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邊聊天一邊勒馬慢行,但是仍然很快到了岔口,慕秋水從馬上一躍而下,抱拳道:“各位,我先行一步。記得去前麵的鎮上找我,我恭候各位。”王天逸趕緊回禮,趙乾捷和張川秀也從車廂裏出來道別。

慕秋水微笑著上前一步,向著王天逸伸出手來,雙方兩手相握,那邊於叔也和張川秀把手握在一起,王天逸和對方一握手就感覺對方的手掌就像火鉗一樣緊緊夾住自己,倉惶之下急運內力於掌上相抗,和對方內力一碰之下,慕秋水手掌中的內力突然消失不見,壓力感、疼痛感跟著也無影無蹤,身邊張川秀更慘,居然一聲大叫,看來於叔也是運上了內力。

“哈哈,兄弟莫怪,我們習慣成自然了,一握手就運內力,對不住啊。”慕秋水哈哈大笑起來,瞬間把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若是有什麽變故,可以找人先來前麵的客棧中通知我,我當是立刻過來相助。”此時,慕秋水雙手握住了王天逸的右手,誠懇的對王天逸說。一時間王天逸很感動。

唏噓了片刻,兩撥人揮手告別,各往目的地而去。

“於叔,內力的水平也到手了,到了客棧把王天逸和張川秀的內力對比一下,然後知道青城是否有新劍法了。好劍法啊!”慕秋水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對旁邊的於叔說道,聲音平和的象在山腳下散步。

王天逸他們一宿沒睡,走了沒多久天就亮了,三人在野地裏啃了些幹糧當早飯然後繼續趕路,終於在日頭快到正中的時候看到了慕秋水說的那個村子。

“挺大的啊。”張川秀站在車上手搭涼棚極力眺望著。

“嗯,大概五、六百人樣子,是挺大的莊子。”趙乾捷從車子的另一邊探出身子說。

“哈,不用喝涼水了。”王天逸也很高興。

三個人拉著毛驢進了村子,隻見村邊到處都是花炮的紙屑,好像有什麽喜事,王天逸拉住一個老太太,問能不能借宿一晚。因為有了鹿邑的前車之鑒,王天逸告訴老太太他們是去山東進貨的商客,在路上自己中有個人跌下馬車把胳膊傷了,為了趕近路到前麵的大鎮求醫問診,就下了官道,沒想到錯走到這裏來了。

“嗬,你們是走錯路的商客啊,”老太太很高興,說“今天你們可趕巧了,村裏的李大牛娶媳婦,大擺宴席。按我們這裏的規矩,來村裏的客人都要去婚禮慶賀,主人也高興。來、來、來”說著居然把他們三個拉到了結婚的那家人那裏。

那家門前滿地的紅色紙屑,大紅喜字貼在正當門上,進進出出的人川流不息,負責迎賓的人一眼就看見了王天逸他們三個生麵孔,問道是過路的客人,笑著過來請他們入席,連姓名什麽的都沒問。

三個人被請進去,隻見這李大牛家院子極大,裏麵的雜物什麽的都被清到牆邊,三間正屋敞著屋門,從外邊望去裏麵都是桌子和吃飯的客人,因為屋裏坐不下那麽多人,院子裏就露天擺了十個桌子,也都是來道喜的村民。

從他們彼此的稱呼看來,都是這個村子裏的老鄰居了。

負責迎賓的那個人把三個人領到院中間,請他們稍等一下,隨後他一溜小跑進了堂屋,然後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滿麵笑容的走了出來,旁邊的人告訴王天逸他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那老者聽了王天逸說錯走到這裏,笑得胡子都翹起來了,連聲道“來的巧、來的好”,說:“遠來都是客,今天是大牛的好日子,各位跟著一起樂和樂和,添點喜氣。”然後大聲招呼管事的添三副碗筷。

然後又讓新郎倌出來給他們見禮,這新郎倌生的虎背熊腰,隻是滿臉的憨厚之氣,胸前帶著一朵大紅花,臉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樣。

