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part77 是背叛還是誤會(下)

樂弋抱著腿坐在**,透過窗戶看外麵操場上奔跑的身影以及美麗校園光景,神色悲戚,眼淚就這麽流了下來,樂弋也不打算擦,就這樣讓它流吧。

如果能把傷心痛苦流出來就好了,可是,無論流淌多少眼淚,心還是一樣的好痛好痛,痛的窒息,痛得難以自拔,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鬧劇,嘲笑她的無知。

曲畔行那樣如王者一般的男人,怎麽會隻愛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人。

畫麵上的他和吳希言真的好相陪,男才女貌,一個是商業才俊,一個是歌壇巨星,更何況還是同一所學校畢業,無論是身份地位上,還是容貌才智上,他們都可以算是天作之合。

可是,自己算什麽,這兩年來的感情算什麽,那些隱隱綽綽的溫柔算什麽,昨晚的一切又算什麽……樂弋下巴放在膝蓋上,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想要哭,卻又極力製止自己。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樂弋感覺整個頭腦昏昏沉沉的,胃絞痛得難受,想起自己一天未進食了。再這樣下去,餓死了都會被人說成是失戀自殺,太不劃算了。

樂弋站起身來,卻因為長時間的坐臥,一時重心不穩,差點跌了下去,趕緊扶住桌角。

樂弋嘴角自嘲道,怎麽失戀而已,就要把自己折磨成這幅尊榮呢,不就是男人嗎,他不要自己就不要唄,難道還要尋思尋活的。

想到這,她強打起精神,拿起錢包出門吃飯,再怎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吃飽喝足了後咱還是一條好漢。

樂弋沒想到一出校門就遇上一個許久不見的人,方輒。

此時的方輒跟她一年前見到的方輒完全不同,運動衣和運動鞋已經褪去,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穿在身上,手腕戴表,腳上穿著棕色皮鞋,眉眼間已經有了成年男子的鎮定,自信,儼然一副商業精英的模樣。

樂弋很快調整神色,走到方輒麵前問道:“怎麽有空過來?”她記得崔茗曾經說過方輒已經開始進入家族集團工作,她有種一別經年的感覺,她還在校園裏為考研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他卻已經領著一幫年紀大於他的青年才俊展開工作。

“正巧來A市開會,路過這裏,過來看看你。”

方輒看著魂牽夢縈的女生,開始工作後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隻是每次來都是坐在車裏,看著她上另外一個男人的車子,揚長而去,心中隻有苦澀與痛楚。

攬景說她在和曲氏集團的總裁交往,一開始他心慌神亂,怕她被欺騙感情,這些商業巨才,都喜歡包養大學生,玩弄學生感情。

可是他慢慢觀察後才知道,原來她和曲畔行是真心相愛,曲畔行待她的好一點也不亞於自己。

應該可以放心了,曲畔行那樣優秀,神一般的男人,應該能護得她周全。

從此以後,他可以安心的做好那個不為所知的身份,她的哥哥。

可是心裏卻又放不下,每次藉由開會的機會,都會路過Z大,隻想來看看她一眼,隻一眼,知道她安穩,便足以。

方輒答完一句,卻不知道如何再挑起話題,看著樂弋微腫的雙眼,心裏一窒,她哭過?難道是受什麽委屈了?方輒想到這,心裏一緊,不由得問道:“你怎麽了?”

