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氏被氣的暈了過去。

蘇和靜一個人也唱不了獨角戲, 她便朝著外頭喊了句冬吟。

外頭的冬吟便在龐氏帶來的丫鬟婆子們的注視下緩緩走進了內屋。

她步伐雖瞧著穩健,可心內卻慌亂無比。

她家大奶奶如今是再嬌弱不過的人了,腦袋上的傷還未曾痊愈, 膝蓋上更是紅腫不堪,連路也走不動幾步。

若是太太存心要難為大奶奶, 隻怕大奶奶招架不住。

懷揣著這般憂思的冬吟便一把撩開了簾子,卻見本該嬌弱無依的蘇和靜正坐在床榻上拿著雞毛撣子不斷戳著地上的龐氏。

冬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本該耀武揚威的龐氏的確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蘇和靜覷見冬吟的身影後, 便道:“太太暈了,快把她扶起來。”

冬吟雖不明白寢屋裏發生了什麽, 卻知道不能讓龐氏帶來的人瞧見她這般人事不省的樣子,她便上前將龐氏拖到了軟塌之上。

蘇和靜料想著龐氏沒個把時辰不會醒轉過來,便側身躺在床榻上, 與冬吟說道:“讓春染、抱廈她們進屋裏頭來,替我把嫁妝收拾收拾。”

嫁妝?

這下冬吟是再憋不住話頭,隻聽她焦急地問道:“好好的收拾嫁妝做什麽?”

蘇和靜挑了挑眉, 狡黠一笑道:“自然是要和離了。”

她的臉上許久未出現過這樣靈動的神色, 連冬吟都看晃了眼,記憶仿佛回到了蘇和靜待字閨中時無憂無慮的歲月。

冬吟知曉蘇和靜被方氏的那一推撞到了腦袋, 不知怎得忘了成婚後的許多事,卻沒想到她會因這一撞而改了性子。

思及此, 冬吟不免苦笑了一番,怎麽會是改了性子?大奶奶在嫁進端陽侯府前本就是這樣灑脫隨性的利落人兒。

是這幾年暗無天日的日子磨平了她的性子。

如此看來,失憶倒是件好事。

冬吟正欲感慨一番之時,抱廈卻撩開簾子走進了內寢, 抬眼瞧見軟塌上昏迷的龐氏後, 她嚇得怔在了原地:“這是怎麽了?”

冬吟朝她擺了擺手, 一副避而不談的模樣:“說來話長,外頭的人可都還安分?”

抱廈這才說道:“聽說咱們大奶奶醒了,老太太院裏的山嬤嬤便來了,還說非要親眼瞧一瞧大奶奶才放心。”

“山嬤嬤?”床榻上的蘇和靜忽然開口道:“就是老太太身邊的那個刁奴?每一回都給你們臉子瞧的那個?”

冬吟回身應了,心裏頗有些感慨,幸好自己將端陽侯府內的人事都說給大奶奶聽了一回,便是碰上了各處的人,也總能心裏有個數。

“正是呢,大奶奶如今還病著,我這便出去回絕了她。”冬吟如此說道,一旁的抱廈則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呆愣模樣。

隻是冬吟顧著去外頭回絕那山嬤嬤,蘇和靜也隻顧著盯著自己頭頂上的床帳出神,她便是想問也沒機會問出口。

“不必了,把我扶起來罷。”蘇和靜朝著抱廈揚了揚手,抱廈便上前去將她從床榻上扶了下來。

蘇和靜走路仍是艱難地很兒,可見那老太太罰跪自己的力道有多狠。

她們婆媳打架,卻偏要來磋磨自己,這世上可沒有這樣沒道理的事兒。

抱廈瞅了好幾眼蘇和靜,見她靈透的眸子裏閃過幾分算計之意,一時便有些驚訝:

大奶奶這是想做什麽?

冬吟停在了簾子外,正等著蘇和靜接下來的動作。

“抱廈去外頭尋根粗長些的棍子來,再隨便尋塊帕子。”蘇和靜如此吩咐道。

抱廈雖不解其意,卻仍是乖順地照做。

目送著抱廈出了內寢後,蘇和靜便對冬吟說道:“不必驚動其他人,將那山嬤嬤放進來便是了。”

冬吟這才膽戰心驚地往外頭走去,邊走著心裏邊打鼓,可轉念想到大奶奶如今連太太都敢整治,又何況是山嬤嬤這個色令內荏的刁奴。

況且比起大奶奶從前那副人人可欺的怯懦樣子,如今這般睚眥必報的性子倒更好些。

未過多時,冬吟便帶著山嬤嬤進了寢屋內。

那山嬤嬤猖狂慣了,見蘇和靜衣衫單薄地站在床榻前,左側的軟塌上又躺著個婦人,隻是被薄被蓋住了臉部,瞧不起她的麵容。

山嬤嬤便橫眉怒容地數落起了冬吟,隻道:“都是死人不成?大奶奶還未好全,怎得不扶著她去床榻上歇息?”這口吻裏盡是說教的意思,儼然是將自己遙遙置於蘇和靜之上。

冬吟悄悄冷哼了一聲,隻別過臉不去搭理山嬤嬤。

山嬤嬤愈發惱怒,當即便要上手將冬吟拉扯到自己身邊。

恰在這時,抱廈帶著根粗短的木棍回了內寢。

山嬤嬤多瞧了她幾眼,見她手裏拿著個不幹不淨的木棍,當下也不顧著教訓冬吟,而是責罵抱廈道:“拿這些醃臢東西到主子跟前做什麽?怎得一點規矩也不懂?你們院裏的管事嬤嬤在何處?”

