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暖暖的味道,還不錯

“慕先生。”她連忙後退一步,卻差點撞到後麵的車門,她輕呼,“啊……!”

纖細的腰上,被男人的手臂強有力的箍住,透過薄薄的布料,男人身上的溫度好像傳達到她的身上,灼熱。

顏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慕澤深的聲音已經傳來:“小心點。”似有淡淡的關心。

隨即,他鬆開顏暖的腰,轉身往裏走,背影修長完美,堪比雜誌上的模特,兩年前是,兩年後也是耘。

顏暖斂眸,跟了上去。

慕珂看了看顏暖,又把目光投在慕澤深身上。

前方,兩個人背影交疊在一起,意外的和諧。

似乎,有什麽她不明白的事情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踝。

進了餐廳,餐桌上已經擺滿精致美味的食物。

慕琛,慕琪,於詩三人都在。

慕琛坐在慕琪的旁邊,慕琪正笑著仰著對慕琛說著什麽,小臉上笑容純真璀璨,慕琛微微低下頭,認真地聽著慕琪說話,不時點點頭。

好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麵。

看見慕澤深進來,三個人都連忙起身。

“爸爸。”慕琪和慕琛喊道。

“深哥。”於詩妝容精致,笑容滿麵地喊。

慕澤深點了點頭,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傭人替他拉開椅子。

落座。

三個人看到慕澤深身後的顏暖,臉上的笑容馬上僵住了。

慕琪馬上就控製不住地喊了出來:“爸爸,她為什麽會在這兒。”

慕琛拉了拉她的手,慕琪猛力甩開,不管不顧地繼續喊:“爸爸,你說話啊。”

“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了,慕琪。”慕澤深微抬頭,整個人背靠著椅子,神態悠閑自在,他朝顏暖招了招手,語氣極其柔和:“暖暖,過來,坐我這邊。”

顏暖站在原處,沉默,她望著慕澤深,漆黑的瞳帶著迷惑,這又是哪一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步,慢慢走到慕澤深身邊。

明明是幾步的,她卻走得極其緩慢,仿佛這幾步,布滿荊棘,而她,光著腳踩在上麵,隻能感覺到痛。

慕琪慌了,拉開身後的椅子,椅子在光滑的大理石麵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幾步走到慕澤深和顏暖中間,擋在顏暖麵前,帶著命令的語氣,盛氣淩人:“你,站住。別再過來了,爸爸是我的。”

燈光打在慕琪年輕漂亮的臉上,像嬌豔的花兒一樣,連高高在上的樣子都那麽好看。

顏暖唇微微一勾,若有似無。

慕琪轉身,眼眶微紅,“爸爸,你有我和姐姐還不夠嗎?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帶回來。”

顏暖停住了腳步,她對這一幕簡直想笑,但,還是想看看慕澤深會怎麽回答。

結果會不一樣嗎?

慕澤深微眯起眼睛,看慕琪,眸光內斂深沉,深邃得近乎可怕。

慕琪渾身一顫,哆嗦著嘴唇,還想再說什麽。

於詩見勢不好,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移到慕琪身邊,拽過慕琪,朝慕澤深賠笑:“深哥,小琪隻是心情有點不好,您不要放在心上。”她又對站在旁邊的顏暖說,“你是暖暖吧,快坐快坐。”

說著,硬是把慕琪拉到她原來的位子上。

慕琪的大小姐脾氣卻這個時候上來了,被於詩拉著動也不動,死命掙紮:“姑姑,你別拉我,你不是也討厭她嗎,為什麽現在要這樣說,我討厭顏暖這個賤人,不管是以前那個還是現在這個,不要讓她進來慕家,姑姑。”

“慕琪!”於詩急了,一巴掌打在慕琪臉上。這些話是能在這樣的場合拿出來說的嗎?

