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一直不知道,尤然有事後後遺症,他每天都會對人笑,那麽溫和淡然,可任誰又知道他常常在吃止痛藥?就連常常與他呆在一起的沈淺都不知道,他有吃藥。

他是在什麽時候去吃藥?沈淺多長了個心眼。她如平常一般,若無其事。她終於知道自已與尤然的空擋死角。她雖然也發生過車禍,可她並沒有留下後遺症,這值得慶幸,唯一的變化就是她身體沒有以前壯實,嗜睡。也就是這嗜睡,讓她錯過了尤然不為人知的一麵。

那晚,她一直沒睡,佯裝躺在他旁邊。半夜三點多,身邊有了動靜,她早就做好準備把頭對著他那一麵。隻見他微微蹙著眉,捏了捏額角,然後幽幽睜開眼睛,看了眼沈淺。見沈淺睡著,便站起來走出臥室。

沈淺驀然睜開眼,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看得出神。她噌地坐起來,輕手輕腳碎步跟了上去。沈淺把頭伸向外廳,隻見尤然那頎長的背影略顯單薄地站在吧台旁倒水,從吧台右側的第三個抽屜裏拿出藥罐子,倒了幾粒藥放在手上,一口放進嘴裏,滲著水喝了下去。

沈淺立即轉身竄進被窩裏,背對著他,繼續佯裝睡覺。

尤然進了臥室,上了床,身子靠了過來,從背後抱著她睡下。沈淺睜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前方。

她觀察了很多天,幾乎每天定點醜時左右他會因疼痛起身吃藥,然後回到房間抱著她睡覺。沈淺一直忍著,終於有一天晚上,在他回來臥室的時候,沈淺是正對著他側躺,眼睛睜著。

尤然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輕笑:“怎麽醒了?”怎麽感覺是明知故問?

沈淺慢悠悠坐了起來,苦著臉很不滿地說:“你老實交代,你這後遺症嚴重不嚴重?為什麽你每天吃藥?而且還背著我吃藥?”

“那不是藥,是止痛藥。”尤然摸了摸她的小臉,親昵地輕輕掐了一下,“這也是最近的事,不會有事的。”

“看醫生了嗎?”沈淺固執地看著他。

尤然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看了,沒事。”

“醫生怎麽說的?”沈淺把他立正起來,繼續盤問,臉上看起來是不依不饒。尤然很喜歡沈淺這個時候的固執,嬉笑:“我告訴你了,你怎麽獎勵我?”

“豈有此理,這個時候還跟我講條件?”沈淺這個時候又炸毛了,瞪著一雙牛眼看著尤然。尤然反而笑得更歡,他一直以為沈淺失憶以後性子變了很多,如今看來,不過是藏了起來,現在開始露了出來而已。

他依舊保持謙謙君子的模樣,點頭。

沈淺吧唧著嘴,很不滿地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快說。”

“哎。”尤然悔恨地搖了搖頭,“要是知道因為這事能讓我對你為所欲為,我早告訴你就好了。”尤然做出一副頗為可惜的樣子。

沈淺不禁地眉毛抖了下,怎麽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果不其然,尤然壞笑地靠近她,用那飽滿的指腹點在她的嘴唇上,借著外麵的光,她能清楚地看到尤然那高深莫測地笑容,尤然說:“我就是偏頭痛而已。”

“……”沈淺忽而感覺自己的天塌下來了。

尤然別有深意地撫摸沈淺的嘴唇,有一下沒一下的,眼裏含著能掐出水來的柔情,他幽幽地說:“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嗯?”

沈淺不敢示弱地咬住他的手指。尤然隻是微微蹙了下眉頭,並沒有過多的表情。沈淺心滿意足地鬆開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你自然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隻是我也可以想怎麽抗拒就怎麽抗拒。”

“哦?”尤然微微眯起眼,那雙漂亮細長的丹鳳眼從頭到腳的打量起沈淺,看得沈淺毛骨悚然,她感覺自己這隻炸毛雞把眼前這隻披著羊皮的狼炸毛了。難道他要霸王硬上弓?

尤然忽而打個哈哈,淡定自若地一臉困倦,“困了,睡覺吧。”

這突然的“性冷淡”倒是把沈淺弄唬了,她呆頭呆腦地“哦”了一聲,就見尤然倒在**背對著她睡去。沈淺盯著發傻,看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他不想幹什麽事了。

為什麽她反而發虛呢?沈淺縮頭縮腦地也跟著躺下來,可頭卻對著尤然的背,而且是一直盯著看……

忽然,尤然一個翻身,把臉朝向她這邊,他睜著眼睛看她,“怎麽還不睡?”

