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為沈淺準備的臥室是水藍色調,當初沈淺來到這間房間的時候,特別喜歡,感覺很巧合,她最喜歡的顏色就是水藍色。

沈淺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水藍色睡衣遞給他,“這個是待會要換的衣服。”沈淺現在甚至都不敢看他了。尤然接過放在他右手邊上,又開始他的靜默。

“先……先幫我脫這件T恤吧。”沈淺每說一句,就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臉已經燒得無以複加。尤然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你得指引我,要不我也幫不了你。”

沈淺死死抿著嘴,看著眼前這位神情泰然的男人。她極力保持鎮定,深吸一口氣,左手微微動了動,想伸手觸碰放在她不遠處的那隻男人才有的大手。

沈淺伸縮不前,遲遲不敢冒昧握起來。經過強烈的心理鬥爭,隻見沈淺那隻徘徊不定的左手狠狠握住拳頭,然後瞬間鬆開抓起尤然的手。尤然的手很冰涼,就連沈淺被雨水浸透的冷身子都比尤然的手掌溫暖。

沈淺把尤然的手放在自己腰間,神經頓時繃得很緊,身體機能似乎就這麽停止了,她僵硬地說:“可以脫了。”

尤然把另一隻手伸過去,放在腰的另一側,撲哧笑道:“水桶腰。”

“你……”沈淺咬牙切齒啊,占她便宜,居然還嘲笑她?怎會有這麽惡劣的人?再說了,李美麗蹭說過,沈淺是很標準的S型身材,身材高挑,曲線凹凸有致,用“好身材”形容沈淺一點不為過。一尺七的腰,哪裏水桶了?

“雙手舉起,套頭式的衣服不好脫哦。”尤然稍稍抬起沈淺腰間的衣角,露出肉色,一點冷氣灌了進去,使得沈淺渾身一激靈,立馬雙手舉起做投降狀。

“好了。”沈淺越來越感覺她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啊……

尤然很嫻熟地幫她把T恤脫了下來。沈淺轉下身,背對他,“幫我把內衣扣扣解掉。”

“這次不指引我,我可要占便宜了哦?”尤然抿嘴而笑,顯出幾分無辜。

可這是明顯的明知故問。沈淺的手難道能背對著他從後麵指引?沈淺極力忍住,“隨便摸吧。”反正摸的是背後,沒什麽大不了的。

尤然隻是嗬嗬笑了下,手輕輕觸碰了沈淺背後那冰涼的肌膚,冷冷相對,還是尤然的更涼一些,自然受刺激多點的是沈淺。當尤然觸到的刹那,沈淺忍不住抖了起來。

尤然有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即使冰涼,撫摸在沈淺的背部,還是滑滑的。那掌心的涼意在酷暑的夏天讓人忍不住多攝取一點。剛開始,沈淺很抵觸,心裏更覺得羞澀,可最後被那股冰涼征服了,竟然產生貪婪之意。

終於扣子被解開,沈淺立即捂住雙胸,蜷縮在原地。尤然摸索一旁的睡衣,摸了摸,發現也是套頭式,不禁苦笑,“又是套頭,還要我幫你穿嗎?”

沈淺聽得臉紅,想轉身,雖然知道尤然看不見,但還是別扭在男人麵前“袒胸露乳”,隨便扯起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再轉身,奪過那件睡衣,“我自己來穿吧。”

尤然好笑而道:“你手腕能動?還是我來吧。”尤然忽而俯下身子,把沈淺圍在他寬廣的懷裏,雖沒觸碰到,但離得很近,沈淺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她立即逃離開,緊緊抱住被子,驚恐的看著突然像她靠近的男人,“你想幹嘛?”

“我不想幹,我隻想拿那件衣服,沈小姐。”尤然一本正經地說。

“……”沈淺原本驚恐的心情被吐血身亡的挫敗感給代替了,她剛才是想問他想幹什麽?而尤然理解的是,“幹”嗎?(所謂‘幹’是做|愛的意思,某個地方常說的口語)

沈淺歎息,“你又在說冷笑話了。”

尤然不答,向她伸手,“衣服。”

“我還沒穿內衣呢。”

“女人睡覺最好不要穿,對乳|房不好,容易得乳腺癌。”

“……”沈淺徹底膜拜尤然了,對女孩說這事居然那麽平常,雖然她也知道這事……

沒轍,沈淺老老實實地交了衣服,因實在過不了自己這關,在男人麵前袒胸露乳,她要求背對他,尤然無所謂地道:“反正又不是沒看過,再說我眼睛也看不見。”

沈淺打心底鄙視尤然,以前一定常看黃片,對女人都見怪不怪了,瞧他的臉,是多麽平靜自然。也許實踐能力也會很強。用李美麗的話說,“有錢人家的男人最靠不住,不愁吃不愁穿,從而無聊泡女人。一般都是**高手。”

看起來,尤然也該是個**高手才對。

尤然為沈淺穿完以後,便自覺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沈淺應道:“好,再見。”

尤然點頭後便出去了。沈淺望著他的離去,臉不自禁地又開始燒了起來。她就納悶了,平時她即使臉紅也隻是一陣就好,怎麽這次一直在臉紅?

