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愛吃黃魚麵,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受這麵的味道吸引,而是這家店。她記得剛來這菜市場買菜,轉轉悠悠湊巧路過這家麵店,然後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點了碗麵吃,最後便覺得這麵是她喜歡的。

沈淺和尤然都愛吃這麵,可兩人卻非常契合地吃吃停停,磨蹭了一段時間,才雙雙起身結賬走人。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昏昏暗暗似乎已經入夜。

“都吃過東西了,還買菜嗎?”沈淺抬頭看向尤然。

尤然點點頭,“買點吧,放到冰箱裏,省得再來一趟。”

沈淺表示同意,兩人便想穿過巷子,去菜市場的東門,這條巷子可以大大縮短路程,不過這條巷子是條廢巷,平時沒什麽出沒。沈淺對這條巷子還有點印象,記得上次貪吃想買黃魚麵抄近道,遇見幾個流氓來著。她這剛一記起,從岔路口走出三三兩兩的小流氓便堵上了他們的去路。

為首的還是當初那個。那個流氓似乎也還記得沈淺,見到是沈淺,還很不情願地蹙了蹙眉毛。尤然挑了下眉毛,淡定地先入為主,“搶劫?還是劫色?”

為首的流氓愣了一愣,尤然站在麵前,足足高他半個頭,加上尤然那無關痛癢的表情,讓他極其丟麵子,指著沈淺問:“你妞?”

尤然似笑非笑,不否認也不肯定。為首那流氓想扳回一局,冷笑:“哎呀,你妞身上的性|病也不知道是誰染上的,你?哈哈,千人騎的婊|子。”他很輕佻地藐視尤然一眼,樣子看起來極其欠揍。

他身後的弟兄,起哄般地嘲笑起來。沈淺頓時羞紅了臉,當初她怕劫色才出此下策,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連忙用著急的眼神望向尤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尤然並沒搭理沈淺,而是上前邁了一步,向為首的那流氓靠近。那流氓顯然感覺到尤然身上的怒氣,有些恍惚地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想幹一架不成?”

尤然一把提起那流氓的衣領,麵無表情地說,“向我女人道歉。”

“草,你認為可能嗎?”

“是嗎?”尤然冷冷地睹了他一眼,渾身散發出一股冷颼颼的寒氣,讓那流氓不禁哆嗦一把,他還在逞強地囔囔,“就你身子骨,打得過我們?”

身後的那些男人,都向他邁了一步,似在威脅。沈淺心想,這巷子跑出去大概要三分鍾,尤然一比五幹架,貌似勝率不大,而且巷子寬度不夠,一堵就出不來了。

可這趨勢看來,尤然似乎很生氣,不幹一場不行啊。

尤然一手拎著那為首流氓,一手抬起拍拍他的臉,和善地笑了起來,然而任誰看這笑,總覺得陰森森的。尤然說:“我不愛打架,打得手疼。但是……”尤然一拳揮過去,“你該打。”

混亂了,混亂了……沈淺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隻見身後的四個男人全朝尤然擁過來,包圍起來,亂成一鍋的螞蟻。

沈淺左右思索,該怎麽辦?她衝進去,肯定鼻青臉腫出來,不進去,又顯得自己太無能,她捶胸頓足,心頭那個著急啊。

忽然,尤然連續兩個過肩摔,按倒兩個,接著一個橫掃千軍,絆倒兩個,最後隻有一個站著的,那個男人自知打不過尤然,便把主意打到沈淺這邊,偏巧沈淺離她近,想去抓沈淺。這方位剛一確定,還來不及實施,沈淺反而送上門,直接朝目標揣去,快、準、狠……

那男子夾住雙腿,雙手捧著胯部,蹦蹦跳跳,快要哭出來,“你亂踹,踢到我**了。”

沈淺呆呆地說,“啊,踢準了?我本來就想踢那裏的,那裏最軟,最脆弱……”

“你……”男子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眼淚順便刷刷地直流,那個悲愴啊。沈淺吐吐舌頭,瞄了一眼地上打滾的四個人,再把目光抬高點,尤然站在打滾人群裏,鶴立獨群。他雖然站著,但是臉上還是掛彩了,清雋的左臉頰上青了一塊。

尤然喘足了氣,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流氓,拎到沈淺麵前,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命令的口氣對那流氓說:“向她道歉。”

“對不起。”流氓臉上掛得彩比尤然多得多,臉都打腫了,說話都有些含糊。

“沒關係。”沈淺見如此“掛彩”,眼睛不禁抖了下,真是慘不忍睹。尤然把那流氓丟掉,牽起沈淺的手要離開。

他們身後,那名被沈淺踢到**的男人哇哇哭起來,“老大,我**被踢腫了。”

“閉嘴,變大了不是更好。”

“可是我怕以後硬不起來啊……”

“……”沈淺越聽越驚悚,不禁加快腳步,尤然卻拖住她的步伐,一手按住他的肚子,“淺淺,走慢點。”沈淺扶住他,“你怎麽了?”

