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行聽到風鈴的一席話,不由得心生佩服。這個丫頭,處於這樣的劣勢下,仍是盛氣淩人。一席話說得理直氣壯,讓人覺得若是再不撤兵便是對她聖靈族有所企圖般。

“好丫頭,果然心思細密,得理不饒人。”烈風行道,回過頭,對著王之山道,“既然如今知道殺豔陽的真凶,那便不遺餘力地找出夢露瑤。如今,我們集合隊伍,馬上回族,免得讓人誤會我們有所企圖。”

風鈴目送著兩人離開,她緊繃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誰說她不緊張,剛才隻不過是賭了一把。她賭烈風行並不好戰,還好她賭贏了。

她站在陣中,四望了這片天地。她還記得,這裏曾是那般的祥和,可如今卻注入了鮮血。這些本不該出現在這聖靈族,是她,怨她!

如此一想,她隻覺得天旋地轉。

“風鈴,”南宮傲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見著她的身子輕輕向後晃了兩晃,忙伸手去扶住她。

“我沒事,”風鈴不動聲色,她有些疲憊地道,“我有些累了!”

“我扶你回宮休息!”南宮傲道。

“不了,”風鈴從他手裏抽出手,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你想象得那麽脆弱,你呢,身體已經恢複,要回親王府嗎?”

“我有些放不下你,”南宮傲上前一步,黑眸緊鎖住風鈴,似鎖住屬於自己的獵物,“讓我陪著你吧!聖靈族如今這樣,洛君臨也不知怎麽樣了?”

“我很抱歉將你拉進這風波裏來!”風鈴淡淡地一笑,目前他最好是在她的身邊,這樣有利於她近處監視他。

“你在想什麽?”南宮傲見她雖笑,但眸裏卻有一絲冷意,這讓他有些不安。

“我在想,夢露瑤明明被廢,可為何隻是瞬間,她的功力便恢複了。”風鈴搖了搖頭,對上南宮傲的黑眸,“我原本就不願意相信人性,可是到這裏來之後,經曆了種種,讓我覺得萬事有果必有因,人性並不完全都是惡。於是,我又慢慢地敞開了心扉,我念著曾與夢露瑤的緣份,總對她下不了手,可是我不知所謂的自以為是,又給了我致命一擊。南宮傲,你告訴我,一個人如果心裏蒙了塵,有了邪念,他還會被改變嗎?”

南宮傲輕擰了眉,這些話字字在說夢露瑤,隻是聽來卻如同說的那個人是他般!她不會是發現了什麽蜘絲馬跡了吧!可是風鈴的眼對著他除了痛,卻沒有指責與憤怒,他想,或許他真是想多了。

“這件事我很抱歉,”南宮傲道,“我那時隻是氣你給你帶來的疼,又念在她確實對我不錯,所以這才阻止你殺夢露瑤,可萬萬沒想到她如此不知悔改。千錯萬錯都在於我,所以,你不要過於自責。”

風鈴收起眼底的痛,恢複了向來的剛毅,“有些事錯了還不如想法去彌補,將錯減少到最低。當務之急,是讓聖靈族的人知曉烈風行已撤走的消息,回族重建家園。”

她的眼神微微閃爍,還有最重要的便是知曉洛君臨的消息。他被誰所救,如今又怎樣了?

千年寒洞裏,洛子陽正為洛君臨療傷。

他感覺到洛君臨的氣息時有時無,而他也因著洛君臨的氣息而時隱時現。

等感到洛君臨的氣息稍穩,他將洛君臨平放在冰**。

“你不能死!我來這裏,便是為的救活你,不讓你的遺憾延長千年。”洛子陽的聲音低沉得有些無力。

這麽多年的想念,每次想到他的生是因著最愛人的生命而換來,他便痛得無法呼吸。他為了挽救這場悲劇,等了那麽多年,在錯失了七百年一次的七星矅月穿越時空的時機後,好不容易找到了傳說中五百年出現一次的具有穿越時空能力的風家的後代。將她撫養長大,便是想要吸取她的靈力穿越時空,改變這一悲劇。隻是可惜,魔王不知從哪裏得到了這消息與他爭靈力,讓風鈴跳崖自殺,他當時跳下崖想救她下來,卻被一片迷霧卷走,這一卷一落地,便發現自己竟然真的穿越了時空,而且還好巧不巧,是他最想要到達的那一刻。

不錯,洛子陽便是千年後的洛君臨!

“我不知道為何我能記住這麽久遠的事,卻偏偏記不起她的樣貌。”洛子陽笑了笑,“她現在一定擔心死我們和鈴心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她,一切安好,讓她不要擔心。”

風鈴放出被困在陣中的聖靈族將士,從他們口裏也證實了洛君臨被一個功夫高強的怪男所救走。

她放出信號,告知外界的聖靈族人,這裏一切已經恢複正常,讓他們安心回族。

真的很累了,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沒有洛君臨在身邊,她總覺得做任何事都有些懨懨,她希望他能夠快些回來。

不知覺中,她來到了那棵月桂樹下,她縱身而起,倚著大樹,想是倚著洛君臨般。她的眸子鎖在宮殿裏的一角,哪裏,是她安置南宮傲的地方。

她沒讓人監視他,隻因為他如今的功力已是鬼神莫測,她不想打草驚蛇,引起他的警惕。她會每晚在這高樹之上,遠遠地探著他的一舉一動。不,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她是怎樣也熬不過他的。她會另找機會,另想其它的辦法。

月桂樹下,身影一晃。是洛子陽,當他看清樹上那個人時,卻不由得一驚。

是鈴兒,他不會認錯,朝夕相處了十幾年,她的氣息他不會弄錯。

待看到風鈴的相貌,所有的一切便如同潮水向他紛繁遝來。他終於記起了,記起了自己所愛人的樣子,是她——鈴兒!

鈴兒,為何你要封了我的記憶!你真是殘忍,讓我在這麽多年裏忘了你的樣子,讓我在二十一世紀與你錯過。你真是個笨丫頭,你難道不知能夠有回憶也是一種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