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壓!

巫承赫在病情穩定後被送回地麵,在沐的安排下住進了聖馬丁研究中心。

注射特效藥六七次以後,他終於蘇醒過來,但因為思維創傷過重,加上嚴重的成年期反應,大多數時候他仍舊處於昏睡狀態,每天隻清醒兩三個小時。

“可憐的孩子。”賽亞娜在看過他的病例以後哀傷地歎氣,“成年期遇上這種事,真是太凶險了。”

“他很堅強,會熬過去的。”沐連續幾天沒有休息,臉色很差,“隻是他現在太虛弱了,成年期可能會持續比較長的時間。”

“不如把他留在這裏一兩個月,我來照顧他好了。”

“學校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我得帶他回去。”沐說,“而且留在這裏會給你添麻煩。”

“哦,沐,你連我都不信任了嗎?”賽亞娜笑著歎息,“你對那孩子太小心了,一定要把他帶在身邊才放心。”

沐有些傷感地搖了搖頭,道:“我不允許他再有任何閃失,賽亞娜老師,你不知道那天的情形有多危險。”想起當時巫承赫躺在金軒懷裏的樣子,他至今仍深深後怕,“我去得太晚了,而且我沒料到他會被雇傭兵劫持。”

“唔,這不是你的錯,你別太自責。”賽亞娜拉他坐到窗前的沙發上,道,“來吧跟我說說當時的詳情,我還有很多情況不了解。”事發以後沐一直留在黑珍珠空間港,為了避免泄密他們沒有通過個人智腦聯係。

“我收到助理的消息說運送藥劑的飛船出了事,就立刻帶了一批藥物趕過去,當時‘進化號’的殘骸還沒有清理完,搜救人員主要針對客艙,對行李艙還沒有開始挖掘。”沐將低聲道,“我簡單安排了一下人手,就找了個借口單獨去了飛船墜毀地,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三名從雇傭兵手下逃出來的學生……”

沐清清晰地記得當時的情況,他支開所有人獨自趕往現場,結果在跑到一半的時候遇到了倉皇逃竄的巴隆兄弟和藍瑟小姐。當時他們的樣子狼狽極了,簡直像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逃兵,手裏還拿著武器。

“院長!院長救命!”一向眼高於頂的藍瑟小姐一見他就撲了過來,眼淚刷刷往下淌,“有人,好多人,他們都有槍……”

沐被她前言不搭後語的樣子嚇了一跳,扶住她問:“你說什麽?鎮定點,什麽人?”

“是劫匪,或者雇傭兵,還是盜賊什麽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麽,好像是找什麽東西。”小巴隆相對鎮定一些,搶著道,“他們的老大被墜毀的飛船殘骸刺成重傷,他們把巫承赫給綁架了,讓他幫他們老大做手術!”

“什麽?”沐當時腦子裏“嗡”的一聲,一把抓住小巴隆的衣領,“他在哪?”

“就在客艙通往貨艙的那一段。”小巴隆有點茫然地說,“進化號”太大了,他一路跟著藍瑟,根本沒搞清周圍的情況。

“那你們呢?你們也被綁架了?”沐看看他們手裏的武器,“你們逃出來,手裏還有武器,為什麽丟下他一個?”

“我、我們不是丟下他,是他讓我們走的。”小巴隆有些心虛,愧疚道,“他給那老大做了體外循環,威脅他們不放我們三個走的話,就關閉循環機,他怕大家一起走了被追上,就留在那繼續控製循環機。”

沐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小巴隆短短幾句話,他已經完全想象出了巫承赫所做過的一切。他強迫自己冷靜,對他們三人道:“現在網絡不通,你們繼續往前走,見到探員就報警,不要驚動普通乘客和傷員,以免引起騷亂,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打發走了三名學生,沐飛快往前跑去,但他是個向導,肌肉強度太差了,有幾段裂縫好容易才爬過去。當他到達殘骸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十分鍾,估摸著最近的警察可能再有十來分鍾就能趕到。

在組織的利益和巫承赫的安危之間猶豫了一下,他無奈地選擇了前者。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救那孩子,但畢竟聖馬丁中心關係著數千人的安全,他不能讓任何人拿到那批藥劑,他不能那麽自私。

他繞了一段路,找到行李艙所在的位置,從一個裂縫裏爬了進去,按照助理提供的號碼尋找裝著秘密藥劑的保溫箱,但始終沒有找到。但行李艙裏有翻動過的痕跡,他思忖了一下,猜測可能已經有人來過了,找到那批藥劑並偷走了它們。

