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與洛君臨闖冥界如無人境地,不大會兒便來到了冥王殿。冥王殿空空無人,但風鈴知道冥王就在這殿內。

“民婦有急事求見冥王,請冥王現身。”風鈴衝著高大的石柱道。

果然,石柱前綠光一現,冥王便立在那柱身處。

風鈴與洛君臨二人不由一怔,因為這冥王不是別人,正是天心。

“天心,你——”洛君臨一怔後,便又忍不住一笑,“你是如何當上冥王的?”

“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我魂歸黃泉,不巧這冥界正好遇上大瘟疫。這種瘟疫傳播速度很快,凡被傳染上此種瘟疫的鬼,都噬血瘋狂,與魔無二般。一旦擴散開去,不光是冥界,連仙界也會遭殃。”天心解釋著。

洛君臨已是從這隻言片語中,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來,你控製住了這疫情,所以天帝論功行賞,你便做了這冥界之王。”

天心點了點頭,卻麵露憂心,“這瘟疫來得蹊蹺,雖然暫被控製,但我總有預感,它還會再來。”

說罷,他又望向洛君臨二人,“小王子,你和風姑娘如何成了魂魄?”

“都是因為血魔,”洛君臨道,“如今我與鈴兒是魂魄,若強留在人間,怕是亂了生死輪回的秩序。所以,便想得到幽王的允許,讓我們能多留在人間一段時日,待血魔之事有了了解,便會重回地府,等待輪回。”

“血魔一事是大事,你與風姑娘能夠以此為大任,我也自會向天帝稟報此事。”天心笑了笑,對洛君臨道,“羽裳如今也在這冥界,你二人既然來了,正好聚聚。”

“羽裳,”風鈴神秘地笑了笑,“你如此稱呼她,莫非羽裳如今是冥王妃?”

天心但笑不語,但那神情可看出,風鈴是猜對了沒錯。

“好哇,天心,終於是抱得美人歸了。”洛君臨胳膊搭上天心的肩。

“羽裳來到地府之時,正是瘟疫大盛之日,她染了瘟疫。當時的冥王要將那些染瘟疫的鬼全部燒死,而我極力說服冥王,讓他給我三天時間,找出破解之藥。三日已到,我卻未找出解藥,眼見著羽裳要被燒死,我們才在這裏相聚,我們不要分離,於是便在那火場上成了親。隻是,這事驚動了天帝,天帝悲天憫人,寬限了我時日,我這才找解藥,除了這場瘟疫,然後當上了這冥王。”

天心這幾句話,卻令洛君臨感受到當時情形的緊張,他歎了口氣道,“原來不管是人是鬼,都活得這麽艱辛。不過還好,結局是好的。所以,我如今最喜歡的一句話便是‘先苦後甜’。”

“是,先苦後甜。你和風姑娘不也是這樣。”天心笑著,與洛君臨勾肩搭背地離去。

而此時,勾魂使者的穴道已自動解開,帶著一群鬼差嚷嚷著進了冥王殿保護冥王。卻看著洛君臨與冥王稱兄道弟地抱在一起向後殿而去,這才開了竅——怪不得這兩人如此猖狂,原來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轉過身,風鈴便見到勾魂使者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輕瞅了他兩眼,不知為何,一見到他便有種怪異的感覺,可是卻又說不好這怪異從何而來。她回轉身,若有所思地跟著天心進入後殿。

後殿裏,胡羽裳聽到有腳步聲,忙迎了上來。她也是個愛玩的性子,如今在這冥界裏也悶得慌,卻因為是王妃身份,不得不告誡自己要謹守規矩。不過好在,天心常會抽出時間陪他。可不,這會兒,他便下殿回來了。

“天心,”胡羽裳高興地喊著,便發現了在天心身旁的表弟和風鈴。

“表姐!”洛君臨看著胡羽裳半刻的石化,戲謔地道,“莫非是喝了孟婆湯忘了表弟了?”

“天,真是你們倆!”胡羽裳開心地道,“你們倆怎會回這裏?”

“鬼魂不都是應該來這裏報道嗎?”洛君臨笑了笑,“我們是來找冥王通融通融,卻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們。”

“對了,天心,一年前,有沒有一個叫夢露瑤的魂魄進到冥府?”風鈴問。

“夢露瑤?”天心搖了搖頭,“不清楚,一年前我還不是冥王,我馬上找人去查。隻是,你找她有什麽事?”

