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已經出了屋子,既然風鈴不過是因為有了身孕妄動靈力,再加之情緒波動再大,那麽就讓她好好休息會兒便沒事了。

洛君臨看著沉睡的風鈴,那麵容是如此地熟悉,似乎是在心裏描繪過多次似的。可為什麽,她竟是別人的王妃?

他深望了她一眼,他很想知道她的故事,他很想讓自己更加地了解她、熟識她。

“可以嗎?”他輕輕地問,卻不是問風鈴而是問自己。

唇角揚起一絲笑意,雖然用法術探別人的意識對別人是極不尊重的,可是他就是禁不住想要走近她的內心。

手向她的手握去,卻有著一幅幅畫麵從她腦裏輸送至他的腦海。

“咦,你是誰,怎麽在這幽冥澗?”那聲音是如此地好奇,好奇是因為那女子倔強而清冷的眼,那種目空無人的態度。

“憋死在下啦,你先前稱呼她小妹妹?她若說出年齡準嚇死你!”聲音中帶著極度強忍的笑意,因為這個凡人居然叫他的表姐為小妹妹。他們是誰,對於凡人來說不過就是老妖怪!可她卻叫得這樣的順口與誠懇。

“哎,我是真看不下去了。殺了小的,又殺大的,真真殘忍!”他其實也不是什麽善良之輩,若他覺得殘忍應該早就去阻止。他在樹上,看著她雙目失明後的倔強,看著她猶豫後的果決,他便已經知道,她已經用她的堅強在他的心頭劃上了史上的最強音。

於是,便有了他一路地跟隨。

他喜歡她所表現出來的腹黑。在麵對盛氣淩然的豔陽時,她也忽略地冷冷對他道一聲,“走!”雖然,那聲走隻是想他帶她去找天心,不過她那時的強硬態度,著實讓他覺得喜歡。他喜歡的女人就是要如此地剛硬、從容。

他喜歡她所表現出來的狡黠。他想戲弄於她,將別人的錢袋‘寄’在她了的手裏,那人發現錢袋在她手上後,要拉她見官。她簡單的三言兩語,卻反倒讓被害者無法自容。

她總是這麽地冷靜鎮定,似乎任何事都激不起她的興致,而他卻在她的冷靜鎮定中步步淪陷。

如果,剛開始還有些許的掙紮,掙紮著她凡人的身份。可是到了後來,卻是明知不可為還要繼續為之。人生難得一世,他所尚從的便是自由無束,那麽他就自由無束地喜歡上這個女子吧!

畫麵一波一波象洛君臨襲來,開始還象在讀別人的故事。但漸漸的,他的心也在這往事中沸騰著、叫囂著,甚至以更強烈的姿勢反噬了回去。

再次睜眼,洛君臨的眼裏充滿了悲涼的喜悅。他終於明白風鈴眸底的情緒,那深藏著的愁絲是因著她,那輕擰著的眉頭,是因為他。

“鈴兒,”洛君臨心痛地輕撫了她的發,那時她一頭黑發如瀑,可如今卻一頭白雪,這是因為他的盲目與自信。

“對不起!對不起!”他有幸拾得了與她的過去,眼眶也不由得濕潤模糊了。抱著她,這得而複失的珍寶。

在那城牆頭上,她鼓足勇氣地衝他道,“洛君臨,我愛你——”

隻是,那時的他為何就篤定她不喜歡他呢?那一定是因為他的不自信,對了,他在她的麵前不自信著,他不自信,這樣一個冰冷如雪的女子在心裏裝著的隻有一個他,雖然那也是他長久的奢望。

有了這樣的不自信,才不想受傷,才有了他決然地狠戾。

“怎麽辦呢?本王子已經不喜歡你了。如今本王子喜歡的人是花蕾,她長得比你漂亮,功夫比你高,待人比你親切。愛上她那麽簡單,不過是一眼之間。所以,我很慶幸,慶幸你那時能放過我。”

他怎麽能夠如此傷她,如果他能看懂她眸底的情意,能看懂她對他的自信。

“鈴兒,你恨我了對吧!所以,這麽多次,我在你麵前,你都狠心地不再認我。”握著風鈴的手,洛君臨怎麽也不願放開。

“還好,忘情丹能夠讓我忘了你,卻無法讓我忘掉你留給我的感覺。”所以,他才會隻短短幾次見麵,便再也放不下她,而且那種摯愛的感覺是那般洶湧,他管束不了,隻有隨意而行。所以,才會在明知她已是別人王妃的時刻還要劫走她。

別人的王妃?洛君臨擰了擰眉,他與她分別不過幾日,她哪有時間成為別人的王妃。

何況!他的眸光移向了她的腹部,特別是在有了他的孩子的情況下。

對了,那腹中不足一月的孩子是他的。唇角微微揚起幸福的角度,眼裏竟是耀目的光華。

“以後,誰也別想分開我們。”洛君臨握住她的手,在她身邊躺下,一雙丹鳳眼流光異彩,靜而深情地看著她。

月亮悄然而去,陽光又灑下金輝。陽光透過窗欞,投影下斑駁光影,好是溫暖。

風鈴輕皺眉頭,那是要睜眼的前夕。洛君臨朝她那邊兒蹭了蹭,笑意更盛了些。他希望這樣的出現在她麵前,不要嚇倒她才好。

如羽的睫毛緩緩揚起,風鈴便見著了洛君臨,他一臉笑意地望著她。

風鈴腦子空白了一刻,複又記得昨晚的事。她不明他的意圖,隻是靜靜地望著他,半晌,她道,“我餓了!”

“你餓了!”洛君臨慌忙起身,如今的她可不是一個人了,吃飯可是件大事。

“你起來,我們一同用膳去!”他伸出手,意欲扶風鈴,看到風鈴眉頭一擰,覺得她一定是身體不舒服,不想動。

他拍了自己一記腦門,雙手一攤,止住她道,“你別動,你別動!就在這裏躺著等我,我去取飯菜就來。”

他高興地離去,風鈴卻是眸子一凝,她起身走出屋外,這才發現自己已置身在了幽冥澗內。還好,出口她還記得,一輕哨響,輕鸞便神速向她而來。她騎上青鸞,尋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