應該就是綁架巫承赫的那批人。

時間十分緊迫,他沿著殘骸內部的通道一路狂奔,幾乎把自己的肺都跑了出來,終於靠近了小巴隆所說的地方。就在那時,他聽到幾聲槍響,他顧不得自己手無寸鐵,就這麽往發出槍聲的裂縫跑了過去。

他遇到了一個帶著灰狼量子獸的異能者,一隻巴巴裏獅子正與灰狼撕咬,那人穿著便裝,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軍人。他斷定那就是綁架巫承赫的雇傭兵,於是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思維攻擊,將其誘發狂躁,撞死在機艙壁上。

然後,他發現有人在他之前救了巫承赫。

“那個比我先到的人叫金軒,是阿斯頓大學戰略學院的老師,職少校。是他殺了其中四名雇傭兵,救了巫承赫。”沐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有些欣慰,有些愧疚,又有些不爽。頓了頓,道:“我當時太憤怒,太焦急,完全沒有想到會有其他人在場,所以控製那名異能者的時候並沒有隱藏身份,被金軒發現了。後來我本想殺了他滅口,但被巫承赫阻止了。”頓了頓,無奈地笑笑:“我真是太粗心了,賽亞娜老師,我整天跟那孩子呆在一起,竟然沒發現他在戀愛。”

“戀愛?!”賽亞娜失聲道,“你說那孩子跟戰略學院的老師在一起?天哪,他居然從沒提起過。”

“是的,金軒親口承認他們在一起。”沐一想到金軒就渾身不自在,那小子太難纏了,這次還非要跟到聖馬丁研究中心來,要不是他哥哥勒令他留在港口協助信息中心查找駭客的下落,還真拿他沒辦法。

“等等,你剛才說他有一隻巴巴裏獅子,於是金軒是個異能者?”賽亞娜不置信地問,“那他居然沒有標記他?還是巫承赫一直在隱瞞向導身份?”

“不,金軒什麽都知道,隻是沒有那麽做,而是正常地跟他談戀愛……你不知道,那小子完全是個怪胎。我以前就聽說過他,他念博士的時候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粉絲比總統都要多。”沐揉了揉眉心,道,“對了我還沒告訴你,他哥哥就是總統,這次要不是總統讓他留在港口協助調查,他還想跟到這裏來。”

把一個少校帶到中心來,簡直就是給組織捅刀子,雖然是個職少校。賽亞娜目瞪口呆,半天才恢複了正常,鬱卒地道:“總統的弟弟……天哪,這孩子怎麽會和政界的扯上關係,真是要命。你沒回來的這幾天,警方一直在向仙琴座那家礦業公司施壓,據說是總統的意思,他一直在督促警方。”

“礦業公司妥協是遲早的事情,胳膊擰不過大腿。”沐說,“這次的事件太大了,死了這麽多人,聯邦政府不會輕易放手,我們必須交一個配方出來。”

“我已經安排人在做假配方了,但需要時間。”賽亞娜歎氣,“礦業公司那邊答應再拖一段日子。”頓了頓,沉聲道:“沐,這一屆的總統太強硬了,和老總統完全是兩種風格,再這樣下去組織會麵臨很大危險。我想我們應該動用國會的力量,爭取讓他不能連任,或者直接找機會彈劾他。”

沐的表情陰晴不定,沉默少頃,道:“賽亞娜老師,也許從組織的角度看,這樣的總統太過強勢,但我認為聯邦政府也是時候強硬起來了,再弱勢下去,恐怕無法再轄製遠航軍。如果遠航軍脫離聯邦,和平將一去不複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是向導,但也是聯邦公民。我認為聯邦的統一永遠應該擺在向導自由之前。”

賽亞娜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沐,老實說,你這番話是為了聯邦統一,還是為了轄製遠航軍,打擊漢尼拔統帥?”

沐的眼神驀然銳利起來:“賽亞娜老師,我向希波克拉底起誓,我絕不會把個人恩怨放在人類統一之前。我的私事,我會通過私人手段來解決。”

“抱歉孩子,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賽亞娜有些內疚,“我隻是……”

“賽亞娜老師。”沐拍拍她蒼老的手,“你不用向我道歉,你質疑我也是提醒我,我有時候還是不夠冷靜。”想了一會,道,“我認為這一屆總統的風格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利大於弊的。組織存在這麽多年,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保護著這麽多向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們的主意。長久以來我們之所以能自保,是因為聯邦和平,法製健全,如果有一天**到無法維持統一,我們賴以生存的環境會被打破。”

他真誠地看著賽亞娜的眼睛:“賽亞娜媽媽,沒有什麽比戰爭更可怕了,到那個時候,向導會成為最可怕的財富,別說組織,就連向導學校,恐怕也無法保證他們的人權。”