“魔界曾經有兩顆驅魔珠。一顆在我身體裏,另一顆在她身上。如今,我的功力有一半承自血魔,但卻從來沒遭受到魔功和反噬,我想這一定跟體內的驅魔珠有關。所以,我想找到另一顆珠子,讓它能夠化解血魔身上的魔性。”風鈴道。

“自遠古以來,有仙便有魔。仙力再強大,也沒辦法徹底消除魔的存在。這些年來,血魔為害人間,正義之世始終無法徹底消滅他的元神,隻要哪裏有怨恨,他便會再次出現。若是有了辟魔珠徹底消除其魔性,讓怨恨消失在這天地之間,那麽世上魔也便就不存在了。”天心讚同地點了點頭,“你且等等,我馬上讓人去查夢露瑤的去處。”

稍過半頃,天心再次回到後殿,“夢露瑤未到地府報到,不知她是不是留戀人間,不願輪回。”

“還有一個可能,便是元神俱滅,從此消失在這個世上了。”風鈴猜測著。若是夢露瑤還在世上的話,她會明裏暗裏跟著南宮傲,幫他做事。但是這一年裏,她都不曾出現,應該是她設計她時,被南宮傲所殺。而依南宮傲如今陰狠的性格,她定是元神俱滅這個下場。

“還有,那勾魂使者在這地府多少年了?”突地風鈴想到這個問題,不知為何,一想到他,她的心裏就有些隱隱地不安。

“他有什麽問題嗎?”天心皺眉,他知道風鈴不會問無用的問題。

風鈴搖了搖頭,“不知道,隻是覺得奇怪。他的功夫明明不高,可是為什麽我走近他的時候,心裏卻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好象見到了天生的王者般,想要甘拜下風。”

“是嗎?”洛君臨搔了搔頭,他知道風鈴的直覺一向挺準,側頭看向天心。

“他已經在這冥界呆了幾百年了。自我這些天的觀察,他是個盡忠職守的人。沒特別出眾的表現,也沒出過什麽差錯。”天心道。

“或許是我直覺出了錯,總覺得應該是很熟悉又很危險的一個人。”風鈴笑了笑,要問的已經問的,要見的人也已經見了,於是她道,“我們還有事在身,那就先行告辭了。”

風鈴與洛君臨離開冥界,才踏進聖靈族,眼前卻是一花,洛鈴心已經象八爪魚似的撲進了風鈴的懷抱。

“娘娘!”她是真高興啊。

這一年來,見著別人有娘,卻不知道自己娘是誰。最要命的是奶奶的態度,她隻要一問爹娘,奶奶便不高興,有時甚至還抹眼淚,害她隻好在心裏問這個問題。一次,她聽別人提及,那似乎是指自己爹娘已經不在人世的意思了。

但是,先前奶奶告訴她,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子與男子便是她的爹娘。知道這事,她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等在了這裏。

“鈴心,”風鈴心裏一陣內疚,自從鈴心出世後,她並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她的臉緊貼著那張小臉,心裏如同蜜般。

“娘娘,”鈴心親了親風鈴,又張手將洛君臨抱了過來,“爹爹!”

“爹爹!”風鈴驀地一下被擊中,心思便飛散開去了。

“怎麽了,鈴兒。”洛君臨注意到了風鈴瞬間的表情變化,問道。

“沒什麽?”風鈴笑了笑,心裏卻有些沉重地喘不過氣來。

“你們倆回來了,”金兮言靜靜地看著她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母後,這一年來辛苦你了。”洛君臨張開雙臂,摟住金兮言。他自小調皮,沒少讓她擔心,看得出來鈴心也是個鬼靈精,在他與鈴兒走後,到時也少不了要讓她擔心吧!

“一家人,說這些話幹嘛。母後能再看到你,真好!”金兮言說著,眼角又掛起了些晶瑩的淚花。

擺擺談談,不知覺便到了夜裏。大夥兒各自散去,鈴心很久沒有見著爹娘,自是與風鈴他們睡一處。

風鈴哄睡了鈴心,卻見著洛君臨也已經睡了。她躡手躡腳地起了身,便向著屋外而去。

原本,她是要再闖冥界的。隻是,她剛出宮沒飛多遠,便見著一個人影。那影子看起來那麽莊嚴不可侵犯,就象是天生的王者。

風鈴落在他的身後,望著那斫長的背影沒有說話。可是,心裏卻有著不好的預兆。

“有時,人的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那人笑道,“你在冥界那一眼,我便知道,你會想起我是誰,那時便會迫不及待地來證明一些事情。你看,煙兒,為父很了解是不是?”

“真是你?你是勾魂使者?”風鈴猛地搖頭,不,現在的他並非鬼魂,怎會成了勾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