並且一直持續著。沈淺覺得特累,便直接躺下來睡覺。很快她就進入睡眠中,什麽也不知道了。

***

夜越來越深,大雨後天上的星星都隱藏在雲層裏,看不到幾顆。彎彎的月亮掛在深藍的夜裏,偶爾的雲為它遮了一層麵紗,月光漸漸暗了下來。

沈淺翻了個身,渾身發冷,裹起被子,竟還是很冷。她吞了口口水,發現口水都沒了,她很渴。沈淺本想起床去倒杯水,剛一起來,眼前一片漆黑,頭天旋地轉,她不穩地又跌在**。

此時渾身無力,時而冷時而熱,她感覺自己發燒了。她這裏沒有藥,也不知道尤然這個男人有沒有準備一些平常疾病的藥。她咬咬牙,站了起來,挪步走出房,向尤然的房門敲了敲。

尤然打開門,疑惑地問,“沈小姐怎麽了?”

“尤先生,你這裏有藥嗎?”

尤然愣了一愣,直接把沈淺抓進房,把她帶到沙發上,摸了摸額頭,再試試自己的,蹙眉道:“是比我熱。”

沈淺嗬嗬笑了笑,感覺尤然這反映有點大,不像平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剛才抓她力度還真大,幸虧不是她受傷的右手,要不真是不敢想象。

果然是當過兵的,體能還是有一定基礎。

尤然走到電話座機旁,撥了號,“你過來一趟,送點發燒的藥,還有一些粥。嗯,清淡點的粥。”尤然把電話掛斷,坐在沈淺旁邊,“還有哪些不對的嗎?”

“我哪知道哪裏不對,我又不是醫生。”

“你不是獸醫嗎?”

“……”沈淺無語了,獸醫跟醫生是兩碼事好吧,一個給人看病,一個給動物看病,這兩者還是有一定區別的,而且她是專修動物雜交這方麵。

不得不說,尤然冷笑話,真是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沈淺又感覺無力了,她全身靠在沙發上,腦袋沉沉的。尤然咬咬牙,“你等著,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尤然驀然站起來。

“謝謝。”沈淺也沒多想,她確實很想喝杯水。

看著尤然走出去,沈淺又閉上眼休息。她渾身乏力,腦袋沉沉的,真難受。沈淺歎息,她身體體質比別人弱,一般著涼必感冒發燒,摔倒很大機率會哪裏撞壞,整個一個瓷娃娃一樣。沈母曾感慨感歎,都是那場意外造成她身體這樣,以前的她身子壯個跟牛似的。

牛……

她現在還是一頭牛,隻是是頭奶牛-_-|||李美麗對沈淺的終極評價。

時間過了會兒,沈淺又開始昏昏欲睡,但離睡眠還是有點距離,屬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砰!!!”一聲巨響響起,沈淺立即被嚇醒並且連人蹦了起來,她連忙跑出去,自樓而下看,隻見尤然癡癡的看著地上,而他的腳下有碎瓷還有倒了的台燈。

發生什麽事?沈淺立即跑下去,到尤然跟前問:“這是怎麽了?”

尤然卻一動不動,眼瞼低垂,那扇形的睫毛投下黑影讓沈淺看不出他眼神中的複雜,他表情看起來卻相當平靜,但也隻局限於火山爆發時那種。

“沒事。”他半天吐出這兩個字,任誰都知道知道這沒事是一定有事了。沈淺疑惑地看著他,自上而下的打量他哪裏不對勁,終於看見他的右手指都紅了。

沈淺走過去,“手給我看看。”

“沒事。”尤然把右手往身後縮了縮,沈淺還是抓著他的手臂細看了下,他皮膚是過分的白,這樣的紅,很突出,而且這種紅一看便知是燙傷的。沈淺把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瓷,原來是個瓷杯被摔碎了,同樣倒在地上的台燈裏的燈泡也破裂了,所以才發出那麽大的巨響。

尤然把手縮回去,自嘲笑道:“我真沒用,你生病了,倒杯水都不能做到,還把這裏弄得一團糟。”

沈淺有些愣,她知道現在這個男人傷到自尊了,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笑笑,“沒事,我自己可以倒的啦。”沈淺說著從茶幾裏拿出一瓷杯,在飲水機旁倒了杯熱水喝了起來,“嘶嘶……”沈淺的舌頭被燙到了,有些尷尬說,“這水真燙,嘴皮子都燙掉了。”

“這是剛燒開的水。”尤然的眼睛雖然沒有聚點,但總會亮晶晶,而此刻他眼睛暗了下來,回想剛才自己的沒用,心裏不是滋味。

他下樓來燒水,這是他第一次燒水,他不知道燒多久水是溫的。憑著自己的感覺去接水,又不能知道水什麽時候會滿上。他發現他以前一切都沒有考慮進來的生活小細節問題會讓他這樣棘手。他現在眼裏隻有光,還有一些太過模糊的影像,這個家他太熟悉,所以他能暢通無阻,與正常人一般,生活上的事都由鍾點工或者老張辦理好。而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一直安逸的“盲”人生是如此無能,連為她倒杯水都不能,那他還有什麽資格去力挽狂瀾?

她來了,那麽他就不能這樣再繼續下去。

“沈小姐,我要出去幾天。”

沈淺愣了一愣,被這突然的話給弄懵了,“你要去哪?”

“有事。”尤然含糊帶過。沈淺知道他不想說,也就沒問,隻是禮貌囑咐一下,“路上小心。”

尤然微微一笑,臉上又恢複了平時那慣有的親切微笑。沈淺真不懂這個男人,自個吹了吹杯子裏的水,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解渴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