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飛濺的水花還沒有平息,沙灘上卻已經陷入一片安靜。

無極宗眾人誰也沒敢說話,尤其是領頭的男修,此刻已經癱坐在地一動不動。

反倒是本該處於糾紛中心的鮫人已經火速退到一旁,這會兒還有心思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你們誰能看出那個紅衣女修的修為?”

鮫人們齊齊搖頭,臉上是統一的迷惑不解。

或許是因為他們能夠泣淚成珠,出絲成綃,就連身上的鱗片都是製作盔甲的好原料,所以一直以來鮫人都逃不過被圍堵捕殺的命運。

這讓他們無比團結,對風險危機格外敏銳,也練就了一雙能夠看穿修為的好眼力。

剛剛之所以敢追上無極宗弟子們討要說法,便是因為看出了這裏頭修為最高的不過金丹下,而最開始看到風鸞出現時,他們沒有在意,也是因著沒有察覺到那人身上的修為痕跡。

萬沒想到,一劍下去,海破天驚。

風鸞卻沒去管旁人,轉身對著七川道:“你可受傷了?”

七川似乎也被剛剛那一劍給嚇到了,反應都慢了許多,愣愣看著風鸞,然後才想起來搖頭:“我沒事。”

風鸞點頭:“好,走吧。”

七川則是望向了無極宗眾人,猶豫道:“那他們呢?”

風鸞也跟著看過去。

但就這一眼,便讓無極宗人一個激靈。

原本癱坐在沙灘上的男修直挺挺地蹦起來,一把抓住了施容容,轉身便走。

施容容的眼睛看著七川,似乎有話想說,可到底還是跟著其他人迅速離開。

他們跑得飛快,生怕被風鸞追上。

但實際上,紅衣女修全程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平靜地看著,好似自己是個局外人。

直到無極宗人徹底不見人影,她才開口道:“他們構陷你,這是因,我對他們拔劍,便是果。如今因果已結,他們再做什麽自是與我無關。”

七川眨眨眼,把這句話在心裏翻譯了一下——

師叔祖這是在替他出氣呢。

嘿嘿。

想到這裏,七川瞬間高興起來,原本被誣陷而產生的焦急鬱悶,在這一刻被一掃而空,他隻管樂顛顛地跟在風鸞身後,明明已經快兩百歲,這會兒卻高興到連走起路來都是一蹦一蹦的。

而係統則是輕出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剛剛真的想殺他。】

風鸞回道:“不過是言語糾纏,還不至於喊打喊殺,我宗乃是名門正派,不會像是邪魔外道那般不講道理。”

係統好奇:【那要是他們非要不講理呢?】

風鸞語氣淡淡:“那邊是新的因果了,修真大道,人人平等,不想活,就會死。”

係統:……

似乎很有道理,但又似乎什麽都沒說呢。

不過就在這時,風鸞頓住了腳步,突然道:“退後。”

七川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下一刻,就感覺到頭頂上方突然有光芒亮起。

隨後,兩個人突然顯現,直直地往下墜落,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而風鸞甩出紅綢將其中一個裹住。

七川覺得這一幕莫名眼熟。

果然,等光芒散盡,就看到紅綢裏的正是濕漉漉的陸離。

至於另一個沒被接住的,此刻已經直挺挺地掉在沙灘之上,砸出了個人形的坑。

因為這人是臉朝下趴著的,所以隻能看到披散開來的銀白色長發,以及覆蓋著銀色鱗片的巨大魚尾。

七川驚訝:“鮫人怎麽會從天上掉下來?魚會飛了?”

風鸞回道:“我在陸離身上貼了傳送符咒,遇到危險就會啟動,這人應該是被一同帶來的。”

於是七川就看向了陸離,伸手拍了拍他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而陸離額頭有些紅,似乎被什麽東西撞到,這會兒還有些迷迷糊糊,對兩人說的話也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喃喃道:“是仙子救了我嗎?”

七川正想告訴他符咒的事情,結果還未開口,便看到坑裏的鮫人已經爬了起來。

這是個女鮫,銀發披散,鮫綃翩翩,看上去格外俏麗,魚尾頗大,看上去有些笨重。

但是,當她蹦起來的時候,魚尾巴根本沒有拖慢她的速度,女鮫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傳送給嚇到了。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變幻出雙腿,就隻靠著尾巴在沙灘上一蹦一蹦的衝向了自己的同類,一邊跑一邊嚷嚷:“救命啊!剛剛是誰在海上施法?嚇死我了!好像還撞到了個人……難道我是被法術炸上來的嗎!那我是不是有內傷!”

