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金兮言想不到,她所製造出來的追殺,讓洛君臨再一次遇到風鈴。

原本,這次洛君臨是去東海鮫人族的,隱在去層的他突然聽到打鬥聲。他的性子本就愛熱鬧,朝下界一望去,看見著風鈴與那群道士的對峙。

風鈴的靈力不弱,一個普通的凡人有這麽強的功力,他一下便來了興趣,於是便有了先前的再遇。

他離開那群邪道士後,折回聖靈族西姆山。不知為何,這七色靈芝的事件讓他隱隱不安著。

當他立在這西姆山時,見到那白雪皚皚之下,再也無那血色怪蟒,這種不安便放大了。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他竟然會不知道。照理說,母後如此在意這七色靈芝,想為他成仙路上助一臂,若七色靈芝已失,是絕不可能不告訴他的。難不成,這母後也不知道這事?

這可能嗎?那怪蟒本就不好對付,若真是先前那女子殺蟒取了靈芝,那聲音動靜會是多大,那樣大的動靜會驚醒不了聖靈族的護衛?

這不對勁,便如他初次醒來時的感覺一樣。

他飛身回聖靈族大殿,金兮言正在大殿中指揮著婢女張燈結彩。

彩燈中央,她一身華麗的金袍,袍邊用銀線繡著鳳穿牡丹,樣式簡潔卻又顯奢華。她那雲鬢高挽,可是那原本烏黑泛著健康的光澤的發,失去了光潔。

母後,老了些啊!

不過,她專注地為大典布置殿堂時,那笑意盈盈的神情,是那般的光華耀人。

他笑了笑,就讓母後去操心這大典吧。這以後,他會挑起聖靈族的重任。

回過頭,她看見洛君臨正遠遠地注視著她,不由得啟唇一笑,手朝他揮了揮,示意他過來。

“母後,”洛君臨眸裏噙著笑意,向著金兮言而來。

“母後正想著讓人找你,沒想到你就來了。”金兮言道,回過頭,指頭一動,一緞黑色的織錦便被她拿在手裏。

她對著洛君臨左右比了比,問,“大典時便用這黑色緞帶你製禮服可好?”

“黑色?”洛君臨搖了搖頭,他不是想撫了金兮言的意思,而是他從小到大都不喜歡黑色,“孩兒最不喜歡這種顏色,這顏色看著就覺得死沉死沉的。孩兒還是喜歡紅色,紅色的喜慶。”

“你呀,總是不膩這顏色,母後看著就覺得膩了。”金兮言再次望了望手裏的黑色織錦,“黑色多好,看起來沉穩成熟。”

“穿著這黑色的衣服,就沉穩成熟麽?”洛君臨輕呶了唇,“孩兒怕這顏色穿在孩兒身上倒象三不象,倒不如這紅色來得好。”

“罷罷罷!”金兮言道,“就依你,還用紅色好了。”

她手一揚,黑色織綿又躺回到原來的幾桌上。

洛君臨似想起什麽似的,眉間眼裏都有苦怨之色。

“母後,大典儀程不要太繁了,孩兒最討厭的便是那些繁文褥節。”

“早知你的性情,母後也簡單化了一些章程。”金兮言道,手一側,一本冊子便在她手裏,“你看看,還有哪些地方不滿意,母後再改改。”

“別,這些條條款款,孩兒如今看著就頭疼。”洛君臨有些撒嬌,“這個還是留給母後看好了。孩兒來這裏,是想問母後,那七色靈芝怎麽不見了?”

“七色靈芝?”金兮言笑道,“怎麽,你擔心母後還會把你七色靈芝給弄丟了?那靈芝母後已經讓天心摘去煉丹,就想著趕到你大典時作為你的成王賀禮呢?服用了它,你的修仙道路便會更進一層了。”

洛君臨輕噢了一聲,不疑其它。這些天,他偶爾去天心處,看到他在搗什麽藥煉什麽丹,一進他的幽冥澗便有一股藥香味,他原本不知,此時知道了那裏麵有七色靈芝,怪不得聞著便讓人覺得神清氣爽。那樣的味道,煉出的丹定是修行中的極品。

他的七色靈芝還在,那麽那個女子的服下七色靈芝一事又如何作解?

他思來想去,覺得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七色靈芝又不是唯一的,說不可那女子因機緣而得到其他的七色靈芝引起別人的窺視也正常。

二是,那女子年紀不大,可是靈氣卻那般地精純深厚,那樣的她一定引起別人的嫉妒,所以便散布謠言,說她服用了七色靈芝,想讓她成為各界不軌人的目標,借他們除出自己的心病。

如果,是後種可能,那麽這人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洛君臨瞬間神情幾變,金兮言不由得輕擰了眉頭。

平日裏,洛君臨幾時關心過那七色靈芝,對他說起修仙之事,他也是吊兒郎當的。可是,今天,他如何去了西姆山?還問起這七色靈芝一事?

她有些緊張,因為洛君臨突然地問起。雖然她覺得自己已經將風鈴從洛君臨記憶裏、從他們的世界裏完全抹去,為此她與幾個心腹可耗了不少的靈力。

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不放心。她都這麽謹慎了,不放過一個細節。就連這七色靈芝,也讓天心重新尋得了上好的仙草重新煉丹。

“臨兒,有什麽不妥嗎?”她深藏了眸中的憂色,眼裏盡是慈祥的笑意。

“嗯,”洛君臨聳了聳肩,“有什麽不妥的嗎?一切母後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

金兮言聽罷,心裏才略略舒展了些。

“臨兒,請柬也已經準備好了,你看還應該請哪些人觀禮?”金兮言問。

“請哪些人,母後心裏有底,自是不用問孩兒。不過,孩兒倒是想親自去鮫人族送請柬。”

那鮫人族的女子聲音那般動聽,他有一段時日沒去,自是有些想念。本想著月下聽音,意境更幽,卻未想到中途遇到了些許意外。

想到那個意外,那個銀發女子的相貌便不由鑽進了他的腦中。

那個女子初看並不覺得有多美,隻是覺得那眸子清澈透亮得很,如磁石吸引了他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