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知道,我不是指的那件事?”渺無煙隻覺得心裏有些委屈,她明明是指的殺妖這事。他怎麽不能有隱逸天君那般憐惜蒼生的情懷,而是要用殺戳來對待蒼生萬物呢?

“本尊者知道,你認定本尊者不夠憐憫。”戰無塵冷笑了一聲,道,“當你的父母親死在妖的手裏,你還會對妖物心生憐憫嗎?”

“尊者!”渺無煙不由得一怔,在天庭,她天抵也打聽過戰無塵的身世。知道,他的父母雙親,因一時慈悲放過了千年蛇妖,結果後來反被蛇妖害得飛灰煙滅。

就在渺無煙怔定這一刻,戰無塵已經飛身至數丈之遠。

遠遠地,渺無煙聽到一聲哀嚎。這一刻,渺無煙有些迷茫,她竟不知道孰對孰錯。

戰無塵提劍而出,劍上還有泛綠的妖血。他看了渺無煙一眼,他感覺得到,她對他已有了隱隱的排斥,這不是好的開端!

回到輕雲閣,渺無煙一路上都沒再說話。這讓戰無塵很是鬱悶,他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如此地在乎起這個女子的心思來,他隻知道看到她笑,他便覺得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了。

夜裏,戰無塵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覺得渺無煙與隱逸相似的地方太多,她倆有相同的愛好,有相同悲憫的心腸,他有些隱隱地害怕,害怕某一日,渺無煙會棄他而去,那樣,他便又輸了隱逸一次。

不,他不願意輸!

天後的壽辰晃眼便到了。

眾仙都帶著賀禮而去,稀世珍寶、畫軸神卷滿滿地擺放在天後麵前。

仙女們在嫦娥的帶領下,身著金色舞衣,蹁躚一曲,樂師們敲打著編鍾輕輕合著,壽宴好不熱鬧。

隔著仙女的舞衣,隱逸與戰無塵交匯的眼神,都有著明顯的敵意。

坐在戰無塵側下位的夢露瑤,隔著幾個位置,也將兩人的神情斂在眼裏。她覺得奇怪,那個隱逸從來都是淡淡的,如今竟在他的眼裏找到了一絲敵意。唇角掛起一絲微笑,他是喜歡上她了吧!以前隱逸愛琴,卻不常彈,可這段日子相傳他每日辰時都會彈琴,如此癡迷於琴,是為了她吧!其實,渺無煙與隱逸還真是相配。隻是,她不喜歡渺無煙,所以她詛咒她不會幸福。

天後自是感應不到這段波動。她笑著,與眾仙一同共飲仙槳,食著仙果。

忽的,天後看向隱逸,笑著道,“天君,本宮耳聞前些日子你與一仙子共奏了一曲天籟,本宮沒有耳福沒聽到因此深遺憾著呢!”

“那有何難,”隱逸也朗聲一笑,“今日壽宴,就讓這首天曲為天後添福添壽。”

“那倒是好,”天後撫掌道,然後輕問隱逸,“那個仙子也在這裏嗎?”

“沒,”她不過是一個小仙,還沒資格參加這壽宴。

“噢,”天後來了興致,“還不快請她來這裏,本宮可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聽這曲子了呢?”

眾仙一聽,又跟著一道起哄。

戰無塵聽到此,握著杯子的手不由得一滯。他不喜歡隱逸的名字與渺無煙一同被人提起,也不喜歡他倆有什麽糾葛。

而些時在渺無煙體內的風鈴知道將要發生的一切事,用不了多久,天後會派人來通傳渺無煙參加壽宴。也就是在這壽宴,徹底讓著她,隱逸,戰無塵,夢露瑤陷入愛恨糾纏。

果真,那人來了。渺無煙也聽到他的傳話,隨著他一起進入宴席。

她作為一個小仙,能參加上仙們才能參加的宴席,是她的殊榮。

她娉娉婷婷地向天後走去,“小仙渺無煙拜見天後。”

“嗯,”天後輕點了頭,望向下麵這個不卑不亢的仙子。

她的眉目如畫,遠遠地看著她,便好象從畫中走來般,美得動人,美得讓人窒息。她的美,連嫦娥都有所不及。

“渺無煙,本宮破例傳你前來,是為了聽那首天曲。”天後笑道,端莊的臉在笑裏顯得有些生動。

一時有些無措,她輕側過身望向隱逸,但見隱逸朝她笑著,似安慰,似鼓勵。

“既是如此,那麽小仙便隻有獻拙了。”渺無煙謙遜地道。

她伸手變出瑤琴,泛著瑩光的手指輕拔了琴音,隱逸隨後奏笛。

眾仙麵前,但見著天青雲淡處,一絲朝霞緩緩暈開。那樣的絢爛,又那樣的溫和。有風徐徐吹來,晨間裏的鳥兒悅愉地叫著,使得這清晨更為寧靜祥和。

一切那般地開朗,一切又這般地靜謐。讓人忘了時間,忘了空間,隻剩下一片美好。

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所感中,處處不能自拔。

不知是誰先鼓起了掌,然後眾人這才反映了過來,紛紛鼓起掌來。

“果真,這天曲。是天外之曲啊!”天後讚不絕口,望向渺無煙,問道,“渺無煙何時成仙?是幾品仙?現任何職?居何處?”

渺無煙一一回答。

“就養花養草,依本宮看真是委屈你了。”天後道,“從今日起,便封你為司音仙子,專門負責采樂編曲。”

“謝天後!”司音仙子,從屬仙三品,她從一個沒級別的小仙一下晉級到三品,在天庭中已算是破例。

“恭喜、恭喜,”眾仙客套地恭賀著。

緲無煙卻感覺有道冷光向她這邊兒射來,凍得她輕打了幾個微顫。

望了過去,便見著戰無塵一臉的不悅。黑眸裏凝起了冰寒卻又不好發作。

“天帝,你看這司音仙子與隱逸天君站在一起可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呢?”天後越看渺無煙,越覺得順眼,不由側過身對著天帝道。

天帝也笑眯眯地看著渺無煙。一邊摸著花白胡子,一邊點頭讚同天後的話。

不知天後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渺無煙直覺不妙,向戰無塵掃了過去,便見著他那黑眸比先前更為冷冽,似要凍結世間的一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