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一向自詡遊泳不錯。不過跟孕婦遊泳則是另一碼事。本來打算是室外遊泳,但高長豐嫌太曬,怕曬壞了李美麗,於是隻能去室內。

尤然把遊泳池包了下來,整個大遊泳池廳裏就他們四人。李美麗很利索地換好泳衣,屁顛顛地下水去了。自然,一直跟在屁股後麵護駕的高長豐也跟著下水了。

沈淺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正好尤然也從更衣室出來,兩人正好互相碰麵。沈淺不禁地把目光向上揚,雖然說她把尤然的身體看透了,可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去看,另有一番滋味。

沈淺走過去,戳了戳尤然的胸肌,賊笑說:“硬啊。”

尤然睨了一眼,“你還摸過更硬的吧?”

“……”沈淺把嘴抽了抽,斜睨他一眼,“下流。”

尤然把手上的毛巾圈在沈淺的脖子上,兩手一拉,便把沈淺拉入自己的懷裏,他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昨天也不知是誰……”

沈淺立即捂住尤然的嘴,臉也跟著燒得不行,她抿了抿嘴,一臉懊惱的樣子。她那個後悔啊,這男人主動一把很正常,這女人主動啊,男人就喜歡拿這事嘲笑一番,女人又臉皮薄,懊喪得很。

就像沈淺這樣,這已經成了她的致命傷了。

兩人走近遊泳池的時候,從門口處,走來兩隻狗,款款又優雅地走來。自然,除了淺淺和雜毛還有誰?淺淺腳踏淑女步,扭著小屁股,跑到尤然的腳下蹭啊蹭。

那隻沒出息的雜毛則是跟在淺淺身後,朝著淺淺賣乖求歡,在淺淺蹭尤然的時候,跑去求一點施舍,死命蹭淺淺。

可惜,淺淺無動於衷,扭動身子,繼續朝尤然蹭,不理會幾乎跳在她身上,求關愛的雜毛。

沈淺見到自己那沒出息的白眼狗,恨鐵不成鋼,“你就這點出息。”

尤然輕輕彎下腰,撫摸了下淺淺,走到沈淺身邊,“你的雜毛貌似不怎麽愛你。來這裏都不願意看你。”沈淺一聽,心中頓時愴然,她歎息,“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嗯,還好有我收留你。”尤然揉了揉她的發,笑了笑。

沈淺本想把他的手拍掉,但是尤然已經把手放下,把目光轉向李美麗,輕笑:“李美麗的仰泳姿勢很漂亮。”

沈淺也順著目光看去,確實不錯,李美麗遊泳的時候,濺得水花很少。哪像她,濺得水花四濺。她不禁虛了虛,雖然她遊得快……

“你會那種姿勢?”尤然問沈淺。沈淺細想,當初她的遊泳是誰教她的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一下水,就會遊泳了,還真不知道是什麽姿勢。

遊泳不就蛙泳、蝶泳、仰泳或者自由泳。她細想自己的動作,不像蛙泳也不像蝶泳更不像仰泳,那麽綜上所述,她應該是自由泳吧?

“我會自由泳。”沈淺如此說。

尤然挑了下眉,顯然有些意外,“什麽時候學自由泳了?”

“要你管。”沈淺嘟囔一句,走到遊泳池旁,撲通下了水。她先悶在水裏,做個熱身準備,再把頭露了出來,抹了把臉上的水,嬉笑地說:“看著,我遊得很快的。順便幫我計時。”

然後沈淺就像一條魚一樣,沉在水裏,劈裏啪啦地遊到另一頭,再劈裏啪啦水花地遊了回來。她好不容易把頭露了出來,李美麗拍著手鼓掌,“淺淺很快啊。”

尤然看了下手表,眉毛挑了挑,嘴角浮出一絲膩歪的笑容,“確實很快,真是**遊泳第一大奇跡。”

“……”沈淺和李美麗都默了。什麽叫**遊泳?

拖著李美麗屁股的高長豐撲哧笑了起來,“人長遊得快?”

“淺淺這不是自由泳嗎?”李美麗懵懵懂懂問了一句。沈淺幹咳一聲,臉已經臊紅不已,她狼狽地爬出來。尤然倒很體貼,用毛巾幫她身上的水。

雜毛則在一旁溜達,用一雙圓不溜丟的眼睛,歪著腦袋看沈淺。沈淺大受打擊,她的遊泳姿勢是狗爬?太打擊人了,她盯著雜毛看了幾下。

她忽而說:“狗爬是什麽樣的?”