樂弋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回答道:“沒怎麽,對了,你難得來A市一趟,我請你吃飯去,但是不能點貴的哦,我沒有錢。”

方輒見到久違的笑容,熟悉感瞬間襲來,身形一晃,片刻後才調整神色,輕啟薄唇答道:“好的。”

樂弋在整個吃飯的過程化悲痛為食欲,方輒都怎麽動筷,她都已經狼吞虎咽地吃了兩碗飯。

方輒有些好笑的看著樂弋,都大四的人了,怎麽還像大一的小孩子一樣,看著她吃得不亦樂乎,便動手幫她夾丸子,又給她盛了碗湯,連聲說道:“慢點吃,小心噎著了。”

在外人看來,儼然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樂弋吃飽喝足,心情總算平緩了一點,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些,不似剛才的悲痛欲絕,不管如何,路還是要走下去的。

方輒正準備開車送樂弋回學校,聽樂弋說道:“我剛吃得太飽了,坐車難受,要不我自己走回去吧。”隨心的一句話,並沒有暗含拒絕之意,在方輒聽來,又是一種感受。

方輒嘴角露出苦笑,現在他和樂弋,真的成了一般朋友,昔日那些情誼那些默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很不甘心,因為他做不到如樂弋這般雲淡風輕,做不到把那些最美好的回憶一掃而空。“我送你回去吧。”方輒柔聲說道,繼而不等樂弋開口,把目光對向停在一旁的車裏坐著的司機:“你先把車開到Z大等我。”

樂弋見方輒這麽說,也不好拒絕,隻有跟他肩並肩地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學習忙嗎?”方輒問道,好像一個成年長輩在詢問。

樂弋笑道:“還行吧,忙畢業論文。”

“聽說你準備考研,有沒有想好考哪些學校?”

“想過了,就本校吧,太遠了我坐不了車。”

“現在還暈車?”

“一直暈著呢。”

方輒憶起往事,笑道:“我還記得我們高一那年坐車去烈士墓掃墓,你在車上吐得一塌糊塗。”

樂弋聽方輒提到過去的時候,一時窘迫,隻是訥訥說道:“這麽久的事情你還記仇呢。”

那次他們整個高一年級去掃墓,學校包那種大型客車,即使是大客車,樂弋也被安排和十多個人擠坐在最後一排,隨著車身的左右顛簸,她從最先的不適轉為臉色蒼白,繼而感覺喉管裏有什麽要往上湧。

同學們都隻顧著觀看兩旁的風情,談笑風生,沒有人看到她的不適,坐在前排的方輒,好吧,到現在樂弋仍舊不明白為什麽方輒會有特權坐在最前麵,而且他的旁邊就是帶隊老師。

當時方輒拿起一瓶水和一個黑色塑料袋走向樂弋,想不通怎麽才短短半小時的路程,她就像是坐了雲霄飛車一樣,看著她極力忍著的模樣,心裏一緊,開口讓司機停車,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扶著樂弋下車去吐。果真一下到地麵上,樂弋就吐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當然也有繁星點點落在了他的身上。

樂弋仍舊記得自己當時讓方輒走開一點,有哪個女生願意在吐的時候別的男生在旁邊立足觀看,誰知道方輒輕輕地拍著她後背,柔聲說道:“吐吧,吐出來就舒服一點。”

當她吐盡之後,方輒把手中礦泉水遞給她說道:“漱漱口。”掃墓回來後,班上的人都在瘋傳他們倆的緋聞。

當時樂弋跟方輒還不是很熟悉,隻記得他曾經在自己腳受傷那次“跟蹤”過自己,當聽到別人說她巧於心計,故意裝暈車博得他同情,想要追求他這些沒有根據的傳聞時,她趕緊跑去給方輒解釋:“不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人家會亂說,我沒有要追你的意思。”

然後正在認真計算數學題抬起眼眸,眼波流轉,勾唇淺笑:“我知道。”

兩人談及往事,氣氛沒有剛才那麽凝重,話匣子也打開了,說起了身邊發生的近況,說著說著就走到了Z大,樂弋頗為遺憾的說道:“下次有機會再出來聚了,我要回去了。”神態就想對待一個多年好友,並沒有半分逾越。

