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熱心地加大了空調的溫度。“等下就會暖和了,你臉這麽紅,不是發燒了吧?”

安茜伸出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前額,點頭應了一聲。“是啊。等下我到家再給你拿錢,可以吧?”

司機輕笑。“當然可以。我這裏還有感冒藥,你需不需要?”

安茜看到他從抽屜裏翻出一隻寫著複方氨酚烷胺的藥盒,認出那的確是一種退燒效果不錯的感冒藥。

“謝謝!有水嗎?”身體真的很難受,加上司機態度這麽好,她也沒有多想便伸手接過那盒藥,打開藥盒,裏邊鋁箔包裝裏隻剩下四片藥,明顯是吃剩下的,讓人感覺更加心安。“吃幾片?”

司機取了瓶沒開蓋的礦泉水給她,隨口回答。“一片。”

安茜摳出一片藥,和水吃了下去,對著溫柔俊雅的年輕司機笑了笑。“謝謝你!大概要多久能到市區?”順口說出她家的地址。

“那可不近,得一個多小時,你要是不舒服就先靠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安茜點頭。“能遇到你這麽熱心的司機可真是幸運!”說完和司機相視一笑,靠在座椅上閉起眼睛搓她快凍僵的手。

時間分秒遊走,車子穩穩開在道路上,安茜漸漸開始感覺出舒服,身體輕了起來,腦子裏也全是愉快的興奮,腦袋不由自主地開始搖晃,全身都產生一股極致輕鬆。

“我要飛了!啊……快,快點開!”

司機嘲弄地瞧一眼整個扒在車窗上瘋狂亂叫的女人,將車拐進一座偏僻的院落,下了車子,開門將安茜放出車外。

安茜連滾帶爬地下了車子,在院子裏跳舞似的全身亂晃亂扭。她吃了一片偽裝成感冒藥的毒品,此時藥性發作,早就失去了理智。

男人點了支煙靠在車門上慢慢吸著。這種事他做第二回了,要等到天黑,這女人瘋得差不多了,再喂她兩片藥,然後隨便找個沒監控的地方把她扔掉就行。

這事兒風險低,但報酬極高,對他一個癮君子來說簡直就是最好的來錢途徑。

屋子裏走出一個打著哈欠的女人,看一眼瘋瘋癲癲的安茜,走到男人身邊伸手摟上他脖子。“把她綁起來得了,看著就討厭!”

男人低頭吻她。“不能綁,不能讓她身上有傷,否則引起警方懷疑我們就要倒黴了。”

兩人開了門,把安茜弄進屋子裏去,鎖好門窗,讓她自由自在地在那裏發瘋,他們則各自吸食了少量毒品,玩他們自己的樂子。

夜深時安茜已經連累帶高燒昏倒在地,那一男一女也舒服夠了,男人懶散地穿好衣服出來,把安茜早就脫扔了的衣服撿起來給她穿好,又喂她吃了兩片藥,這才把她抱上車子。

天色漆黑,路燈根本照不亮濃濃的夜。

安茜再度被藥物刺激得醒了過來,男人在一處沒有監控裝置的小巷口停下車子,開了車門放她下去,隨後關起車門,若無其事地開離了現場。

茜獨自在街頭瘋癲走過,偶爾引來路人觀望,看著她不正常的樣子都加快腳步避而遠之。

時間越來越晚,居民區不似熱鬧的大街,漸漸沒了來往的行人,安茜卻還在扶著樓牆、燈柱,不停扭動身體。

由於加大了藥量,她的理智更加遠離了身體,根本就感覺不到天氣有多寒冷,甚至還漸漸感覺到熱得受不了!幹脆一件一件甩脫身上的衣服,躺在冰冷的大街上愉快地繼續扭動……

兩個在網吧玩了大半宿的孩子縮著脖子走在路上,猛地看到倒在路邊花壇旁扭曲的**女人,嚇得雙雙抱在一起“嗷嗷!”叫了起來。

出於孩子未泯的熱情,兩人跑出好遠之後決定報警,哆嗦著拿出手機撥了110,不到五分鍾時間,警車就開到了現場。

安茜還沒死,警察立即把她抬上車,拉響警笛直奔醫院……

醫院裏齊昊宇再次被惡夢糾纏,囡囡被他激烈的動作嚇醒,心慌地看著還沉浸在惡夢中的男人。

“別殺我!啊!你們這群畜牲!”

囡囡雙手用力搖醒滿頭冷汗的齊昊宇。“昊宇,昊宇你怎麽了?”

齊昊宇驀然醒了過來,重重喘息著茫然看著眼前人,緩回神來張開手臂緊緊抱住她。“囡囡,別離開我!”

囡囡伸手輕拍他背脊安慰。“昊宇,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又做惡夢了嗎?他們又想殺你是不是?”

齊昊宇點頭。“這群沒人性的畜牲!他們殺了我父親,我不能放過他們!”

