好的總統,這智商,這腦洞,坑死人不償命啊……

但佩服是一回事,落到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想到自己被人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給陰了,沐就恨不得立刻跳起來抽對方一百八十個大耳光!

這會兒金轍要是在他麵前,沐能毫不猶豫地教導他如何用腦袋打通兒童房和主臥之間的那堵牆。

沒錯,沐雖然骨子裏是個聖母,但和巫承赫那種情操高尚(?)的類型完全不一樣,天生就是個暴脾氣!

暴脾氣君越想越氣,後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腦袋上蝴蝶都現形了,憤怒地飛來飛去。父女連心,他的氣場影響到了熟睡的壯壯,小蘿莉不舒服地翻了個身,發出一聲含糊的咕噥:“總統……寶貝兒……給你發信……麽麽噠……”

發信?發什麽信?沐一下警覺起來,從被子裏輕輕拽出女兒的小胖手,打開手心,用自己的個人智腦啟動“家長模式”,進入了她的個人智腦係統。

學齡前兒童的個人智腦,家長是有監控權的,沐聯通女兒的智腦來回翻了一遍,馬上就發現了儲存在她通訊錄中最新的那個私密信箱,打開通信記錄,發現“已發送”文件夾裏堆著好多語音對話。他深吸一口氣,將對話一一放出來聽,果然聽到了自己女兒和總統閣下交流經驗的曆史。

當他聽到總統閣下無恥地要求自己女兒不要叫他“總統伯伯”,要叫他“總統寶貝兒”的時候,沐把床單都差點掐爛了——這特麽真是他以前看好的總統嗎?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現在怎麽辦?憤怒過後,沐看著手心漂浮的全息通信麵板產生了淡淡的迷惘,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不能把女兒塞回肚子裏去,他和總統有了共同的孩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法律規定**捐助者不享有孩子的監護權,所以從法律上講他不用糾結這個問題,總統跟他的女兒沒有一毛錢關係。但血緣是不能抹殺的東西,看看壯壯,她才跟總統認識了一天,就這麽聽他的話,跟他通信,甚至告訴了他連自己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的秘密——她的量子獸。

沐心裏有點酸酸的,想到這裏把總統的祖宗十八代又問候了一遍。

但問候也沒有用,他沒辦法阻止總統和壯壯接近,他不能在女兒麵前抹黑總統,也不能命令總統不許理他的女兒。而且現在組織和內閣的合作正處於最敏感的階段,他不能因為個人感情問題……不對是沒有感情的感情問題妨害公事,他是組織的領導人,賽亞娜欽定的胚胎幹擾劑項目總指揮,他必須權衡利弊,最大限度保證組織的利益。

他們都是肩負使命的成年人,總統無法率性而為,他也不能快意恩仇。沐發愁地揉了揉自己眉心,思來想去,隻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繼續保持沉默。

是的,他雖然沒有辦法阻止總統陰他,但截至目前他仍舊處於有利的一方,他和壯壯的關係受法律保護,總統要討好他的女兒,隻能暗搓搓地來,至於總統會不會對他有什麽更無恥的想法……嗬嗬,盡管試試看好了,老子不把你撞成爛柿子,老子就不姓巫!

理智而富有責任感的中年男人做出了英明的決定,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無論從哪方麵來說根本都不姓巫。

沐退出家長監控模式,給女兒掖了掖被子,退出了兒童房。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已經是淩晨了,窗外,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

沐破天荒給自己倒了杯茶,站在臥室落地窗前默默抿著喝,漸漸地,微醺的醉意漫上他的腦海,他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高興,仿佛之前發生的鬧心事兒隻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夢。

他忍不住冷笑起來,向著軍政中心的方向比了個中指,將淡茶一飲而盡,躺在了**。

半夢半醒之間,他居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個漆黑的山洞,爆炸的碎石像冰雹一樣砸在他的頭上,一個強壯的身體將他牢牢護在懷裏,有力的大手捧著他的後腦。

“你別碰我!”

“我不碰你。”

“你發誓!”

