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要爬上我的床的女兒 精彩

“深哥,有人來找了啊!”

她這句話是帶著調侃意味的,清亮的嗓音壓得有些低,軟軟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在撒嬌一般。

慕澤深被顏暖的一句“深哥”調侃,臉色徹底黑了下來,眉宇間烏雲密布,臉上淡漠的線條僵了僵。

顏暖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漆黑的眼睛裏帶著明顯的笑意,就像一隻惡作劇得逞的小狐狸一般。

看得慕澤深心裏一動。

他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顏暖的頭發,好氣又好笑:“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歡”

言語之間溢滿溫柔的寵溺。

顏暖撇了撇嘴,沒有看到慕澤深生氣的樣子讓她有些不滿意。

至少也應該表現出一點點不高興啊什麽的!

這個時候,外麵高亢而又尖銳的女聲又傳了進來,於詩簡直氣得不能再氣:“滾開!林鬱,你現在這樣對我,我哥要是知道了,你怎麽跟他交代。”

這樣高傲而又不屑的言語就像怕打而來的浪潮一樣,拍著耳膜,刺得人的腦袋突突地疼。

慕澤深不悅地皺起眉峰。

顏暖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那表情像是突然又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般。

逆著光芒。那笑容宛若璀璨的陽光。

刺眼,卻溫和。

笑得十分的狡黠。

“深哥,準備準備,要迎戰母老虎了啊!”顏暖說著,就朝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慕澤深的望著顏暖纖細清瘦的背影,緊皺地眉峰鬆了下來,在顏暖沒有看到的時候,那唇角的笑意十分明顯。

於詩情緒十分激動地對林鬱大吼大叫。

林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看似畢恭畢敬,但是身子連動都沒有動,沒有退開分毫。

哢噠——

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外麵的聲音驟然間就沒了。

“深哥……”於詩見門開了,臉上又驚又喜。

她今天為了來見慕澤深。

特意梳妝打扮過了。

精致的妝容,卷長頭發染成深褐色。

酒紅色的長裙,

踩著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

就連十個手指都認真做了指甲。

於詩的容貌也不差。

她才三十歲出頭,放在其他的地方,也是一個成熟又有風韻的女人,十分的勾丨引人心。

偏偏在慕澤深這裏碰了十幾年的釘子,一點都沒有得逞過。

她又驚又喜,臉上得意的笑容簡直掩飾不住,眼眸冰冷地瞥了一眼林鬱,鄙夷道:“等等我告訴深哥,有你……”

這話還沒有說完,看到辦公室裏走出來的人,她臉上的笑容就停頓住了。

就好像一輛車開到了最大速度,硬生生踩了油門一樣,臉上的表情簡直精彩萬分。

於詩鐵青著一張臉,指著顏暖尖聲質問道:“怎麽會是你,深哥呢?”

顏暖對於詩的話置若罔聞,她朝林鬱點了點頭,打招呼:“林哥!”

林鬱也看到了顏暖,朝顏暖露出溫和的笑意:“顏暖,好久不見。”

顏暖的笑意清淺:“是啊。林哥呢,最近工作忙嗎?”

“還不錯!”

……

兩個人竟有種要聊起來的架勢。

於詩被顏暖無視了。

林鬱對她沒有好臉色。

顏暖一直膈應著她。

這兩個人卻聊得這麽歡快。

而且。

顏暖無視,讓她十分難堪,她又吼道:“顏暖,問你話呢,深哥呢!”

顏暖這時才好像意識到於詩的存在,輕飄飄的視線落在於詩身上,一雙烏黑的眸沒了跟林鬱說話時的笑意。

“深哥,有人找你!”她扭頭,朝身後喊了一聲,態度仿佛有種刻意疊加的親昵在裏麵。

門後傳來腳步聲。

高檔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沉穩的聲音。

很快。

那門後麵出現了高大的身影,男人看著顏暖,鋒薄的唇似乎掛著一抹無可奈何的淺笑,淡得幾乎讓於詩以為是那是錯覺。

但是。

於詩知道那不是錯覺。

要不是顏暖。

慕澤深那張臉,在慕家兩年,她就沒有見過他除了冷著一張臉以外的表情。

慕澤深的大手隨意地搭在顏暖清瘦的肩膀上,輕微地用力按了按,嗓音低醇:“以後都要這麽叫了嗎?”

