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這位同學,麻煩讓讓。”

“哦!”

被提醒了才發現自己還擋在門口,雙喜連忙讓開。讓了之後才發現出聲的人居然不是學校裏的學生,而是一個穿著綠軍裝的年輕士兵。

隨著他讓出先前被他擋住的路,門外幾個當兵的或抬或提的都拿著行李進來了。箱子、旅行包、網兜,大大小小好幾件堆放在地上,加上屋裏又多出幾個人高馬大的軍人,原本看起來還算得空****的寢室一下子就顯得擠起來。

有高跟鞋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快速讓門口這邊移來,人未至,聲先到:“王班長。樓下還有兩件啊。車裏還有一袋零食,記得也拎上來。”

發話的是一個已不怎麽年輕的女人。王班長點了一下頭,做了個手勢,帶著幾個當兵的又下去了。

雙喜站在旁邊有點兒好奇地看著,這會兒多少也有些明白這些軍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學校的寢室裏。他瞅了蔣聞濤一眼,心想這同學到底什麽來路啊,居然使喚幾個解放軍給他提行李,自己卻象個大爺似的抄著手站一旁,這派頭也太大了。

那女人看了看雙喜,閑聊似的問他:“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哦,我叫葉雙喜。阿姨。”

那女人點點頭,含笑看了窗邊一副事不關己的高個兒少年一眼,說:“他是我兒子,叫蔣聞濤。以後你們就是一個寢室裏的室友了啊,好好相處。”

“喔……好啊……”雙喜笑著,看了蔣聞濤一眼。後者呢,當然不客氣地也打量著他。剛認識的少年人都有一點矜持,最後兩人隻互相點了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蔣聞濤的媽媽把整間寢室打量了一下。那年頭,還不能指望學校寢室裏配備什麽電腦、浴室,講求什麽個性化、家庭式。就是四四方方一間房,裏麵四張上下床。當然,一張書桌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多是用來擺放牙膏牙刷杯子熱水瓶之類的東西。

寢室裏隻到了三個人,可挑選的空餘床位還比較多。蔣聞濤媽媽問:“小濤,你睡哪張床?上鋪還是下鋪?”

蔣聞濤瞄了一眼各個床鋪的位置,問葉雙喜說:“你睡的哪張?”

“……這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問自己,但雙喜還是回答了。蔣聞濤便拿了主意:“那我睡這張。”選了與他相鄰連著的下鋪。

難道蔣同學初見麵時已經其心可誅了嗎?哦,會這麽想的人真是太~~不CJ了!

他當然有私心,可是這私心其實非常簡單。他就是感覺到雙喜這個人比較愛幹淨,床單的顏色也非常素淨,一般說來這樣的人都不會把床鋪搞得象豬窩。而他作為鄰居,最起碼可以免受臭襪子的荼毒。

幾個當兵的又上來了,提完行李就算完成了任務,蔣聞濤媽媽打發他們回去,一麵幫著兒子把行李收進儲物櫃,一麵又把床單被褥找出來幫他鋪床。

而葉雙喜這會兒也沒閑著。寢室裏有新同學陸續搬了進來。

有兩個是從下麵小縣城考進來的,彼此間還不怎麽熟,又是初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新同學顯得有點拘謹。雙喜就把態度放得大方些,招呼著。因為相對來說他對學校的情況較為熟悉,便一邊熱心地幫他們置放行李,一邊指點家長學校附近日雜店的位置。其中有那麽一位年紀較大不方便爬上上鋪鋪床的家長,他也懂事地代勞了,床單撣得一絲印子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在家裏受過訓練。

於是那一天所有見過他的家長都對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午後,大人們把各自的小孩安置妥當,先後都回去了。蔣聞濤的媽媽卻一直留到了下午,邀請全寢室的同學去外麵吃飯。

一群半大的孩子都顯得有點兒不知所措,來自成年人的邀請對他們很多人來說都是生平頭一次。拖拖拉拉地推辭了一會兒,最後卻還是都去了。

吃飯的地點並不遠,就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魚莊。

蔣聞濤的媽媽走在最前麵。

那天她穿一套深藍色套裝,手上拿一個黑色的皮質包包,耳垂上戴一副珍珠耳環,落了座,用一種客氣卻絕對不容置疑的語氣點了菜,那架式,簡直就象城堡裏的女主人吩咐自家的仆人。

當然,她對著兒子的同學們又是另外一種態度。給他們每人點了一瓶飲料,微笑著招呼著他們多吃點。

吃到一半她就開始感歎了。

“都是父母的寶,誰沒有一點小脾氣。以後住在一起,磕磕碰碰,難免有鬧矛盾的時候。小濤性子有點急,萬一得罪了你們,看阿姨麵子上可都別往心裏去啊。”

幾個孩子這點事還是懂的,紛紛說:“阿姨,不會的。”

蔣聞濤媽媽含笑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歎氣說:“他在家裏啊,連手帕都沒讓他洗過。現在讓他住讀,也不知道行不行……”

“怎麽不行!”蔣聞濤有點不高興了,搶白了一句。

雙喜怕蔣聞濤媽媽尷尬,連忙笑著說:“阿姨,沒事兒。我們都是來鍛煉的。”

蔣媽媽笑了一下,說:“你還用鍛煉?我看你比他能幹多了,在家裏沒少做家事吧?”

“嗯啊……”雙喜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這一個下午,蔣媽媽把各個同學的家庭情況都摸得差不多了,對每位同學的性情,也有了個大致的了解。所以她心頭其實很清楚,到底誰才是值得托付的對象。

她看中了葉雙喜。

這孩子能幹,脾氣好,心眼兒也實。身為長子,習慣了照顧弟妹,所以不會象別的孩子那樣隻想著自己。多籠絡他一點,對兒子隻會有百利而無一弊。所以後麵那些為人母擔憂孩子的話,那都是看著雙喜的眼睛說的。

雙喜呢,其實還真挺羨慕蔣聞濤的。他覺得這家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嗬。當媽的這麽為他著想,他還不領情,不時對母親的話翻一個白眼。所以到了最後雙喜就表態了,說阿姨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他餓著凍著的。

作者有話要說: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應該不會帶著眼鏡的吧?後麵那句“將眼鏡取下擱在床頭”給我一個錯覺帶著眼鏡察頭發總覺得有點別扭

這個,是根據涼霧自己的習慣來的。不戴眼鏡就會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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