王天逸他們見盛情難卻,就坐下和村民一起吃飯,席間他們三個人從包裹裏拿出十兩銀子包了一個紅包,主人大驚,連連推辭,但是張川秀堅持要給,在這喜事中,主人也不好堅持,李大牛就紅著臉收下了。

回來之後,張川秀連聲感歎:“還是鄉間民風淳樸啊。”然後又念叨著自己二十八歲還沒有媳婦的事情來,王天逸和趙乾捷笑著附和。然後周圍的村民也圍過來敬酒,知道三個人原本想今晚住在這裏後,就搶著讓他們住到自己家裏去。

王天逸他們三個在淳樸的民風之中宛如身在世外桃源,沒過多大一會,就和村民稱兄道弟起來,而張川秀開始大口喝酒,劃拳的時候連著輸了好幾把,他本就是紅臉現在更像是著了火一樣。

吃了有一個時辰,王天逸三個餓了一天一夜,可算吃了回飽飯,正打算起身找個村民家裏把覺補回來。突然把他們請進來的那個在門口接迎客人的人大驚失色的跑了進來,“村長!村長!蓮花山上的好漢又來了!”

聽到蓮花山三個字,本來熱熱鬧鬧的喜宴瞬間停滯住了,村民有的舉著碗,有的伸出手去劃拳,有的在伸筷子夾菜,聽到這三個字以後,所有這些人都不動了,碗懸在空中,手僵硬的停在空中,而筷子呢好像被桌子上的菜夾住了,就像整個院子突然被凍住一樣。

王天逸他們茫然四顧,不知所以然。

這個時候,大門口進來兩個穿著獵戶打扮的人,都是滿臉橫肉,腰裏挎都著刀,一個長著一對三角眼,扛著槍,另外一個則是黑臉大漢則拖著一把三股叉。

那個白胡子村子現在急急忙忙的從堂屋跑出來,還沒停下就大喊“蓮花山的好漢請坐請坐!”

“一邊去!”兩個人大大咧咧的在最靠近大門的桌子邊麵朝外坐了下來,整個桌上的人“嘩”的一聲全站到牆邊去了,都低著頭戰戰兢兢的,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我們村今年秋天已經把大王要的糧草都交完了,……不知道二位好漢來有何貴幹?”村子恭恭敬敬的站在兩個人前麵問道。

“沒有事情就不能來了嗎?”三角眼狠狠的說。

“豈敢!豈敢啊!各位能來真是蓬蓽生輝啊。好漢請先吃點東西。”村長嚇壞了,滿腦門的汗也不敢擦。

黑臉漢子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看大部分都是蔬菜,沒有幾片肉,胳膊肘往後一搗,整個桌子都被搗翻了。

“哇、哇”參加喜宴的有不少小孩被嚇哭了。

王天逸一下子要站起來,旁邊的村民一把拽住了他,對他低聲說:“別動。”

“不許吵!”三角眼一聲咆哮,孩子的父母馬上把小孩摟在懷裏,把嘴捂上。“我們哥倆今天路過你這,看到有鄉親結婚,就過來賀喜賀喜。”三角眼一臉奸笑的說,“把新郎給我叫出來看看。”

李大牛現在站在兩個凶漢前麵,渾身抖的像篩糠。三角眼站起來,隻到虎背熊腰的李大牛的下巴,看到新郎這個樣子,三角眼很滿意。“新郎很俊嘛!你們說是不是啊?”院子裏沒有人敢說話,隻有村長連聲說“是,是,是。”

“新娘是你們村的嗎?”黑臉大漢問村長,聽到村長說不是,黑臉大漢和三角眼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微笑。

“新郎都這麽俊,新娘肯定更俊咯,還是個外村的。新郎倌,今天我們哥倆替你過洞房如何?”