方輒一怔,他多麽想這條路沒有盡頭,讓她和他就這麽一直走,走到時間的盡頭,走到地老天荒,走到時間無涯。

可是,全都是幻想罷了,現實把他們拉扯得越來越遠,陪她走到地老天荒的,終究不是自己。

樂弋看著方輒發呆的神情,笑道:“方公子,再見了。”一如既往的稱呼他的昵稱,方公子。

方輒笑著回道:“快回去吧,我的小姑奶奶。”也是一如既往的昵稱。

樂弋剛轉身,卻不料一腳踩偏,若不是方輒即使拉住她,她又得跟大地母親激吻一番。

方輒懷抱住樂弋,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傳進他的鼻息,讓他一時恍惚,雙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就這樣吧,一輩子抱著不放開。

“你們在做什麽!”仿佛是地獄使者傳來的冰冷嗓音。

樂弋側頭一看,曲畔行站在不遠處昏黃的燈光下,一臉冷冷的看著他們,他的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薄爽。

曲畔行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拽過樂弋,冷聲質問道:“你在這做什麽!不知道我找你了一天嗎!”他幾乎把整個A市翻過來就為了尋找她,而她呢?一聲不吭離去,竟然和別的男人在這裏摟摟抱抱。

曲畔行胸腔裏全是怒氣,握著樂弋的手幾乎要捏碎,他承認,看著年紀與樂弋相仿的男生拉拉扯扯,他會生氣,會吃醋。他發現,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為年齡的差異,第一次沒有了自信。

樂弋現在不想聽到曲畔行說的人任何一句話,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他還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嗎?然後繼續欺騙她,把她玩的團團轉是吧。

可是礙於方輒,她不想和曲畔行爭吵,隻有神色故作正常的對方輒說道:“你先回去吧,再聯係。”

曲畔行聽到那“再聯係。”胸口因為氣結上下起伏,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昨晚跟他床榻承歡的女人轉過身就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此時的曲畔行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不由分說地拉起樂弋轉身就走。

快走到曲畔行車旁時,樂弋狠狠地甩開曲畔行的手,撇開臉不願再見那張讓她又氣又恨的臉,他有什麽資格責怪自己,他和別的女人都能玩到**去,她和多年好友一起吃個飯怎麽了。

曲畔行煩躁地拉扯著領帶,強忍著心中怒火,耐心地問道:“樂樂,你到底是怎麽,為什麽要突然搬走,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不說還好,一說起樂弋忍了一下午的淚水又要決堤而出,全都堆積在眼眶,隨時都要留下,“你還有臉問我,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麽!”樂弋強忍淚水,質問曲畔行。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樂樂,你從來不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人,你現在這樣真叫我失望。”曲畔行吐出沉重的氣息,一手放在腰際,一手扶額。

今天剛在公司和羅氏集團打了一場惡戰,已經很勞累了,本來想懷著好心情去見她,卻不料是這樣的結果。

樂弋就這麽看著曲畔行,不言不語,任由淚水流下,心痛的感覺遍及她的全身,他居然還怪自己,他有什麽資格怪自己。

她突然有些不了解這個愛了兩年的男人,此時的他,好陌生,好疏遠。

曲畔行見樂弋流淚一時心慌起來,想自己剛才態度確實不好,語言也有些過激。昨晚是她的第一次,或許她真的還沒準備好,所以才會著急逃走,想到這,曲畔行有些內疚,昨晚確實是自己太心急了些。

“樂樂,你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情生我氣,我知道是我不對,樂樂,我會好好愛你,我會對你負責任。”說完曲畔行伸手想擁抱樂弋,卻見她後退一步,原本悲傷的麵容變得冰冷起來。

“你對和你發生關係的女人都會負責任嗎?”樂弋冷笑道,心像是被無數根針軋著,每根神經都在喊疼。曲畔行一怔,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原本緩和的麵容也變得冰冷起來,冷聲說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樂弋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笑得出來,心在滴血,嘴角在上揚,她自問不是大氣之人,對於曲畔行身體和靈魂上的出軌,無論是哪一樣,她都不能容忍,因為她用整個生命去愛他,所以也同樣期望得到相應的回應,哪怕有一點敷衍都不行。

曲畔行看著樂弋又哭又笑,心裏又擔心又緊張又氣惱,還未等他開口詢問,猶如晴天霹靂的五個字傳入他耳中“我們分手吧”。

曲畔行瞬間臉色蒼白,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雙眼直視樂弋,想要把她看穿,他等了她一晚上,心裏盡是焦急與擔憂,等來她一句分手?!