啪——

清脆的掌聲,讓整個餐廳安靜下來。

慕琪的臉迅速紅腫,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於詩,回過神來,,大聲哭喊道:“姑姑,你打我!你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我,你今天居然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慕琛見慕琪雪白的臉上出現紅痕,非常明顯,心疼得不行。

他吩咐傭人:“去拿醫藥箱。”

走到慕琪身邊,心疼地看著她白皙臉上的五指印。

咬了咬牙,慕琛對慕澤深說:“爸爸,您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該來我們家,姑姑不喜歡她,慕琪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她,您到底有什麽理由非得堅持讓她留下來呢,真的言暖您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為什麽現在……。”

慕琛每多說一句,顏暖的臉就蒼白一分。仿佛一隻塑料袋套在她的頭上,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她真是可笑,剛才才和慕珂說她不會自不量力,現在就想留在這裏看戲,不過是再次聽到別人說事實而已。

她,曾經的言暖,是被慕澤深拋棄的。

“閉嘴。”

停頓兩秒,慕澤深才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

提到言暖,他整個人籠罩在黑色的戾氣之中,帶著股難以言喻的逼迫感,駭得慕琛無法抑製地後退了兩步。

不等爸爸有所動作,慕琛便一閃身擋在了慕琪麵前,手臂撐開,將哭泣著的慕琪環護在身後。

作為慕家唯一成年的兒子,他早已具備了健碩的脊背與厚實的胸膛,體型幾乎可以與慕澤深比肩。隻是懾於爸爸的威壓,心理上無端軟了幾分,公然對抗起來,未免有些色厲內荏。

對於慕琛的無禮舉動,慕澤深不怒反笑:“慕琛,好樣的!我給你人手,給你地位,給你權力,悉心栽培你,難道是讓你拿這些來跟我作對的嗎?”

他的皮膚在笑,肌肉在笑,骨骼在笑,眼神卻是冷冰冰的。聲音不大,難以聽出背後的情緒,更令人毛骨悚然。

帶著這樣恐怖的笑容,慕澤深不斷逼近。

“爸、爸爸,您要怪就怪我!小琪還小,她什麽都不懂!一切都是我的錯,您不要衝她發火,她還小啊,爸爸……”慕琛的聲音漸漸小去,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了脖頸。

慕澤深語氣淡淡,卻無端地讓人毛骨悚然:“你的錯不在於維護慕琪,而是,你不該提到暖暖。”

話音剛落,抬起一腳毫不留情地踹在了慕琛肚子上。

鞋底與*碰撞出一聲悶響,慕琛倒退出去好幾步,終究無法站穩,噗通跪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好半天沒爬起來。

“阿琛!阿琛!””於詩尖叫著撲了上去,扶住慕琛,轉頭麵向慕琛形象全無地大吼道:“深哥你瘋了,阿琛是你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你就為了一個死掉的言暖這麽對他。”

於詩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像隻發了瘋的母雞護在慕琪麵前:“是,言暖是死了,可是這兩年小琪好過嗎,你心心念念死掉的言暖的,你敢說你從來沒有想著說要是死掉的是小琪就好了,你後悔了是不是,現在小琪會這麽大反應,還不是怕你這個做爸爸的不再疼她,深哥,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哥的。你說要好好替他照顧小琪,結果呢?”

“結果?”慕澤深忽然冷笑起來,笑容意味不明,“你們現在才來跟我說這些,結果不是養了隻白眼狼嗎?”

這話一出,於詩,慕珂和慕琪都愣了。

慕琪臉色蒼白,躲在慕琛和於詩身後,身子像篩子一樣,劇烈顫抖著。

慕珂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清冷的眸盡是嘲諷。

於詩渾身一抖,上了濃妝的臉成熟嫵媚,因為淚水,妝已花,她不明所以地問:“深哥,你在說什麽?”

慕澤深神色如寒潭裏的冰,淡漠道:“既然過去了,再追究也沒有意,我今天叫顏暖過來,是想告訴你們,我準備向外界宣布她是我慕澤深的幹女兒。”

他眼中似有厭煩,視線冰冷地掃過他們三個:“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誰有異議,就直接滾出慕家。”

這話說得絕了,直接蓋棺定論。

慕琪癱軟地跌坐在地上,不顧形象地小聲地哭泣著。

另一邊,於詩的話,讓顏暖沉浸在巨大的驚駭當中。

什麽叫心心念念的言暖死掉了。

心心念念……

是什麽意。

……

“暖暖,跟我過來。”還未回過神來,眼前,燈光被人影擋住,慕澤深已經站在她麵前。

決定要宣布收養顏暖,慕澤深連自稱都改了。

顏暖腦袋懵懵懂懂,下意識地跟在慕澤深的身後。

慕珂走到慕琪前麵,看著渾身發抖的慕琪,輕輕笑了起來,仿佛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慕琪,早上我已經好心提醒過你了,真的,不要太自以為是。”

她又側首看慕琛,說:“弟弟,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多想想,爸爸花了那麽多心血在你身上,不是讓你當一個見到漂亮女人就轉不動腦子的蠢貨。”

慕琛握緊拳頭,根本聽不進去慕珂的話,憤怒地問:“你什麽意,也已經被顏暖收買了嗎?”

