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國最窮的小夥子發財日記

2006年5月8日+星期一+晴

AT工地有幾個施工單位同時施工,每個施工單位都有老陳這樣的角色。每逢有空,我就會和他們聊天,漸漸地大家都混熟了。

我發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就是自以為什麽都很懂。其實很多東西他們都是一知半解,比如材料價格,有部分材料的價格我了解的都要比他們的低。

他們並不專業,隻是,他們大都與施工單位的包工頭有些關係,才被安排做這份工作。

這是一個普遍現象嗎?

我蠢蠢欲動,因為我看到了市場價格和工地價格之間的差別。

我說了我本來是一個農民,天生就有一些小農意識。當我看到鼻子尖上的利益的時候,原諒我動了一點兒心思。

但我不敢輕舉妄動,三年多來,我受夠了沒有收入的滋味。雖然我僅僅是個民工,但我仍然很珍惜這份工作。要知道,這工作還是在老陳的介紹下才得到的。

所以我還得老老實實地做我的安裝工,我不想失去生存的機會。況且,我還欠著老劉和小張的錢。

但是,我知道我總會抓住某個合適的機會的。

2006年5月11日+星期四+晴

前幾天,我們在工地閑了三天了,材料一直沒到。聽老陳說,廠家生產忙不過來,至少還要等十天才發得出貨。

老劉和小張在抱怨這個月掙不了幾個錢了,我卻打起了主意。

我對老陳說我有一個遠房表哥以前在開橋架廠,看他那兒有沒有貨。我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皮都不眨一下。

老陳說這種大的材料他做不了主,要由董總決定。

董總就是我們這個施工單位的包工頭,瘦瘦的,鼻梁上架一副眼鏡,據說是學建築專業出身的。

我把對老陳說的話對董總說了一遍後,董總說:“不行,這是指定了品牌的,做竣工資料的時候得有該品牌的合格證。”

我提醒他,橋架不是每一米都有合格證的,他好像醒悟過來了,叫我趕快聯係。

做過工程的人都知道,有時催工期比催命都厲害。如果你趕巧了,業務其實很容易敲定的,並且價格、付款方式都好談。

我離開董總的辦公室,小跑著離開了工地,打了一個出租車,在一個網吧門口停了下來。

我在網上瘋狂地搜尋C市的橋架廠,挨個打電話問有沒有現貨,有現貨的就是我“表哥”。

也不知打了多少個電話,“表哥”終於找到了。

在一個偏僻得近乎荒涼的地方,我找到了這個廠。

“表哥”姓趙,江浙一帶的人,叫趙均。我和他相談甚歡,很快敲定了細節。我讓他咬住價格,合同一旦簽訂,他得馬上給我打一張欠條,待他收到款後立即付給我。

我曾設想過表哥會把我甩開,所以對表哥說:“我和施工單位有些關係,我還在裏麵上班呢。”暗示他不要打什麽歪主意。

兩邊都成了我的親戚,我暈。

今天上午,趙均搞定了合同,下午送貨到工地,我也拿到了欠條。趙均供了900米橋架,規格為200*100,56塊錢一米。趙均給我的價格是52塊錢一米,加上三通、彎頭、支架等東西,趙均給我打了5000塊錢的欠條。

2006年5月21日+星期日+晴

今天,趙均收到了貨款,我如願拿到了5000塊錢。

5000塊錢拿在手裏,厚厚的一摞。我心裏就有了一種很踏實的感覺,覺得自己一下子變成了有錢人。

我決定先還老劉和小張的錢,後來想想,隻還了小張的。老劉的錢先欠著,過幾天再給他。如果都還給他們,他們免不了要問我從哪兒賺到這麽多錢。雖然這錢並不算肮髒,但又何必多費口舌。

晚上,我到弟弟那裏去了一趟。我住院的時候,弟弟四處借錢給我治病,當時治病緊急,弟弟借錢的時候都是說幾天就還。現在過去這麽久了,不知道弟弟怎樣麵對他的那些朋友。

弟弟正在吃飯,一大碗麵條,呼哧呼哧往嘴裏送。看見我,他站起來把凳子讓給我,自己坐到了床邊上。

我把錢遞給弟弟,說:“這是3000塊錢,先去還賬。”弟弟接過來笑了一下,問我還有沒有,說昨天有幾個朋友來找他要錢了。

我把原本準備還老劉的1000塊錢拿給弟弟。過幾天就要領工錢了,欠老劉的錢等領了工錢再還他。

這幾年來,我和弟弟就是這樣,用有限的幾個錢來不斷地堵窟窿,哪裏最急就堵向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