“我發誓。”

成年期來了,他嗅到自己身上散發著奇怪的可恥的味道,那味道像不受控製的蛇,悄無聲息爬過山洞裏凹凸不平的地麵,往那個和他百分百相容的異能者靠近。他努力想把它收回來,他努力想控製,卻無法阻止自己的本能。

在結合熱麵前,誓言脆弱得像紙一樣,他能感覺到那個異能者在努力控製自己,但和他一樣,都無法阻止自己的本能。

他用本能點燃了一個異能者,然後把對方殺死在了異星的山洞裏。

後來賽亞娜的人挖開通道,用搜救繩索把他拖了出去,他被結合熱折磨得快要死去,彌留間聽到搜救員說:“還有一個人……這麽多血……已經死了吧……探針查不到他的體征……腦波沒有了……算了吧。”

恐懼猛地攫住了沐的大腦,他驀然驚醒,幾乎是從**彈了起來。他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襯衫,又皺又汗,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他遲到了。

沐急促喘息,從**爬起來,脫了衣服去浴室洗漱,站在花灑下他不知不覺又回憶起了剛才那場夢,或者說那根本不是夢,隻是他腦海中的回憶。他還記得三十多年前賽亞娜把他從小行星救回來,親自給他做了兩年多的心理輔導,那時候他太小了,剛剛成年就殺了人,殺的還是和他百分百相容,已經臨時標記過他的異能者。

他整整兩年都沉浸在恐懼和自責當中,他當時明明什麽都沒有看見,卻時常夢見自己站在一個空曠的岩洞裏,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異能者倒在他腳下,頭骨破裂,紅紅白白的腦漿和血不停從天靈蓋的洞裏湧出來,源源不斷,直到將他淹沒。

他花了三十多年控製自己,暗示自己,明明已經有很多年不想起這件事了,為什麽昨晚忽然又做了那個夢?

因為總統嗎?

沐呆呆站在紛亂的水滴中沉思,那人和總統一樣,都是和他百分百相容的。

“爸爸!爸爸我好餓餓!”浴室門忽然傳來拍打的聲音,是壯壯,“爸爸我要喝奶奶,我要吃黃粑粑!”

“哦哦,我馬上出來。”沐迅速切斷自己的思緒,關掉花灑披著浴袍出來。壯壯穿著睡裙站在浴室門口,一臉委屈的表情:“爸爸我肚子好扁扁,而且我們是不是要遲到了呀?”

“沒關係,我會給早教班請假。”沐將女兒抱起來,親親她的臉蛋,“那你先洗漱,我去給你弄吃的好不好?”

“嗯噠。”壯壯回親他一下,溜下地。沐給她放了洗臉水,準備好牙齒清潔器,將她抱到小凳子上:“站穩哦,不要掉下來。”

“嗯嗯。”壯壯已經開始撲拉水洗臉了。沐顧不上換衣服,披著浴袍去廚房準備奶瓶和芒果營養素,弄好端出來的時候,壯壯坐在餐桌前握著勺子等待,頂著鳥窩頭對他齜牙一笑:“爸爸我有新盆友啦。”指著趴在桌腳旁邊的小巴巴裏獅子,“看,這是我的黃貓,它叫淘淘。”

小獅子流露出親近的表情,對沐輕輕叫了一聲,沐放下盤子,摸了摸女兒的頭:“它是你的量子獸,寶貝兒,你長大了,是一個真正的異能者了。”

“哦哦。”壯壯之前被他帶去看過異能者醫生,知道量子獸是怎麽回事,高興地用腳尖撫摸小獅子,道,“爸爸它以後就是我的了嗎?”

“當然。”沐微笑著道,把奶瓶遞給她,“不過有件事你要替爸爸保密。”

“什麽呀?”

“不能告訴別人我能看見你的量子獸。”沐認真地給女兒一個暗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明白嗎?”