顏暖看起來有些嫌棄:“不要!明明是大叔了,還讓我叫你深哥,你知不知羞?”

慕澤深:“……”

聽到這裏,林鬱的臉色有些古怪。

秘書小姐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隻有於詩和慕澤深的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於詩是被慕澤深和顏暖的親昵模樣給氣的。

慕澤深則是對顏暖這種忽然一時興起的調笑無可奈何。

於詩僵硬著臉色,卻硬是要擠出一抹笑容:“深哥,我有話要跟你說。”

“唔,這裏看起來也沒有我的事情了。”顏暖眯著眼睛,心情愉悅地盯著於詩那張難看得有些扭曲得臉,和於詩同時說話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慕澤深捏著顏暖肩膀的大手沒有鬆開,他朝秘書吩咐道,“去熱杯牛奶拿過來。”

秘書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退下去了。

慕澤深從上往下凝視著顏暖的小腦袋瓜子,淡淡地說:“喝完再走!”

兩個人同時說話,慕澤深先回答了顏暖,孰輕孰重,旁人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林鬱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於詩,露出一個頗為有些嘲諷的笑容。

慕澤深沒有回她,於詩上前了一步,靠近了一點,咬著牙提高了音量:“深哥,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話?”慕澤深的態度十分淡漠,視線還是沒有從顏暖身上移開,淡淡道。

“比較重要的事情,能進去說嗎?”

慕澤深沉默著沒有回答。

但沉默,已經是拒絕了。

空氣中流轉的氣壓十分的低。

似乎就在這一刹那陷入了僵局。

“那就進去說啊。”顏暖忽然出聲,她抬眸看了於詩一眼,然後抬起頭,望著慕澤深,“於小姐這樣子過來,剛才還在外麵大喊大叫,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這麽失了風度,沒有教養!”

這句話聽在於詩耳朵裏,簡直就是拿刀戳她的心髒。

她原本出身就不好,禮儀打扮,服飾品酒,上流社會的禮儀規範,都是後來才學的。

從底層往上爬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暗諷這些事情。

但是從她進了慕家,還沒有人敢這樣赤.裸.裸.地拿這件事情出來說。

於詩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顏暖,你……”

顏暖清麗的小臉上帶著無辜的笑意:“我在幫你啊,於小姐!”

她本來是要離開的,突然就不想走了。

大概,是想多看看於詩這憋屈的表情。

顏暖轉身,往辦公室裏走去,邊走邊說:“我就在這等牛奶吧,唔,要是我也可以聽的話,於小姐就和慕澤深進來這裏說吧,要是不行,你們就換個地兒吧。”

她那樣說,就是如果他們不這裏說,那就他們換地,反正她就是占著這地方了。

敢把慕澤深趕出自己辦公室,讓他騰地兒的人,顏暖恐怕就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慕澤深勾唇淺淡地笑了笑,走了進去。走到顏暖身邊,清冷的聲音才傳了出來:“進來吧。”

於詩的臉色又青又紅的變換著,實在是非常的難看。

要不是因為顏暖,沒準她今天還走不進這間辦公室了。

於詩想發火,胸口鬱結的怒氣讓她看顏暖的目光簡直是恨不得要吃了她。

顏暖坐在沙發上,對上了於詩的目光,毫不在意地輕輕笑。

於詩咬著牙,硬生生地把這股怒火壓了下來。

她跟著進了辦公室,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

“暖暖,你要不要再吃點?”剛才在外麵講了幾句話,慕澤深尋思著顏暖會不會又餓了。

畢竟懷孕的女人,肚子裏還有一個。

難保一會兒就餓了。

顏暖聽了慕澤深的話,滿頭黑線地搖了搖頭,這是要把她當小豬養嗎?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養肥了,宰了吃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腦袋裏會有這種想法,可是真的很不對勁啊。

於詩看到慕澤深對顏暖溫言細語,這時才發現辦公室裏居然多了張餐桌,上麵除了飯菜以外。

還有兩副碗筷。

她瞪大了眼睛。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深哥居然,連午餐也和顏暖在這裏吃。

這對於詩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誰都知道,慕澤深一向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開,這種在辦公室裏擺桌子就為了和一個女人吃一頓飯的事情。

讓於詩懷疑慕澤深是不是轉性了。

那高大淡漠的殼子裏換了個人了?