“我……我現在就睡。”沈淺聲音有些不穩,她急忙閉上眼睛。隻是她眼睛閉了好一會兒,還是毫無睡意,隻好偷偷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沒差點把沈淺嚇死,尤然還在看她,那眼裏藏著頗有深意的韻味。他歪嘴一笑:“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淺幹咳起來,“話說……你今天很反常。”這就是悲哀,她已經慣性地讓尤然撲倒了,這次沒撲倒,她反而覺得反常,這是何等的悲劇。

“你想我正常?”尤然眉毛一挑,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沈淺不答,悶悶的。其實她也很矛盾,到底要他正常還是反常?現在她也沒睡意,這樣硬逼著自己睡覺,起碼要磨嘰到很久。要是讓他正常的話,可能會累到自己。如此反複,沈淺很糾結。她似乎在掙紮,而尤然卻很愜意地等她掙紮完,一點也不主動禽獸一把。

就好比,他把衣服脫了,然後上了床,很愜意地說:“我脫了,你隨意。”

萬惡的男人……

沈淺的牙齒開始咯咯作響,她突然強勢地靠向尤然,捧著他的臉說,“來吧。”

尤然稍有一愣,就被沈淺輕薄去了。尤然是什麽人,怎會仍由一女子站主位,他不費吹灰之力,一個反撲,把她壓倒在床,低聲輕笑:“你個小妖精。”

“唔……”某女很享受地發出呻吟聲。

尤然壓沈淺——一個願攻,一個願受。

***

沈淺覺得自己被滋潤了,早上起來神清氣爽,她穿著一件棉質白T恤,蹦蹦噠噠地出了臥室,果然尤然在外廳,正雙腿交叉,翹著腳看報紙,見門廳走出來的沈淺,不輕不重地說:“來,吃早餐。”

沈淺笑了笑,拉出椅子,開始吃起來,眼睛也睹了一眼那報紙,問:“有什麽新鮮事嗎?”

“無非是一些造作新聞罷了。”尤然把報紙扔在一邊,“剛才李美麗的老公高長豐來了一趟,叫你去第三區甲板那兒。”

“幹什麽?”

“你去了就知道。”

“那你呢?”

“我知道你想我跟你一起去,嗯?”

“……”沈淺其實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是不要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表露出她的心意,她會難為情的。

至於間歇性抽風的李美麗,沈淺不置可否,想必她又是哪根筋抽了。果不其然,沈淺和尤然到達第三區甲板時候,見到很讓人抽筋的一幕。

第三區甲板是在船頭那塊甲板。而間歇性抽風的李美麗和終極體妻管嚴高長豐兩位,正在表演泰坦尼克號肉絲與傑克的唯美展翅那一幕,隻是這兩人……

李美麗插著腰,一臉爽快的樣子迎著日出不久的海平麵,高長豐則是抱著她的腰,小心翼翼怕她掉下去。

“傑克,這真是太美了。”李美麗高昂起來。

高長豐哭喪著臉,“肉絲,你是最美的。”

李美麗立即嘟起嘴來,示意表演最後那段經典的接吻。高長豐一臉小心翼翼,極其艱難地完成這幕。

沈淺看得是一臉黑線,就連其他的乘客也在偷笑他們的惡搞。沈淺捏了捏額角,“我不認識他們。”尤然在一旁微笑,“可他們認識你。”

果然,李美麗跳下圍欄便朝沈淺跑過來,一臉興奮地說:“淺淺,那上麵好好玩,讓人有種想放屁的感覺。”

放屁的感覺……李美麗用詞總是那麽新穎。沈淺嗬嗬地笑,“你是不是又把鈴聲改為震動了?”

“你怎麽知道?”李美麗親昵地挽著沈淺,“淺淺,今天陪我遊泳。”

“耶?你個懶鬼怎麽會有一天主動邀請我運動?”沈淺確實很錯愕,李美麗情願坐在一個地方發呆,也不願意她動一下就給她錢。

李美麗一臉害羞地說,“我想自然產子,不想破腹產。”

“產子?你懷孕了?”沈淺錯愕不已,而李美麗更是錯愕,“你不知道我懷孕了?”

沈淺搖頭。李美麗一臉委屈,“你以為我向你那麽好命,秦老爺子發話給院長放你假,我是提前產假才能出來旅遊的。工資也隻有一半呢。”

李美麗的話,無疑讓沈淺和尤然吃驚了,秦老爺子發話給院長放沈淺的假?尤然細想,不禁苦笑,“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沈淺也不懂尤然的話,也不細想這其中到底為什麽,把話轉到李美麗那兒,“幾個月了?”

“四個月。”

“一點也看不出來啊。真懷了還是假懷了?”沈淺很沒常識,她以為四個月就會很大很大。李美麗把衣服收緊,肚子也隻是微微隆起一點,跟發福沒什麽區別。

李美麗白了她一眼,“你以後懷孕了,難不成這麽大?”李美麗在自己肚子上畫了個很大的弧形。

“我……我才不會懷呢。”沈淺立即耳根子紅了起來,不時朝尤然瞟了瞟,隻見他正朝她曖昧一笑,貌似昨天某女很YD來著……

而且……貌似是直接播種了……

沈淺心裏很虛,昨天讓他直接播種,她掐算好了是安全期,希望不要一不小心,搞出人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