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一個錯身讓開,竹後十幾條長袖卻不失時機地向她而來。

她身一側,徒手接袖,一陣輕繞,長袖便纏在一起。

她眸光明銳,凝劍一揮,長袖齊齊割斷。

她將長袖一拋,自己則精準地向一旁的竹心刺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竹裏藏身的姬昌雙手捧著向她刺來的劍,猶自不自信。

“不可能?”風鈴勾唇冷笑,“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什麽是不可能!”

她手往裏一按,劍身完全沒入姬昌腹中,鮮血如注,將血竹染透。

“怎麽會,我的迷迭香?”姬昌還不死心,她的眼看向風鈴,等著她的答案。

風鈴隻是冷笑,心裏道這可要歸功於體內血狐之血,才讓她萬毒不侵,不受幻藥所迷。

剛剛她假意被迷藥所製,實際是想探出姬昌所站的位置。

誰讓姬昌那麽狡猾,看出自己不是兩人的對手便隱在陣中不肯出來。不但不肯出來,還屏住氣息,讓她追蹤不到。

不過還好,剛才終於察覺到她的方向,雖然氣息那麽地微弱。

風鈴抽劍而出,轉過身卻有一柄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身後的女子竟是姬昌,再回轉頭那被她刺中的東西早已消失。

風鈴眼一凝,已經明白先前被刺的那具不過是一個怨靈。

姬昌微笑著的眼睛寫滿了溫柔,她靠近風鈴耳語道,“我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了,因為聰明人總被聰明誤!”

風鈴微微笑著,“的確,聰明人反被聰明誤,不過自作聰明的那個人未必我!”

她伸手捏住劍尖,一個俯身側拉,便化解了危險。

她的速度那般地快,慢一點那劍便不可能被她支開,而是直接割破她的喉管。但是這樣快速的擋劍拉劍,毫無疑問地也致使她的掌心鮮血淋漓。

就在風鈴脫離鉗製之時,一節長鞭已經直刺姬昌的心窩。

轉過身,南宮傲已到,他黑眸深深地望向風鈴,目光似水。手移至她的手,血正從指尖滴滴下墜,那傷口一定很深。將目光狠狠移至姬昌,似箭般鋒利。

一個揚鞭,然後再是狠狠地一甩,姬昌便被拋到高空。

長鞭卻又無情地向她抽了過去,姬昌身中要害又受這鞭子全力的一擊,此時終於明白風鈴所指。空中,她的麵紗被風吹散,絕色的臉,傾城的一笑。

“果真,自作聰明的那個人是我!”

是她小看她們兩人了,以為用濃霧分開,便可以各個擊破,卻未想到兩人居然如此默契。由風鈴引出真正的她,然後由南宮傲在身後突襲,一擊致命!

隻是,她不明白兩人怎麽在瞬間便達到如此的共識,而又如何沒受迷迭香所釀的幻象而影響。隻是,她也不明白為何這陣不象傳說中的那麽厲害!

幻象?南宮傲冷冷地勾唇,斜視自己的左袖,那裏鮮血正慢慢凝固。逼自己清醒的方法有很多種,隻是那一種都是自傷。

姬昌身子重重地砸了下來,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笑始終掛在她的臉上,“你以為我死了,你們能逃出陣?妄想!”

她身子一飛,撞在旁邊的一根竹上。

“不好,她觸動了陣心!”南宮傲猛地反應了過來。陣心一觸,陣裏一切須臾盡毀,這就意味著兩人沒有多餘逃生的時間。

要從哪裏出陣,這是一個問題?如果走錯方向,再回誤了時間不說,自己這條命也搭上了。東北角,白霧慢慢匯聚。似想到了什麽,四目相視,風鈴與南宮傲眸子勾起一絲笑意。

東北角!陣形現在在發生改變,原先的死門便可能便成生門。

一定是這樣!

兩人提力前行,禦劍在腳底直奔東北角。

卻在此時聽到後麵有聲音響起,“主子,風姑娘!”

是競馳,外麵的那些拜月教徒被他與程風剿滅得差不多,他擔心陣中兩人招架不來,便闖進陣來幫忙。

他從西北角入陣,陣太大,他不知道他們在哪裏,隻有放開嗓子喊。

“陣東北角!”南宮傲聲音亮起,便見著一個人影向這邊兒而來。

競馳的身形不是不快,隻是生死存亡時刻,卻顯得稍慢。

南宮傲眼一凝,禦劍向競馳而去。

風鈴怔了一怔,便又過去幫忙,她的靈力要強過南宮傲,轉瞬便已搶在他前頭將競馳拉上了靈劍。

此時,陣心開始炸開,竹屑飛散,如箭雨般散落。

流矢中,風鈴隻覺得自己腰間突然一緊,感覺到身後人身子一歪緊貼在她的身上。

她眉一凝,對身後的競馳道,“站好,不要摔下去!”

三人兩劍,極速穿行,身後是砰砰的爆炸聲。煙雲從他們身後追來,似要將他們緊緊籠罩。

最後一聲巨響在三人背後炸開,三人同時扭頭。

回過頭,濃煙滾滾,聖月竹陣便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南宮傲輕皺了眉,看著自己衣服已是血跡點點,那是炸飛的竹屑所至。剛才急於奔命,沒有發覺,如今倒覺得有些疼痛。

他禦劍靠近風鈴,輕聲問,“你沒事吧!”

風鈴輕瞄了他一眼,落地收劍,徑直向地宮外走去。那副樣子,似乎他們不過是陌生人般,萍水相逢,然後又各自離去般。

南宮傲不由搖頭歎息,回過頭看著竹陣消失的地方,還真有點兒想念與風鈴在陣中的默契啊!回過頭,當他的眸子掃向競馳時,不由得臉色大變。

“競馳!”聲音那般地尖銳,如一把刀插入風鈴的心窩。

扭過頭,卻見著競馳的身體慢慢地倒下。

“競馳,”南宮傲扶住他下滑的身體,卻發現他的後背黏濕一片,幾截斷竹插在他的後背,有一截貫胸而過。

“競馳,”風鈴大邁了幾步,神色已是不能自控。

她想到了先前,競馳抱住她的腰,那麽用力地往她身上一靠,是那時他受傷的吧。她怎麽沒有發現呢?他那般地將她罩在前麵,是想著不讓她受傷,而她卻還在因上次的事而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