小蘿莉咬著奶瓶,漆黑的瞳孔散開又收縮,懵懂地點了點頭:“噢。”

“吃東西吧。”沐再次摸頭,回房間去換衣服了。

總統官邸,金轍剛剛結束晨訓,脫掉背心打算洗澡,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麽回事?感冒了嗎?年紀大了真是麻煩啊……金轍揉了揉鼻子,看著鏡麵牆裏健壯的中年男人……或者按異能者的年紀來說,他已經是個老年人了。

五十八歲,對普通人來說人生才走過三分之一不到,但對沒有向導的異能者來說,卻已經走近了尾聲。長期注射抑製劑給他的意識雲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即使天生基因優秀,使用的也一直是最好的藥物,仍舊無法挽救他的健康。

他的眼底有著常年無法褪去的血絲,那是狂躁頻發帶來的後遺症,沒有向導的安撫,這種狀況還會惡化下去,直到他徹底瘋狂。六十五歲之前他必須從重要的崗位上退下來,也就是說,他最多隻能再在這個位子上幹一屆。

一屆,四年,對積弱的聯邦來說根本不夠,但他又有什麽辦法呢,生老病死,新舊更替,是誰也無法違背的自然規律,他必須給自己物色一個接班人,霍伯特?太軟弱,缺乏魄力。巴隆?私心太重,缺乏胸懷。金軒?他還太年輕了,再曆練二十年,也許會是個人選。

倒是他的壯壯,小小年紀就顯示出了過人的天賦,如果他還能再活五十年,他會親手把那孩子送上人生的巔峰。

當然這也不是不可能,隻要他搞定自己的向導,一切就能迎刃而解。金轍洗完澡,裹著浴巾去餐廳吃飯,無論如何事情在朝好的一麵發展,他和賽亞娜建立了約定,沐將會作為聖馬丁負責人和他下轄的研究所合作,他的女兒又聰明又健康,於是剩下的……隻有求婚了。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金轍咬著麵包片,嘟噥著一千年前某位政治家的名言,一邊打開自己的個人智腦,把女兒的語音信息放出來下飯。

聽著壯壯奶聲奶氣的聲音,金轍的心軟成了一灘糖水兒,足足聽了十來遍,才戀戀不舍地停了下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打開一個早年他自己寫的病毒軟件,遠程侵入了女兒的個人智腦,打開了過去十二個小時內的訪問記錄,然後發現淩晨三點半,有一條家長模式啟動記錄。

壯壯法律意義上的家長,隻有一個……金轍的眼睛眯了起來,看來,小孩量子獸現形的事,沐已經知道了。

金轍和沐打交道很少,但對這個人卻是非常了解的,作為阿斯頓醫學院最年輕的院長,他的向導顯然智商很高,而作為一名醫學科學家,沐絕對分得清巴巴裏獅子和普通獅子,也絕對知道,巴巴裏獅子異能者是多麽罕見。

他的行為總是有跡可循,黑珍珠事件,結合熱事件,天價模型……以沐的精明,隻要把這些事全部穿起來想一遍,就能知道是怎麽回事。昨晚沐登陸了女兒的個人智腦,查看了他和壯壯的語音記錄,一定已經明白了一切。

但沐居然保持沉默,既沒有打電話來質問他,也沒有刪掉壯壯的通訊錄。

哦,一定是想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吧?內閣和自由向導組織的合作才剛剛開始,他不能和自己翻臉……金轍看著病毒軟件界麵,猥瑣地嘿嘿笑了起來,他們還真是同一種人啊,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為了事業,什麽惡心事兒都能忍。

哦不對,老子一點也不惡心……金轍馬上反駁自己,然後關掉了個人智腦,一邊薅著大黃貓的鬃毛,一邊思忖接下來要怎麽辦。

賽亞娜已經明確表示會支持他連任,漢尼拔不出意外也會在連選中持中立態度,於是他連任的事情已經基本鐵板釘釘。既然沐已經知道他是壯壯的另一個爸爸,那他是不是可以考慮正式追求自己的向導了?

嗯,難度有點大,不過選舉還有半年,時間總的來說是充裕的。

總統閣下正在努力思考“老房子如何著火”的科學問題,門禁忽然提示有人回來了,是金軒。

他來幹啥?金轍的思路被打斷,有些不爽,這小子不是應該在NTU基地準備授勳儀式和戰後嘉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