慕澤深見顏暖搖頭了,也沒有再問了。他這時才淡漠地看向於詩,冷淡道:“有什麽事情就快說!”

於詩雙手垂在兩側,像是要握拳,卻沒有,手背青筋暴起。

她輕輕吸了口氣,轉換了語調,有些悲傷地說:“深哥,我今天來是和你說小琪的事情的。”

慕澤深回了個單音:“嗯?”

這樣不鹹不淡的表情讓於詩有些心慌。

慕琪是她最好用的一張牌。

她這次來,就是想拿慕琪的心髒病說事,想讓慕澤深改變主意,把慕琪接回去慕家。

可慕澤深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深哥!”於詩心裏恨得牙癢癢的,麵上維持著哀戚的表情,“我和小琪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你生氣了,你說,我們改!你要怎麽罰,我們也認了,但是能不能就衝著我一個人來。我從小就粗養著大的,要不是有哥哥,現在可能就是在哪給人打工,哪裏能生活得這麽滋潤。這點,我很感激哥哥,也很感激深哥的大恩大德。”

慕澤深深邃的瞳孔似有光一閃而過。

顏暖在心裏淡淡笑了笑:呦!恩情牌啊!

慕澤深會怎麽做呢?她很好奇,看著慕澤深!

她知道於詩的哥哥於環。

當年她剛進慕家的時候就聽張武叔叔說過,於環是他們的好兄弟,在一次幫派鬥爭中為了保護慕澤深豁出了一條命。

於詩和慕琪。一個是於環的妹妹,一個是於環的女兒。

所以當年就算慕琪再怎麽表現出對她的不喜,再怎麽欺負到她頭上,她也是忍著。

那個時候,她不想讓爸爸為難。

畢竟命的恩情大過天,對著恩人的女兒好一點也是正常。

她自己也才到慕澤深身邊不過兩年,情分上比不上慕琪,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

那個時候的她多麽執著。

居然事事以慕澤深為考慮。

顏暖的意識一下子被扯走了,想著前世的事情,一時間有些恍惚。

恍惚之中,她隻聽到慕澤深說了句什麽,卻沒有聽清楚。

等回過神來,聽到的卻又是於詩的聲音。

“但是慕琪不一樣,他是哥哥的女兒,也是您一手帶大的,她從小就嬌生慣養,現在一個人在外麵受苦,你難道就不能看在我哥的麵子上,好好照顧她嗎?”於詩的眼眶紅了,眼角有些濕潤,看起來就是個非常疼愛侄女的好姑姑。

顏暖笑了起來,插話:“喂,慕澤深,你真這麽絕情?於小姐和慕小姐離了慕家生活就貧困了?不會連生活費都沒有吧,誒,慕家連養著兩個女人的錢都沒有了,你還說要把你的錢都給我,這樣看起來,不夠啊!”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慕澤深,又看了看於詩,語氣十分誠懇地對於詩說:“別跟著慕澤深了,這麽小氣的人,出了慕家就不認賬了,還是趁早另謀出路吧,慕琪出道這麽多年,不是賺了挺多錢的嗎?”

於詩被顏暖的話氣得顏色發白,看著顏暖的目光更加的痛恨,充滿冰冷的恨意:“顏暖,你安的什麽心?挑撥我和深哥的關係也就算了,還挑撥慕琪和深哥的父女之情。”

她氣得咬牙切齒。

她今天來這裏裝可憐,為的就是博同情,讓深哥動搖。顏暖這話在好像在替她指責慕澤深虧待她們,但實際上確是在挑起慕澤深的不滿。

顏暖聳了聳肩:“我隻是說實話而已。”

慕澤深眼帶笑意掃過顏暖,看向於詩的時候,英俊的眉峰不悅地皺起:“我記得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有打到卡上吧,房子也是現成的,傭人也是讓你們從慕家帶走的。還有什麽不滿?”