“她,收買我?”慕珂仿佛聽到極其好笑的事情,居然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止了笑容,才對慕琛說,“你還是天真得可愛。”頓了頓,又道:“這一桌子東西,你們三個吃吧,我今天沒胃口。”

慕澤深把顏暖帶到廚房。

踏進廚房,顏暖才回過神來。

寬敞的廚房,甚至比顏暖和單玉珠現在住的地方還大,簡約的風格,現代化的廚具擺得整整齊齊,一角是一個巨大的冰箱,顏暖甚至可以知道裏麵一定是滿滿的食材。

顏暖眨了眨眼睛,清麗的小臉上滿是迷惑的表情。

“做吧。”慕澤深望著她茫然不解的表情,心情轉好。

“做……什麽?”

“你還欠我一頓飯,忘了?”慕澤深低沉的嗓音帶上淡淡的笑意,善意地提醒,“之前,我幫你,你說要做一頓飯來感謝我,不對,是感謝爸爸。”

“爸爸。”顏暖垂眸,兩字輕輕在含在嘴裏咀嚼。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慕澤深卻以為顏暖是在叫他,聽到這兩個字,眼神幽暗,隱忍而壓抑。

一向堅無不催的心髒,劇烈地收縮,仿佛有一把銳利的劍,刺穿重重盔甲,終於,狠狠刺進那最柔軟的地方。

這個少女,是他不能碰的人,索性,就真的變成女兒吧。

這樣,她也是自己的,不是嗎?

所以才最終做了收養她,並打算向外公開。

這樣,也才能強迫他自己斷了那些本不該有的旖旎想法。

“嗯。”慕澤深淡淡地應,心裏卻無半分的喜悅之情,反而覺得像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在胸口處。

非常悶!

“我可以不叫你爸爸嗎?”顏暖問,不等慕澤深回答,她就徑直走到冰箱前,挑選她需要的食材。

慕澤深在旁邊看著,目光膠著在她身上。

顏暖專心致誌地挑著蔬菜和肉。

清麗脫俗的五官,烏黑的秀發自然散落,纖細清瘦的小身子骨,貼身的衣服勾勒出她胸前不是很豐滿卻渾圓的美好,挺翹的臀,白皙細膩的皮膚在燈光下仿若會發光。

如果目光能化為實質的話,慕澤深想,她就已經是自己的了。

她不想叫他爸爸,他心裏是高興的。

顏暖挑好了菜,開始動手。

慕澤深在一邊,看顏暖動作不甚利索的洗菜,切菜。

“我來幫忙吧。”慕澤深忽然出聲說。

顏暖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慕澤深,眨了眨眼睛:“您會嗎?”

慕澤深自然不會,慕家的當家,從小會學習拿槍,拿刀,卻從沒有學過拿菜刀。

不過,應該差不到哪去吧。

慕澤深點了點頭:“可以試試。”

慕澤深雙手兩邊的袖子挽了起來,顏暖給他係了圍裙。

男人身材挺拔,還穿著西裝,配上一條米白色的圍裙,簡直和平時的樣子判若兩人。偏偏他仍然是淡漠著一張線條冷峻的臉,怎麽看怎麽奇怪。

顏暖噗呲一聲,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慕澤深眉心微蹙,不動聲色地問:“暖暖覺得我這樣好笑。”

“好笑啊。”顏暖的笑沒有停止,非常自然地接著慕澤深的話,“慕先生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您現在的樣子。”

話一說完,她自己就愣住了,她,剛才,不自覺地就以為自己還是言暖,防備心,卸下了?