“我受傷了。”尤然順勢把沈淺摟在懷裏,一邊蹙眉,一邊身子往她身上靠,“渾身疼。沒力氣。”

“那我背你。”沈淺立即竄到尤然的身前,蹲下|身子,“快,上來。”

尤然頓覺哭笑不得,把她重新攬入懷中,“走吧,扶我就行了。”

“你也真是的,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打架啊。”沈淺一邊說著一邊抱怨。尤然依靠在她身上,輕輕柔柔地說,“因為我不允許有人罵你。”

“他們本來就是那種沒素質的人,反正我不是那種人就是了,尤先生,你不該那麽衝動的。”

尤然嗔了她一眼,“你個沒良心的女人。”

沈淺拉了下尤然的臉皮,尤然倒吸一口氣,“疼。”

“知道疼還打架,我看尤先生你是越活越年輕了。”沈淺白了他一眼,身子被壓得好重,看這趨勢,直接打的回去,不用買菜了。

走出小巷,沈淺招來一輛出租車,把尤然塞進去,自己跟著進去,對司機說:“去江夏小區。”

車便開了起來。尤然忽然把沈淺攬入懷中,把她頭硬壓在他肩膀上,沈淺剛要提問,尤然自個倒解釋起來,“這裏不壓一壓的話,難受。”

“我可以幫你錘一錘。”

“不用,這樣挺好的。”

“……”

沈淺無語,她這種姿勢實在有點點別扭來著。尤然則忽然笑開了,心滿意足地低頭,把臉枕在她的發間,聞到一股淡雅的橙香。

“沈小姐喜歡吃橙子嗎?”

“最喜歡的水果呢。”沈淺擺正好姿勢,找個最舒適的姿勢靠在尤然的肩膀上,偏巧聞到他身上也同樣有著橙香,不禁一愣,“尤先生也愛吃橙子。”

“下次我們買一箱橙子回家吃,怎樣?”

“好啊。”沈淺笑彎了眼。

開車的司機通過前車鏡,看到車後麵兩個如此親密,依靠在一起,說話又有趣,既生疏卻那麽親密。不禁感慨道:“你們這對夫妻真有意思,先生小姐的稱呼很有創意。”

沈淺一怔,尤然反笑:“師傅也可以回家試試,你太太一定也會配合。”

“她啊,肯定罵我老不正經。”司機嗬嗬笑了起來。

沈淺本想解釋來著,看這融洽的氣氛,還是不必解釋了,她就悶聲不吭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尤然見沈淺如此“乖巧”,眼波流轉,橫生一番情趣,壓低聲音對沈淺說:“好久沒聽你叫我老公了。”

司機一聽,撲哧笑了起來,沈淺抬頭怒瞪他一眼,隻見他很不要臉地保持他一貫的淡定自若,微笑地說:“叫一下吧。”

司機接著又笑起來,“你太太真害羞。”

沈淺剛想把頭抬起來,卻又被尤然壓了回去,對著駕駛位上的司機說:“有些方麵她不是這麽害羞。對吧,親愛的?”尤然眼裏帶著太多的戲謔。

沈淺深呼吸,為了防止尤然繼續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她隻好嬌滴滴地嬌嗔;“老公,別說話啦。”

尤然凝視她良久,那眼神太過複雜,讓沈淺看不懂,隻是接下來尤然突然一個用力,把她攬得更緊,眼神柔得如水一般,他說:“好,聽老婆的。”

那五個字,輕如羽毛,如一泓清泉趟過沈淺那波動的心弦,柔化了她的情緒。她一下子悶聲不吭,低頭默默地錯開尤然的目光。

她在心慌,她的心,慌得很,好像隨時會跳出來。

兩人先後下車進屋,尤然先坐在沙發上,沈淺從急救藥包裏找到跌打水,幫尤然上藥。沈淺看他手臂上都紫了許多塊,不禁嘀咕道:“看你平時斯斯文文的,原來這麽猛。”

“我體力過人。”

“果然是當過兵的啊。你當初訓練肯定很苦吧。”

“嗯,挺苦挺累的。不過,那時就想自己更苦更累點。”尤然眼神忽而暗淡下來,沈淺抬起頭瞄了他一眼,見他這模樣,訕訕地道歉,“對不起,觸及你傷心事了。”

“淺淺。”

“嗯?”沈淺正在幫他擦手臂上的傷。

“幫我把衣服脫了,我身上也有,貌似小腹那最疼。”

“……”沈淺的臉,立即飛上兩朵紅雲,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