賽亞娜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沐說得對,時代在變化,現在和一百年前不一樣了,遠航軍越來越強大,有脫離聯邦的趨勢,政府積年軟弱,如果再這麽下去,人類世界必有一戰。

而且現在聯邦對向導的態度也在變化,從囚禁到保護,雖然大多數人仍舊沒有自由,但起碼在一定範圍內能選擇合適的對象。

“我會和國會的人談談。”賽亞娜道,“我會讓國會給總統一點壓力,他太咄咄逼人了。”

“是的,我聽說他那個人作風有點……詭異。”想起金軒,沐覺得他哥哥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傭兵團的幕後主使有消息嗎?”

“沒有。”提到這個賽亞娜臉色嚴峻起來,“我們現有的線索和警方差不多,我也在等消息。不過我覺得能幹出這麽大動靜的,恐怕不是普通的恐怖組織,說不定是聯邦內部的勢力。”

“你是說……”

“我懷疑是軍隊的人。”賽亞娜低聲道,“這批藥劑可以促進胚胎異化,增加向導出生的幾率,聯邦的異能者有7o%聚集在軍隊裏,沒有人比他們更渴望得到更多的向導了。尤其是遠航軍,他們的作風更凶悍,就像他們的統帥,為了自己的利益和野心,無所不用其極,根本不會顧及平民的安危。”

“如果真是遠航軍做的,恐怕一時半會查不到線索。”沐說,“組織能力有限,不如讓警方去查,我們集中精力處理內奸。”

“進化號”上差點被傭兵團拿走的那箱藥劑,是胚胎異化幹擾劑,自由向導組織一直在致力於改善向導的生存環境,當年向導被獵殺的時候,他們保護向導,現在向導被圈禁起來,他們一方麵支持那些潛伏起來的自由向導,一方麵力圖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隻有促進向導的出生率,讓二十萬比一的比率不斷縮小,才有可能真正解放向導,如果能達到二比一,甚至十比一的話,他們就可以動用國會的力量廢除“向導保護法案”。

在二十萬比一的比率下,什麽自由什麽人權,都是白矯情。

但這種幹擾劑還在試製階段,連生物試驗都沒有上過,聖馬丁研究中新雖然雲集著聯邦最優秀的醫學科學家,但畢竟在敦克爾星球,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很多試驗沒法做。所以賽亞娜聯係了仙琴座一個偏僻的行星,讓人把第一批的成藥帶過去做生物實驗。

“是的,必須先把內奸鏟除掉。”賽亞娜麵色凝重,“我們的內部保密越來越鬆散了,這次造成這麽大的慘案,實在令人痛心。將來研究有了進展,如果再勾起某些人的野心,這個悲劇恐怕還會重演。或者我們應該直接把藥劑配方交給聯邦……”

“胚胎幹擾是違反憲法的。”沐提醒道,“一旦公布中心會被關閉,所有科學家,包括你我,都要被送上法庭。”

“是的,不能這麽做。”賽亞娜搖頭,“我會把涉及這件事的人詳細捋一遍,重新考慮人員安排。”

憂心忡忡的兩人商定分工,分頭做事,打算趁礦業公司拖時間的這段日子,弄出一個說得過去的配方交給警方。

然而傳說中強勢的總統比他們想象得更凶殘,就在沐回到聖馬丁研究中心的第二天,一次刻意縱容的**便席卷了整個約克市。因為警方在第二次新聞發布會上透露,恐怖分子的目標是聖馬丁研究中心為礦業公司提供的藥劑,“黑珍珠慘案”罹難者的親朋好友,以及社會熱心人士立刻發起了遊行,將聖馬丁醫院團團包圍,要求他們即刻交出藥劑配方,好敦促政府加緊調查幕後黑手。

遊行持續了兩天,第三天,遊行隊伍分出了一半,包圍了另一家製藥公司,原因是警方有風聲放出來,說這家公司之前本來為礦業公司研發了皮膚藥,現在聖馬丁研究出了疫苗,導致大批皮膚藥滯銷,所以很可能就是他們買通雇傭兵,導致這場慘案。

製藥公司簡直比竇娥還冤,被民眾把十層以下的窗戶都砸光了,總裁無奈聯合了製藥協會,勒令仙琴座那家礦業公司放棄商業保密協議,立刻讓聖馬丁把配方交出來,否則協會以後將禁止任何企業向他們出售任何藥品。同時協會還開了媒體發布會,一再澄清製藥界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到了第五天,聖馬丁醫院已經是焦頭爛額,所有董事一致要求研究中心,立刻配合警方工作,把配方交出來,所有違約造成的經濟損失,由醫院承擔。