風鸞看著女鮫甩著尾巴無比靈活的背影,感慨道:“這麽長時間沒見,魚都會用尾巴走路了。”

話音未落,女鮫就被絆了一下,再一次“啪嘰”一聲,連人帶尾巴一起臉朝下摔在了沙灘上。

【……顯然,還是用腿走路更穩當。】

而七川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按著銀發鮫人的說法,她剛剛是被自家師叔祖的劍氣嚇到,然後不小心撞上了正遊過來的陸離,觸發了陸離身上的符咒,最後雙雙被傳送上岸。

七川默默理了理這個順序。

嗯,閉環了。

於是,他看向陸離,省略了所有過程,直接道:“對,確實是師叔祖救了你。”

陸離總是冷淡的臉上此刻也難免麵露感動:“仙子果真良善。”

七川認真點頭:“那是當然。”

總而言之,師叔祖一定是最好的。

至於中間的一些細節……

那不重要。

而此時鮫人們也圍住了女鮫,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女鮫先是錯愕,然後便陷入沉思,最終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讓人扶著自己緩緩起身。

鮫綃輕晃,她的魚尾已經化為纖長雙腿,與人類一般無二,僅僅在**著的雙足上有些許鱗片。

她緩步走到了風鸞麵前,雙手交在身前盈盈下拜:“剛剛我的族人們誤信小人讒言,冒犯了幾位尊者,還望尊者海涵。”

風鸞並沒有把剛剛的事情怪罪在鮫人身上,便道:“無妨。”

可是女鮫並沒有離開,而是抬起臉,瑩白的睫毛在陽光下的照耀下似乎點綴著細碎流金,聲音也不尖利,而是格外婉轉動聽:“我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如何開口。”

風鸞很講道理:“如果不知道怎麽說,可以不說。”

……咦。

女鮫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眼前這位女修和其他修真者不一樣,也就省略掉了所有假客氣的步驟,直接道:“不瞞尊者,我叫水湄兒,中了丹毒的是我的弟弟,如今,找不到下毒之人也就拿不到解藥,便隻能尋九星草救他。”

風鸞坦然:“這個我沒有。”

水湄兒忙道:“九星草隻在洛浮秘境中生長,我是想要請求仙人,能否帶我一同去往秘境?事成之後必有報償。”

這個條件放在旁人上,被這樣一個漂亮鮫人央求著,隻怕是會立刻答應。

但是風鸞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問道:“鮫人本就歸屬於洛浮教,甚至當這裏當做自己的本家,如今你回家怎麽還要別人領著?”

水湄兒睜大眼睛:“尊者如何知道這些?”

風鸞沒有細說,隻是道:“此處與我宗有些淵源。”

水湄兒頗為好奇,但也識趣的沒有多問,隻是坦然道:“在洛浮教鼎盛的時候確實如此,但在那場仙魔大戰之中,洛浮教遭到偷襲,尊者盡數隕落,最後隻留下了宗門大陣,這裏就成了秘境,哪怕是鮫人也無法隨意進出。”

寥寥幾句,卻說盡了當時的慘烈。

整個洛浮教居然無一人幸存。

風鸞沒說什麽,但也能想到,雲清宗作為當時最鼎盛的幾大宗門之一尚且損失慘重,洛浮教身處汪洋之中,如果真的被襲擊,怕是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於是她轉過頭,望向洛浮秘境的方向沉默不言。

而七川以為自家師叔祖不想答應,便道:“聽聞秘境中凶險萬分,即使能將你帶進去,隻怕也沒有辦法護你周全。”

可是水湄兒卻道:“尊者放心,我隻求得到些許庇護,並非是要讓尊者保我生死,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自己負責。”

七川便回頭去看風鸞。

然後就發現自家師叔祖似乎想要搖頭。

但就在這時,水湄兒柔聲道:“我一見尊者便覺得格外親近,心中敬仰之情比天高比海深。”

七川看看她,對方全然是一副坦然模樣,就好像剛剛嚇得扭頭就跑還在地上砸出坑來的不是她似的……

水湄兒接著道:“而且我聽他們說起了尊者的劍氣,更是格外憧憬,”說著,她探頭瞧了瞧,“這把劍真漂亮,我看過那麽多修真者的佩劍,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它的。”

這吹捧難免直白的了些,七川已經在心裏琢磨著要如何婉拒了。

可就在這時,風鸞突然開口:“好,你跟著吧。”

水魅兒的眼睛猛地就亮起來,開心地拜了一下,然後就提著裙子,小跑著去告訴其他鮫人這個好消息。

而七川微微一愣,小聲問道:“師叔祖,你答應了?”