尤然一腳把雜毛揣進水裏,淡然地說:“你仔細看看吧。”

“汪汪……”雜毛掉進水裏,驚慌地叫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就擺好姿勢,劈裏啪啦地快速遊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濕毛,張著嘴吐舌頭。然後馬上對著尤然大吼起來,“汪汪。”

淺淺哪能依?竄在雜毛麵前,對著他吼,“汪汪。”淺淺一發威,雜毛就蔫了,他立馬住嘴,往淺淺身上蹭。

沈淺一臉黑線,覺得她這狗太沒出息了。

尤然一邊幫沈淺擦頭發,一邊說:“你這遊泳姿勢還沒擺正啊。還是跟以前一樣。”

“話說,我這遊泳誰教的?”聽尤然這麽說,想想應該是她很早的時候就是**遊泳了,而且從尤然這語氣的無奈,貌似是她屢教不改,固守**。

果然,尤然頓了頓,吐出兩個字,“南南。”

“我以前跟她關係很好嗎?”沈淺抬起頭,好奇寶寶地看著尤然。

“她就你一個朋友,而你是那種,誰與你真心相對,你就同樣真心以對。”尤然失聲地笑了起來。顯然,沈淺是看錯了人。

李美麗這時從水裏爬了出來,攬住沈淺,大大咧咧地說:“淺淺現在有我就行了。”

沈淺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感動地靠在李美麗的肩膀上,“美麗,我知道你愛我。”

“美麗愛我最多。”高長豐一邊伺候著幫她擦水,一邊不禁嘀咕起來。李美麗一手摟著沈淺,一手摟住她自家的老公,享天倫之樂般美滋滋地笑了起來,“男女通吃。”

尤然卻在這時,把沈淺從李美麗懷裏拽了出去,帶她去更衣室換衣服,順便還丟下一句話,“夠癡心妄想的。”

尤然潑冷水,從來都是麵不改色,淡定自若。顯然他沒那個功夫陪著不屬於自己的孕婦。他得保護好自己的領地。兩人告別李美麗夫婦,便準備回房。

在路上,沈淺忍不住打了哈哈,流露出很困倦的表情。尤然側目看去,問道:“怎麽?困了?”

“你知道,我比較嗜睡。”

尤然忽然駐足。沈淺有點奇怪,也跟著停下來,抬頭看他。尤然說:“你聽到什麽聲音沒?”

沈淺靜下心,慢慢地去凝聽。果然,在她左耳那道長廊邊上,有人在說話,聲音不算小,似乎在吵架。而且這聲音怎麽耳熟?

尤然摟住沈淺,繼續走,“這事我們當沒聽見。”

沈淺明明聽見一個女人囔囔,“什麽老毛病,你以為我沒看到那張報告嗎?你就那麽想死嗎?”

“你到底有完沒完?”一個男人很不耐煩的聲音。

沈淺怎會聽不出來這個男人的聲音呢?那個沒有名義確實屬實的爸爸?而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胡女士。兩人顯然是吵架,但至於吵什麽,沈淺模淩兩可能猜出來是什麽。

聰明如尤然,他更是知道了。不過,他說得對,這不是他們該管該插足的。

直到……

“天啊,天陽,天陽,你醒醒。”胡女士在尖叫呐喊。

這下可不能心無旁騖地繼續走了。尤然還是跑了過去,然後一邊安慰胡女士一邊掐昏倒在地的於天陽。沈淺就傻傻地站在一邊看著緊閉雙眼,嘴唇泛白的男人。

她心裏很平靜,就像看個陌生男人一樣看著。她對這個所謂的爸爸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胡女士立即站了起來,打算去找醫護人員,見到站在一邊冷眼看著的沈淺,愣了一愣,眼裏帶著很多複雜的感情,沈淺看不出那複雜的眼神中包含著什麽感情。

胡女士也就頓了一會兒,拔腿去找醫護人員了。過了會兒,醫護人員招來,把於天陽架走了,胡女士的表情似乎要哭了一般,看起來很柔弱,跟剛才那潑婦罵街判若兩人。

沈淺忽然想起了她媽媽,沈母。要是她知道這個男人昏倒了,會不會跟這個女人一樣,著急得想哭?把原本冰冷的外表撕下來,露出柔弱的一麵?

想必是不會,因為她媽媽哪有資格這麽大大方方地去哭

尤然順著沈淺那幽深地目光看向漸行漸遠的於天陽,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索,他在探索沈淺到底為何用那種認真的表情看於天陽?

沈淺說:“我想回家一趟,不旅遊了。”

這便是她沉思許久的話。尤然先是一愣,也就停頓幾秒,給出答複,“嗯,船的下一站靠岸,我們就走。”

沈淺露出一絲恍惚地笑,“你可以繼續旅遊的。”

“不了,我也想去看看咱媽,還有藏了我淺淺那麽多年的地方。”尤然對她微微一笑,那張漂亮的臉加上溫和的笑容,總是能把沈淺的心捂得熱熱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