“不要啊!”村長和李大牛同時喊了出來,三角眼大怒,一拳打在李大牛胸口,李大牛因為身體強健隻退了一步,三角眼更加惱怒,拳頭如雨點般的落在李大牛胸膛和頭上,村長看出來了,大聲喊:“大牛,你倒啊!”大牛很聽話的自己慢慢坐倒在地上,果然三角眼不打了,很得意的哼了一下。

看到那兩個混蛋要替新郎上洞房,王天逸忍不住了,摁著兵器就要站起,但趙乾捷和張川秀同時拉住了他,剛從鹿邑惹事惹出禍事來的他們,不能不心有餘悸啊。

旁邊的村民知道他們的意思,居然一個眼色,他們每個人都被三四個人圍住,低聲求道:“客人,這是我們村的事情,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一會趕緊走吧,千萬別插手。您可以走,但我們還要在這裏呆著,你們插手了他們可是要殺我們的。”王天逸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這時候李大牛和村長已經跪下給他們磕頭了,求他們放過李大牛媳婦一次。黑臉大漢哈哈大笑,說:“兄弟在蓮花山上連個母雞都看不見,這次碰上了,不過替你過次洞房而已,怕什麽啊?咱們蓮花山和你們村鄉裏鄉親的,說出去也不怕丟人。咱們可成了連襟了,親上加親,多好!哈哈”。

三角眼可沒黑臉大漢那麽話多,他惡狠狠的用槍在地上圍著跪著的村長和李大牛畫了一個圈,惡狠狠的說:“如果你們倆再敢說話,或者敢出圈,別怪我們殺你全家!”

隨後又把所有在院子裏的村民趕到靠牆的兩邊,在兩堆人前分別畫了一條線,“誰如果出線或者踩了這條線。別怪我們哥倆心狠手辣。”

說完就大大咧咧的踢開新房的門進去了,院裏大約有一百多號村民,居然沒有人吭一下聲,整個院裏靜悄悄的隻有李大牛的抽泣聲。隨後新房裏傳來新娘驚恐的喊聲和那兩個惡徒的調笑聲,李大牛的手緊緊的陷入了土裏,“唉”村長一聲長歎,“大牛,你命不好啊,認了吧。他們很快就走了。”

聽到這裏,王天逸怎麽能忍的住?他怒發衝冠,身體晃了晃,已經打出四拳,把緊抱著自己的四個村民一下子全打飛了,他們三個人本來被村民拉到最靠牆的位置站著,王天逸這一動手,頓時站在前麵的村民一下子就被擠出了線,一時間,號哭聲謾罵聲四起。

王天逸一個箭步已經竄到了新房門口,恰在此時,被聲音驚動了黑臉漢子正好罵罵咧咧的開門,想出來看看,王天逸黑著臉一腿就撐在了他的襠下,黑臉漢子慘呼一聲摔在地上,獰笑的王天逸緊接著操起劍柄狠狠砸在他太陽穴上,竟然直接毆斃了他。

往屋裏一看,還好新娘隻是衣服被拉到了肩頭,惡徒還沒得手。

這時就聽著院外啪的一聲響,王天逸轉進裏屋一看,那個三角眼居然撞破窗欞光著上身跑到了院裏,他緊跟著一躍而出。大喊:“別讓那個狗賊跑了!”

這時候一個人猛然抱住了他的腰,大叫“莫害我全村人之命啊!”

低頭一看居然是村長那老者!

隨後幾個壯實的村民把他團團圍住,有的摟肩有的抱腿有的拉手,王天逸又不能對這些農夫下狠手,居然被“鎖”在院子中間動彈不得,那個三角眼在門口轉過身,伸指大罵:“哪裏來的亡命之徒,你敢動蓮花山的……”

突然看到王天逸憤怒的雙眼,又掃了一眼在院裏和村民糾纏不休的張川秀和趙乾捷,臉色大變,說了一句“原來是你們”,掉頭狂奔而去。

看著三角眼走了,村民才膽戰心驚的放開了王天逸他們三個,但是卻不複友善,滿是敵意的圍著他們,村長又親自檢查了那個黑臉大漢,發現他被打死了,指著王天逸他們三個,不禁落下淚來:“你們造孽啊。”

村長一帶頭,滿院子的人居然哭成了一片。青城的三個愣頭青都傻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