蘇和靜冷眼看著山嬤嬤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心裏泛起了一陣陣冷意,便聽她對抱廈與冬吟說道:“製住她的胳膊,捂住她的嘴。”

冬吟與抱廈得了令,便一人抵死般地鎖住了山嬤嬤的手臂,另一人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

蘇和靜忍著痛意緩緩走到了山嬤嬤跟前,映著她滿是懼意的眸子,笑著說道:“挨完這頓打,回去記得告訴老太太,是我蘇和靜打的你。”

而後蘇和靜便從抱廈手裏接過了那木棍,往山嬤嬤的後背上敲下去數十棍。

蘇和靜如今力氣不濟,使不上多少力氣,便隻得由抱廈代勞又將那山嬤嬤打了數十根子。

那山嬤嬤也是有苦說不出,冬吟與抱廈這兩個丫鬟瞧著瘦弱,可手上卻很有一把力氣,壓製的她動彈不得。

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無遺將她這“老太太心腹”的臉子狠狠地踩踏一般,除了疼痛以外,更令她難堪的還是挨打時的屈辱之感。

教訓完這刁奴後,蘇和靜懶得和這個狐假虎威的山嬤嬤多費口舌,便讓冬吟與抱廈將她放在了軟塌邊上,又從屋子裏尋出了個綁帶,將這山嬤嬤結結實實地綁住了雙手。

而後蘇和靜便在冬吟與抱廈敬佩的目光下,盤問起了她的嫁妝。

嫁妝裏詩書字畫這類珍品已是去了大半,不是被從前的自己孝敬給了“龐氏”,便是去了方氏的那個兒子房裏。

要也要不回來了,蘇和靜也不在意這些,隻將這些年自己積攢下來的田契、銀兩、宅契都收了起來。

好在失憶前的自己還沒有蠢笨到一點心眼都沒有,管家的這段時日總歸攢下了些本錢。

“把這些東西收好,你們再去叫上紅棗、白嬤嬤和另外那些信得過的丫鬟,咱們這便出府!”蘇和靜道。

冬吟這才明白,方才蘇和靜所說的和離之話並不是虛言,她是當真要和離。

抱廈略有些遲疑,擔憂地瞧了眼蘇和靜的雙腿,道:“可奶奶您的傷還未養好。”

蘇和靜不以為意,又朝著龐氏與山嬤嬤的方向努了努嘴,說道:“都把她們打成這樣了,若再不跑,隻怕咱們主仆就要被挫骨揚灰了。”

冬吟甚覺有理,便讓抱廈去丫鬟房裏與紅棗說一聲,撿些要緊的細軟拿了。

幸而今日白嬤嬤去郊外的莊子上看望秋桐,如今並不在府裏,隻幾個丫鬟們收拾了些體己物件。

蘇和靜便由抱廈扶著往外頭走去,廊下立著的婆子們瞧見她便齊齊發問道:“大奶奶怎得出來了?”

蘇和靜清了清嗓子,肅容回道:“山嬤嬤和太太有些話要說,連我也不許聽呢,你們都往外頭站站。”

見她說的煞有其事,那幾個婆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並道:“大奶奶,咱們都是懂規矩的人,必不會多嘴多舌。”

蘇和靜佯作滿意,便道:“屋子裏悶得很兒,快扶我去內花園逛逛。”

那幾個婆子便目送著幾個丫鬟扶著蘇和靜往內花園的方向走去,待再也瞧不見蘇和靜的身影後,才換了一副嘴臉議論道:

“咱們這大奶奶可真窩囊啊,這就被趕去後花園了。”

“她傷還沒好呢,可見太太有多不將她放在眼裏。”

……

蘇和靜不認得端陽侯府的路,便回身與丫鬟們說道:“暖香閣在什麽地方?”

冬吟一愣,問道:“咱們不是要出府嗎?出了前頭那個二門,再繞過一條回廊,便是角門了。”

蘇和靜停下了腳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道:“離開之前,得把仇報了。”

方氏將她推下樓梯的仇,她可還記著呢。

作者有話說:

今天狀態不好,沒寫多少。

明天不更新啦,等後天十一點一下子更新【一萬二吧】

帶個自己的預收《心機外室上位記》

婉竹是個外室。

十兩銀子,被賭徒爹爹賣給了人牙子。

五百兩銀子,又被人牙子賣給了齊小公爺。

是夜,襯著燭火搖曳,齊小公爺將醜話說在了前頭:

“你生下個康健的孩子後,我便放你自由。”

“別的,你想也不要想。”

婉竹這才知曉,原來齊小公爺那身份高貴的正妻遲遲懷不上孩子。

迫於宗嗣壓力,他這才養了自己這個外室。

可她不想再回到那個家徒四壁的茅草屋裏,不想再挨那個賭鬼爹爹的痛打,不想再過饑腸轆轆的日子。

更不想被人牙子當成商貨一般販賣。

隻是做齊小公爺的外室,就能頓頓燕窩魚翅、山珍海味數不勝數。

每日穿戴的衣衫也俱是她從前想也不敢想的名貴料子。

日日有一群丫鬟婆子事無巨細地照顧著她。

婉竹想,她既是過上了這樣錦衣玉食的日子,便不想再回頭了。

所以她不能隻做外室。

她要抓住齊小公爺的心,她要從這屋舍三間走到齊國公府的後院裏去。

【排雷】:

1.女主很心機,純純的黑心蓮。

2.男主不變。

3.如果不喜歡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