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世界並不寂寞,散散步、聊聊天、發發呆、說說情話,便過了一天。
這些平常人看起來無聊幼稚的事,在他們的眼裏卻覺得浪漫。
飛劍上,風鈴輕倚在洛君臨的肩頭,衣帶在空中一**一**的。他們已經這樣坐了好大一會兒了,就這樣坐著,靠著,便覺得有了整個世界。
“鈴兒,”他已經改口叫她鈴兒了,說這樣聽起來親切,才象情人間的呼喚。
“嗯,”她在他懷間輕應,那麽乖巧溫順。
“你多大了?”他問。
“快十七了。”不知不覺,來這裏便快半年了啊。
“你知道我多大了嗎?”他的下巴輕娑著她的發。
“應該很老了吧!”還記得他說過胡羽裳年紀很大,那麽他也應該不小了吧!
“我都五百歲了。”洛君臨輕推開風鈴,讓她的眸子對上他的眼,別有深思地輕喃道,“五百歲,即使在我們聖靈族也不小了,到該娶媳婦兒的年齡了。”
風鈴眼一眨,看向他的目光有一刻的怔忡。忽地,她一個飛身跳下劍。
“洛君臨,餓死了,今天準備吃什麽!”屋裏還有去山外打的獵,湊合著能吃上十天半月。
洛君臨知道,她有時嚷餓,不過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比如,他樂此不彼地做某件事情時,她便會嚷餓,使他不得不放過她。
而現在,她一定是敏感地捕捉到他話裏的信息,然後又生出逃避。
可是他卻是很認真的。人間的女子不是很在乎名譽與貞潔嗎?他和她都有了夫妻之實了,不是應該娶他嗎?
“鈴兒,”他拉住她的手,掰過她的身子,認真地道,“我現在就去準備準備,今天我們就成親,我想讓你做我的娘子!”
“成親,”風鈴輕喃著,眼神卻望向別處,“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她身子前邁了一步,語氣變得急促,“我不在乎那些形式,我更不在乎娘子這一稱呼。”
“可是我在乎,”洛君臨一開口,卻見著風鈴急急地逃開了。
他在她身後大聲道,“我想與你相守生生世世,我想與你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她的身影卻在拐角處不見了蹤影,他隻覺得眸中一陣隱痛。
自從他們在一起後,他便做不回以前的淡定了。他想得到她的愛,不一定要有他對她的愛深,但至少要愛他。
可是,她連做他的娘子都不願!他手一揮,身側藤蘿被劈爛了個大半。
他一頓發泄完畢,心裏的惱怨已經消了大半。
回到吊腳樓,眼角瞥到野豬、野兔。剛才她不是說餓了嗎?他走了過去,用法術將肉炒得噴香。
將菜擺在桌子上,他坐著等風鈴回來。
時間分秒過去,麵前的菜涼了熱,熱了涼,已經反複使用法術幾次。
鈴兒怎麽還沒不回來!一個念頭閃過,他心裏一驚。
他慌忙地跑出吊腳樓,禦劍而行,滿山滿山地找她。
可是卻找不到她的影子,他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似有一塊沉重的大石橫壓在懷。
她竟不打一聲打呼便走了,她對他竟沒一點兒留戀,他隻覺得悲涼漸漸泛開,眼前一片鉛色。
尋人未果,他拖著疲憊的心回到吊腳樓。桌邊,有人輕動筷箸吃著飯菜。
洛君臨以為眼花,揉了揉眼,她還在,他隻覺得天便亮開了。
“鈴兒,你去哪兒了?”他猛地從背後抱住她,那麽用力,生怕一放手她便消失不見。
她不過使用了隱身法,躺在吊**,看他亂發了一通氣。
其實,看著他生氣,她心裏麵也難受得緊。她不是不想與他成親,而是不能!
後來他離去,她便一直在吊**,不知道怎的便睡著了。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微帶著些輕顫和哀求,讓風鈴不由得一滯,他是如此的患得患失,而她又何嚐不是!
“我剛才就在吊**睡覺,不過怕你看到我心煩便隱了身。”她道。
他輕輕地笑了笑,連笑都酸澀無力。他竟然連隱身術都沒能識破,愛讓他變得遲鈍了呢。
“我真的餓了,你陪我吃飯,好不好?”風鈴見到他心中的酸澀,心裏也不由得酸澀起來。他本是自由無拘的性子,如今為了她,竟然如此小心拘謹。
洛君臨淡淡地一笑,坐在她的身側,端起碗筷竟一時不能下咽。鈴兒,我不會再逼著你做不情願做的事情,隻願你不要離開我。如今的我都不知道,若是沒了你,該是如何的境遇。
兩個人,原本就是洛君臨比較活躍,可如今他也不再作聲。所以,一頓飯吃得兩個人都覺得沉悶。
“鈴兒!”
“洛君臨!”
兩人同時啟口,四目相對。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又是同時出聲,卻不由得相對一笑。
隻一笑,先前的恐懼,擔憂,苦澀,怨懟,統統都不見了。原來,一切都隻因為對方一個笑啊!
氣氛又活絡了起來,兩人說說笑笑。也對,這世上有哪對情人不爭吵,不鬧騰,這樣才有情人的樣子。
“砰”一聲巨響,門被踢開。
因著這一聲響,先前活絡的氣氛重新跌回冰穀。
門外,有著盛怒中的金兮言,以及她身後重疊如潮的兵甲。
風鈴隻覺得心裏一窒,這一天,比她預計地來得還要快。
洛君臨的眸子一黯,知子莫若母,他都躲到這裏來了,母後還是找來了。
金兮言如一股狂風卷襲風鈴,排山倒海的力量還未到,便將風鈴的青絲、衣袂吹得亂飛。
“母後!”洛君臨用身去護。
“七日以過,為何不依約回族!”金兮言聲音如擲金玉,清脆幹練。
“母後,恕孩兒不能守約。”雖然有對母親的愧疚,但是現在的他不能放下風鈴,也放不下風鈴。
“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回族?”金兮言修長的手如劍刃直指洛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