囡囡眼底閃現出一絲陰狠,對著齊昊宇耳畔輕聲且堅定地開口。“沒錯,不能饒了他們,他們該死,那就讓他們統統都去死!”

齊昊宇雙眼緊閉,深吸著氣捏緊拳頭。“可是,我殺不了他們,那樣做犯法。”

囡囡繼續有節奏地拍撫他,聲音如同注入魔法,一字一句清晰又堅定。“你能,昊宇,別忘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專們幫別人做花錢消災的事。”

齊昊宇沉默下來,似乎還有些抗拒。

事實上自從囡囡第一次聽齊昊宇向她傾訴,就果斷給他下過心理暗示,要他產生深重的怨念和複仇心理,同時將心底放不下的感情轉嫁到她的身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齊昊宇才會在父親去世第二天情緒激烈,感覺自己遭受了太多不公,和母親說出那麽多有違他優柔個性的話,甚至果決地向囡囡求婚。

在那之後囡囡更是得到機會就不停加深這些暗示,以至於現在齊昊宇一入睡就會惡夢連連,仇恨心理越來越深刻,對她的感情也越來越難以自拔!

囡囡不為別的,隻是希望自己選的這座靠山更加強大安穩,絕對不想她還沒能靠穩,這個男人就毀在他家族裏那群心思惡毒的競爭者手上!

俗話說先下手為強!所以她必須讓齊昊宇痛下殺手,斬除那些不但會危及他的生命,更會和他爭奪齊氏資產的人!

“昊宇,別再猶豫了,男

人要做大事就得有魄力!何況你不動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囡囡加強語氣。“你不是知道怎麽聯絡那些殺手嗎?你忘了嗎,有一個組織,他們很厲害……”

齊昊宇被動地被生生灌輸進滿腦子和殺手組織聯絡的信息,心底殘存的理智漸漸被仇恨滋生的毒素淹沒,剩下的唯有實施報複的欲望。

齊家的江山是父親打拚下來的,齊家的所有財產都應該屬於他,齊氏珠寶的大位更應該是他的,那些對不起他和父親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他要保護自己深愛的女人,更要孝順可憐的母親,是那些人逼他不得不反擊,不是他的錯!

齊昊宇在仇恨燃燒中漸漸睡熟,再張開眼睛,他的氣息已經完全變了!陰冷又堅定的目光望向深情凝視他的女人,唇角輕挑起狠絕的笑意,大手撫在那張小臉兒上。

“囡囡,我一定會讓你幸福一輩子!”他和他的女人,誰也別想再欺負!

囡囡清純的臉上浮起甜甜的笑意,強迫自己凝望那張殘留著一道粉色刀疤的臉,盡量不去想易天逍,想要自我催眠說服自己,她心裏喜歡眼前這個男人。

沒錯,她沒法給自己催眠,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是無法成功。

現在她隻能用理智說服自己心裏隻想齊昊宇,隻想和他結婚,殺死蘇淺,殺死安茜,完成她的任務,安安穩穩坐她幸福的齊太太!

齊政的案子結了,最終果然沒能找出幕後主使人,四個殺手一致咬定,他們就是和齊政有仇,為了報仇,所以殺人!

警方通知齊政的屍體可以進行火化安葬,齊昊宇和齊夫人一同領回了父親的屍身,為他舉辦隆重的葬禮。

齊政去世,齊家所有親屬自然少不了前來悼念,葬禮當日,因為齊昊宇宣布葬禮結束後要公布父親的一份遺囑,所以墓園裏前去送葬的都是齊家的直係親屬,外人全被謝絕前往。

齊政的墓穴花了巨資,獨自占據墓園一角最好的位置,有著大氣奢侈的外觀,但卻絲毫彌補不了未亡人的心傷!

齊政的骨灰下葬時,齊夫人哭得聲嘶力竭,一口氣沒上來,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齊昊宇連忙扶住她。“媽,您怎麽樣?您醒醒!”

一旁身穿孝服頭帶黑紗的囡囡連忙上前幫他扶人。“先扶阿姨回車上去吧,天這麽冷,別讓她著涼。”

齊昊宇看向幾位叔伯兄弟。“我先扶我媽回車上,你們稍等我一下。”

眾人自然是沒有異議,看著他和囡囡扶了齊夫人離開,又開始低聲議論齊政的那份遺囑,紛紛猜測擔憂著是不是會對自己家不利?

沒有人注意到墓園一叢叢鬆柏背後什麽時候冒出來幾道人影,散彈槍已經對準了他們,這些貪心得隻知道計較個人得失,根本忘了葬禮應當肅穆的人還毫無反應!

連續不斷的槍聲震響整個墓園,守墓人驚慌地跑出來查看,更有一些前來拜祭親人的人們跟著一起慌張地往槍聲響起的方向觀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