風鸞點頭:“鮫人對人防備心極強,如今有了一個能建立聯係的機會,自然不能輕易錯過。”

七川恍然。

風鸞又道:“況且,她說的也沒錯。”

七川好奇:“什麽呀?”

風鸞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自己背後長劍,語氣溫柔似水:“我的劍,確實是這世上最好的,她很有眼光。”

七川:……

所以,什麽和鮫人搞好關係,那都是次要的,最後這句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而風鸞既然決定帶上女鮫,便會有所準備。

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鬥篷遞過去:“穿好。”

水湄兒很知情知趣,二話沒說就把自己裹起來。

很快,他們便抵達秘境入口,使用了通行玉佩後便得以進入。

風鸞並沒有急著前行,而是認真打量著眼前的秘境。

七川也抬頭看去,然後便“咦”了一聲:“這裏看上去不像海島。”

如果說秘境之外還有些陽光沙灘這類海島固有的東西,那麽秘境之內就是全然的內陸景色。

有密林,有山巒。

層巒疊嶂,一眼望不到邊。

而山林之間濃霧密布,怎麽看都不像是小島上會有的模樣。

水湄兒抬眼看了看,臉色微變:“尊者小心,前麵是迷宮陣法。”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幾聲野獸嘶鳴。

動靜極大,密林中的葉片都跟著顫抖,想來該是凶獸才能發出的。

七川悚然一驚,從懷中取出帶毒的丹藥夾在指間,隨時準備投擲出去。

風鸞卻道:“爾等速速閉氣。”

隨後,她就用劍尖在地上畫了個圈,把修為最低的陸離放了進去。

陸離看著腳下冒著金光的圓圈,曾經被強行灌輸合歡秘法的恐懼再次襲來,他指尖微顫,終於忍不住開口:“仙子,這……”

風鸞並沒有時間讓他說完,直接道:“此處乃是幻境迷陣,吸入霧氣便會受其影響,你現在才隻是練氣二層,抵抗不住,在這裏等待便好。”

而陸離也不是蠢人,實力不濟的時候,不添麻煩就算是幫忙,於是二話沒說,老老實實地站在圈裏,對著風鸞輕聲道:“還望仙子小心。”

風鸞見他這般聽話也很滿意,難得翹了下嘴角,然後便執劍走入濃霧之中。

七川和水湄兒同時閉氣,緊隨其後,誰也不敢說話。

倒是係統完全不受幹擾,還有心思閑聊:【宿主,這個迷陣要怎麽走出去?】

風鸞一邊觀察四周一邊道:“如果想要就這麽走出去,隻怕畫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到盡頭,加上此處有幻境,很有可能會陷入其中難以自拔,隻能破除法陣,但是這法陣的陣眼多半是個上品靈器,尋常人想要勘破怕是比走出去還要艱難。”

【……那怎麽辦?】

“看地圖。”

係統:……啊?

然後,他就看到風鸞真的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張地圖。

鋪展開來後便能看出,這地圖不同於尋常的一紙平麵,而是從上麵浮現出點點光芒,緩慢構成了個立體的圖像。

有山,有水,有林木。

可不就和眼前看到的差不多麽!

係統一時間有些發懵,宿主這是什麽套路?

自己給自己開了個外掛嗎?

風鸞卻無暇對他解釋,隻管迅速看著地圖,然後舉起長劍,口中默念法決,隨後用劍尖在半空中畫出符咒。

道道紅光閃過,很快,空中就出現了一張複雜符文。

水湄兒抬起頭,仔細看了看。

嗯,看不懂。

七川則是盯著那符文,突然道:“這個我認識,曾經在宗門的藏書樓裏見到過……咦。”

聲音頓住,七川反倒把自己說迷糊了。

洛浮秘境的陣法,怎麽能和雲清宗的一樣?

而風鸞此時已經停下動作,將長劍橫在身前,開口吐出一字:“破。”

聲音並不大,但卻讓符文瞬間迸發出金色光芒,帶著淩厲劍氣,驟然衝向了濃霧。

下一刻,迷霧四散開來,原本的山林也逐漸變得模糊。

至於那些凶猛野獸原本就是虛妄之物,待濃霧散去後,凶獸嘶鳴也消失無蹤。

留下的,隻有海鳥的陣陣鳴叫,以及遠處海水拍岸的聲音。

女鮫著實沒想到,傳說中十分複雜可怕的幻境迷陣竟然被如此輕易地解開了。

她小跑到了鳳鸞麵前,興奮道:“尊者真厲害!”

七川慢了一步,沒能第一時間表達自己的讚美之情,隻好跟著用力點頭。

而風鸞卻道:“此處幻境是誰設下的?”