於詩笑容僵硬,紅唇嗡動,說:“深哥,你別聽信顏暖的話,我們哪裏是為了你的錢,我們,我們……可憐慕琪她離開了慕宅,天天念著你這個爸爸,每天都在想爸爸為什麽對她這麽狠心,深哥!你難道真的就忍心看小琪傷心嗎?要是小琪心髒病發了……”

“我不是醫生。於詩。”慕澤深淡淡地截斷了於詩的話,他眸底冷冽,看著於詩。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這樣,視線正對著於詩。

看起來十分的認真,嚴肅!

於詩硬生生打了個寒顫:“深哥!”

“於環的情!”慕澤深飛快地看了一眼顏暖,停頓了一下,湛黑的眸似乎有痛苦的神色,“我已經還清了,從那個時候起,我欠的人,就是言暖,不再是於環!”

“深哥!”於詩驀然間臉色大變。

如果說慕琪是她手上的王牌,那麽於環就是她的最後一張底牌。

她和慕琪的所有一切,都是用著於環的命換來的,現在慕澤深說了他不再欠於環,是不是代表他真的是要徹底和她還有慕琪決裂了。

其實不能算決裂。隻是單方麵被慕澤深剔除出去而已。

顏暖聽到慕澤深的話。

一直淺笑著的表情有些龜裂。

他說現在是他欠她的。

之前顏暖也曾經和慕澤深說過他欠她一條命,但是那個時候慕澤深不願意承認,隻為了強硬地把她留下來。

現在他欠她這句話,親口從他嘴裏說出來。

她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相信慕澤深會這麽說,卻又莫名地有些輕鬆。

說對不起,是為了請求原諒。

而承認了他欠她,這是一種勇於承認當初錯誤的態度。

雖然顏暖並沒有覺得那個時候,慕澤深的做法是錯的。

確實,他看不到她中槍了,慕琪確實比她緊急。

要是她是慕澤深,她也會那樣做。

她都理解。但是一直都無法釋懷。

現在慕澤深的這句話,仿佛就在刹那之間解開了她許久以來心裏的那個結。

冰冷的心,冰冷的血液。好像忽然之間,渾身上下就注入了暖流。

顏暖怔怔的看著男人線條流暢的淡漠側臉。

不知道為什麽,心忽然跳得飛快。

“深哥!你當真要這麽絕情?”於詩不可置信地問,還要繼續用於環和慕琪來打動慕澤深,“深哥,就算我哥的命你還清了,那慕琪呢,慕琪這麽多年來,都是你親手教養長大的,你真的就對她沒有一點情分嗎?她叫了你這麽多年的爸爸,你就不能多為她想想嗎?”

“……慕琪。”慕澤深語氣斟酌,似有動搖,他頓了頓,淡淡道,“我確實是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有親自教導她,讓她一直跟在你身邊。”

“什麽意思。”

“你自己明白的。”慕澤深顯然不願意多說,淡漠著一張俊臉,又補了一句,“我沒有想要爬上我的床的女兒!”

當然,他想爬上顏暖的床,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樣的雙標準,在慕先生這邊,他表示毫無壓力。

於詩瞪大了一雙美眸,她聽到慕澤深的這句話,受到的衝擊太過,以至於一下子情緒失控,兩步走近了慕澤深,一把抓住慕澤深的手臂,緊緊掐著:“什麽意思?小琪她?她怎麽敢……”和她搶男人。

難怪之前她問小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小琪就跟平時不一樣,支支吾吾,麵色猶疑。

原來,竟是妄想爬上慕澤深的床。

於詩嘴唇顫抖得厲害,抓著慕澤深的手臂也在顫抖,鐵青著一張臉。

不說南城的其他女人。

先是顏暖,現在又是慕琪,一個個的賤丨人,都要來和她爭深哥。

爬上慕澤深的床,就算是慕琪,於詩也不能忍。

慕澤深說完那句話,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顏暖,想要知道她的反應。

其實他是有些故意說出那句話的,那大概是一種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隱晦地向少女表示:你看,你不能接受我,但其實我也還是有人要的!

大有想要告訴顏暖,過了這個村就沒他這個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