賽亞娜算是領略了什麽才叫真·強勢,什麽才叫真·政客。國會暗示她此事完全是總統一手督辦,建議她不要和那個老流氓作對,否則對方恐怕還有更惡心的後招等著她。

賽亞娜無奈在第六天向警方遞交了倉促製定的藥劑配方,那是一款可以加強異能者五感延伸度的藥劑,非常霸道,會引發頻繁的狂躁,但會大幅度提升異能者的戰鬥力。交這麽一款配方,也是想把警方的視線拉向軍隊,畢竟隻有軍人,尤其是長期戰鬥在拓展第一線的遠航軍,才最需要這種藥物。

配方交上去的當天上午,各種遊行就撤了,製藥協會也消停了。沐終於騰出工夫睡了一覺,醒來以後去病房看巫承赫,一推房門卻發現裏麵坐著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居然是金軒。

“你是怎麽進來的?”沐都驚悚了,中心安保相當嚴格,各種門禁層層過濾,沒有賽亞娜的授權任何人都別想進來。

“就這麽走進來的。”金軒說,“我昨天就在前台登記了,可一直沒得到許可,我猜你們可能太忙顧不上批準訪客,所以今早就自己上來了。”

“……”沐立刻想起了他的老本行——官方駭客。

“他剛剛吃了點東西,睡著了。”金軒沒有解釋他如何“就這麽走進來”的細節,放輕聲音道,收拾了巫承赫吃剩下的保溫桶,遞給沐另一個:“給你也準備了一點,我自己做的,生滾魚片粥,要不要來一點。

沐想說不用,一吸氣嗅到極為誘人的香氣,“不用”二字便說不出口了,改成了“謝謝”,接過粥在旁邊吃了起來。

征服一個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金軒摸了摸下巴,果然名言都是有道理的……但好像哪裏不對?

“呆一會就走吧,他需要休息。”沐吃了兩口粥,果然香滑軟糯,十分美味,連日來一直低落的心情也好了那麽一點點,道,“還有我以後每天給你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上午八點到八點半,你可以用個人智腦刷門禁,自己進來,但不要長時間滯留。”

“才半個小時?”金軒無法接受,“半天怎麽樣?我又不幹別的,也不會打擾他,我就坐這看他睡覺不行嗎?”

“你都說他在睡覺了,還有什麽好看的?”沐氣結。

“談戀愛是這樣的。”金軒同情地給他科普,“看見一個人就特別滿足,想一直看著他,尤其在他生病的時候。他一定也喜歡我陪他旁邊,他感覺得到。”這可憐的老光棍,一定和金轍一樣空虛寂寞冷吧……不然偷一點金轍的**送給他?

等等我為什麽總想討好他?他又不是我的丈母娘……金軒囧,轉念又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應該是沐想多了才對,這家夥一直以巫承赫的監護人自居,比漢尼拔還護犢子的感覺。

啊老男人真可怕,還是偷一點**給他吧,免得他把我家小向導當成他自己的兒子。

沐被他肉麻的表白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魚片粥都有點反胃了:“不行,每天就半個小時!”為了安撫他,決定給他點甜頭,便道:“對了,你最近是不是過生日?”

“啊?是啊,你怎麽知道?”金軒詫異,難道偽·丈母娘已經開始給他轉正考察了?

可喜可賀!

“唔,他買了禮物藏在我家裏,我看到了卡片。”沐說,“所以你不要打擾我的治療,等他早點康複,就能在生日的時候把禮物送給你了。如果你執迷不悔,我就把禮物扔掉,反正他也沒力氣出去再買新的。”

太過分了吧?!金軒沒想到他拿如此性命攸關的事來要挾自己(喂!),猶豫半天才悲壯地道:“好吧。”那我就等半夜你們都睡了再偷偷溜進來好了。

沐對他的識相很滿意,低頭接著喝粥,這時他的左手忽然震了一下,是賽亞娜:“沐,有重要的客人來,是總統,他來看巫承赫,已經上來了。”

總統?沐對總統閣下沒有一毛錢好感,這幾天他都快被遊行示威弄瘋了,剛想回避一下,門已經被敲響了,接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便走了進來。

打上照麵的一瞬,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沐對上金轍的眼睛,瞳孔忽然不受控製地一縮,肩頭的伊卡魯幻色蛺撲棱棱飛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個旋,落在他的頭頂上。雖然整個過程中它都是幻色透明的,但沐感覺得到它激動緊張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