水湄兒現在認準了風鸞是修真大能,自然是知無不言:“這是之前洛浮教的教主親自布設,說起來,這處法陣還牽扯到一個千年前的傳說呢。”

七川好奇:“千年前的事兒你怎麽知道?”

水湄兒笑眯眯道:“是鮫人族的前輩口口相傳,這才能流傳下來呀。”

七川了然。

回想著之前在沙灘上,原本凶神惡煞的鮫人一聽說可能有三角戀情,就立刻顛顛兒跑來圍觀的積極樣子,七川隻能說,鮫人們雖然發色各異,但是興趣愛好倒是格外相似。

看熱鬧上癮,吃起瓜沒夠。

而風鸞則是問道:“說說看,是什麽故事。”

見這樣厲害的前輩也有興趣,水媚兒更來勁了,都顧不上遮掩聲線,直接用鮫人特有的尖細嗓音說道:“據說,在仙魔大戰之前,修真界的門派格局與現在大不相同,洛浮教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教派,隻不過那時候因為教派地點在海上,導致不太能招來人。”

七川很捧場地問道:“所以呢?”

水湄兒笑道:“教主就經常帶頭出去搶人呀。”

七川:……怎麽覺得這個劇情發展有點耳熟?

然後就聽水湄兒接著道:“大部分時候,教主都能靠著身為鮫人的先天優勢把人收入教派,獨獨一次失手。”

七川便問:“沒搶到人?”

女鮫回道:“搶了,但是沒有完全搶。”

七川:……啊?

水湄兒歎了口氣:“那次教主聽聞,有對兒雙修結契的尊者鬧了矛盾,男修先離開了門派,後麵女修也要脫離,教主就想要去爭女修,好話說盡,套路用光,終於把牆角撬鬆了,萬萬沒想到那個已經得了男修的門派臉皮太厚,派了男修過來做說客,硬生生把倆人給說複合了,平白截了我們的胡。”

七川聽完,突然陷入沉默。

這個故事,他是聽過的,師叔祖的大師兄和二師姐不就是這麽被搶來的?

下意識看向風鸞,便發覺這人正在擦拭自己的未染纖塵的長劍,看上去十分仔細認真。

而水湄兒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她已經說到興起,繼續眉飛色舞道:“但我們教主也沒吃虧,那個男修來尋女修的時候,遺落了一件法器,被我們教主拿來給島上布陣了。”

一直未曾說話的風鸞突然開口:“那法器如今還在洛浮?”

水湄兒隨口回答:“應該還在吧,陣法都在,法器自然在。”

風鸞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七川則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你記不記得,那兩個已經結契的修士去了哪個門派?”

水湄兒思索片刻:“好像叫雲清宗。”

七川:……

啊,這不是巧了麽。

圍觀中的係統也終於明白,怪不得宿主有“外掛”,原來搞來搞去都是自家人。

水湄兒也想起來自己從未問過他們的門派,便抬起了幹淨透亮的眼睛,看著風鸞道:“說起來,還不知尊者來自何處呢。”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女鮫立刻收聲,然後迅速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符咒,然後就垂著頭不說話了。

風鸞抬頭看去,就瞧見了幾個身著繁華錦裙的女修。

係統記性極好:【是飛花穀,領頭的叫雲玉茗,七川的舊相識。】

風鸞下意識轉頭去看自家小弟子,然後就發覺剛剛還小嘴叭叭不停的丹修就像是被下了噤聲符,這會兒安靜的不得了,還在陸離走過來後躲到了人家身後。

與此同時,飛花穀的人已經朝著這邊走來。

她們許是剛剛吃足了幻境的苦頭,故而這會兒頗顯狼狽,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

其中,雲玉茗算是情況最好的,隻有鬢發略微散亂,看到風鸞便快步上前,一手執劍,另一隻食指與拇指相扣,行了個單手禮道:“多謝道友搭救。”

風鸞點點頭:“不謝,順手罷了。”

而雲玉茗卻隻當風鸞謙虛,恭聲道:“在下飛花穀雲玉茗,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水湄兒也悄悄從兜帽裏抬起眼睛,好奇地望向了風鸞。

而後就聽紅衣女修平靜回道:“雲清宗,風鸞。”

……???

女鮫突然不動彈了,耷拉著腦袋,全然沒了之前的活潑樣子。

陸離剛來,不知發生何事,便問道:“她怎麽了?”

七川看了一眼,小聲道:“大概是有條魚發現,自己主動把魚鉤掛嘴上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陸離:她怎麽了?

七川:自投漁網,願者上鉤,不打自招,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水湄兒:QAQ

係統:萬萬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