這樣絕對不行。

頓了頓,顏暖拿了一個削好皮的馬鈴薯遞給慕澤深:“那就麻煩您把這個馬鈴薯切成絲。”

“嗯。”慕澤深接過馬鈴薯,十分聽從命令地開始切馬鈴薯。

要是被他手下的人看到,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南城曾經的黑道教父,居然拿著菜刀,在切馬鈴薯。

事實證明,拿槍的手來拿菜刀也是很合適的,慕澤深切出來的馬鈴薯絲,每一根幾乎都一樣大小一樣長短。

顏暖看慕澤深切馬鈴薯。

修長有力的手,穩穩當當地握著菜刀,快速切著,令人眼花繚亂。

慕澤深邊切著馬鈴薯邊說:“比起馬鈴薯,我還是比較喜歡土豆。”

“……”顏暖輕聲解釋說,“馬鈴薯就是土豆。”

慕澤深:“……”

“咳咳……”慕澤深重重幹咳了幾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別扭地解釋,“是嗎?我以前,都不知道,這是第一次進廚房。”

顏暖一邊注意著慕澤深切馬鈴薯絲,一邊自己切著肉片。

忽然,一不留神,鋒利的刀割到左手食指指尖,顏暖輕呼一聲,血珠馬上就滲了出來,血淋淋的。

白皙的皮膚,更是顯得鮮紅地血有些紮眼。

慕澤深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刀,抓過顏暖的手,沒有絲毫遲疑地含住她流血的指尖。

顏暖怔然。待到反應慕澤深做了什麽的時候,瞪大了眼睛。

漆黑如墨玉般的瞳,盛滿了不開議。

指尖處能感受到口腔的溫熱,還有男人略帶著點粗糙的舌頭,她想要縮回手,卻被慕澤深強有力的禁錮著。動彈不得。

兩個人靠得極盡,灼熱的呼吸仿佛糾纏在一起。

慕澤深細細舔舐著顏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極其輕柔。

口腔頓時溢滿血腥味,有點腥,卻也帶著點點馨香,察覺到顏暖手往後退縮的力道,他加大力度捏住她細嫩的手腕。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慕澤深沒有放開顏暖,顏暖仿佛也忘了掙紮。

可是,她和他現在靠得這麽近。

好像,太過曖昧了。

顏暖的呼吸,有點兒,亂了。

切到的口子本來不大,血早就止住了,慕澤深卻沒有放開的意。

“爸爸。”慕琪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伴隨著腳步聲。

慕澤深握著顏暖手的力道微微放鬆,顏暖觸電般的迅速收回手,神情慌亂。

慕澤深舔了舔嘴唇,麵上沒有表情,雙眸卻帶著深深的笑意,凝視著驚慌失措卻又強裝鎮定的顏暖。

暖暖的味道,還不錯。

慕琪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門口,她手裏還端著一杯熱茶,於詩跟在她身後,臉上帶著笑容。

“什麽事。”慕澤深眉心微皺,淡聲問。

慕琪低著頭站著沒動,於詩在她身後催促:“去啊,小琪。”帶著刻意迎合的笑容,於詩對慕澤深說:“小琪知道自己剛才錯了,來向暖暖賠罪呢。”說完,又用手再慕琪身後推了推。

慕琪端著茶,不情不願地走到顏暖麵前,把茶遞給顏暖:“剛才是我錯了,對不起,歡迎你來到慕家。”

聲音刻板僵硬,聽不出一點歡迎的意,倒是咬牙切齒聽出了那麽幾分。

顏暖沒有伸手接。

慕澤深淡淡說:“既然是道歉,也得暖暖接受才行。”

於詩的笑有些僵,趕緊打圓場:“暖暖啊,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慕琪計較了。怎麽說慕琪還小你兩歲,懂事些。”

顏暖冷笑。不愧是慕琪的姑姑,連暗諷也和慕琪一模一樣。

早上是沒禮貌,現在是不懂事。

他們顏家的教養就比不得慕家?

顏暖的眼神輕飄飄地掃過於詩,然後伸手,接過慕琪手裏的茶,輕輕一嗅,淺笑:“那就謝謝慕小小姐親自泡的茶了。”

一飲而盡。

慕琪恨得咬牙切齒,從小到大,她做什麽事都順風順水,哪件事情爸爸不都慣著她,就連當初她和言暖兩個人處於生死一線之間,爸爸選擇的也是她。

顏暖,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多久。

顏暖喝完,白皙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摩挲,然後,把茶杯遞還給慕琪,臉上笑意不變:“還請小小姐把杯子帶回去,畢竟,你比較有禮貌,也懂事。”

“你……!”慕琪咬牙。

“別生氣。”顏暖聲音淺淡,“有心髒病,如果不想病發的話,情緒還是平和一點的好。”

“顏暖,你怎麽說話的。”於詩也沉不住氣了,“小琪她好好來向你道歉,你這是什麽態度,深哥,你看看她。貧民窟出來的人,已經這麽大了,怎麽教都是教不好了,出去隻會丟我們慕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