“與其等你親自和我開口,不如由我來開口吧,我們之間不適合,還是分開吧。”樂弋定定神,再一次開口。

曲畔行氣結,心裏的憤怒壓過了痛楚,她說什麽胡話,什麽等他親自開口,“難道昨晚的結合,對你沒有意義嗎!”曲畔行怒吼道,雙手緊抓著樂弋瘦弱的手臂,不敢相信就這麽被樂弋“甩”了,兩年多的點點滴滴,就被她一句話,打回原地。

“嗬嗬嗬……對於你而言,那可能隻是欲望的發泄吧,既然如此,我何必當真。”對於我而言,卻是時間最幸福的人,因為那一刻,我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最心愛的人,這句話,樂弋留在了心裏。

曲畔行眼神變得深邃,突然無力,抓著樂弋的手也漸漸放下,薄唇上揚,冷笑道:“原來在你心裏,我一直是這樣。”似在詢問,似在自嘲。

看著已經融入黑夜中不見蹤影的悍馬,樂弋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幹一般,緩緩蹲下,把頭埋進膝蓋,淚水很快浸濕衣衫,心為什麽還這麽疼,誰來救救她。

就這樣結束了麽,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終究要消失在她生命裏,算她福緣淺薄吧,不能完完整整的擁有屬於他的愛,那個寵她愛她,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就這樣漸行漸遠。

樂弋疼得喘不過氣來,眼眶裏的淚水氤氳著她的眼簾,隻希望時間就這一刻停止吧,再也不用忍受傷心,忍受悲痛,忍受曲畔行的離去帶給她的痛楚,傷害。

第一次戀愛,第一次失戀……

“擦擦吧。”一聲響聲自頭頂響起,樂弋驚地抬起頭,看清來人後,眼眸裏暗藏的希望漸漸消失,真好笑,竟然還會期望他會回頭,他那樣驕傲無比的男人,想自己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比比皆是,他曲少想要多少有多少,說到底,自己也隻不過算是他玩過的眾多女人之一吧。

“謝謝。”樂弋沙啞的嗓音說道,隨即從方輒手中接過手帕輕輕擦拭臉頰,待看著手中手帕之後,不禁一怔,這個手帕是她高二那年,和攬景崔茗她們逛街看到買的。

因為有一次感冒太嚴重,一不小心借用了他的手帕,結果,慘不忍睹。

她知道方輒一直有潔癖,即使洗幹淨後奉還他也不肯再接受,唯有重新買一條,明明記得他收到手帕時的眼神是嫌棄的,卻不知道他竟然一直用到如今。

樂弋把手帕還給方輒,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你。”方輒看著樂弋哭紅的雙眼,心裏卻是疼得不行,柔聲說道:“如果不開心,那就分開吧。”

方輒承認自己說著這話存著心眼,是的,如果可以,他寧願樂弋一輩子都不要跟別人交往,陪著他一生,即使隻是以兄妹關係相處,他就心滿意足了。

“已經分開了。”樂弋明著是笑,心裏卻是鋪天蓋地的痛楚。

方輒聽聞一怔,應該是要高興的,可是看著樂弋這樣悲傷的神色,他為何高興不起來,她那樣脆弱無助的神色,讓他很想擁進懷裏,護佑她一生一世。

“你回去吧,我要回宿舍了,已經很晚了。”樂弋淡淡說道,現在她隻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大睡一覺也好,大哭一場也好,隻要能讓她發泄出內心的痛楚。

“注意安全。”方輒不放心地說道,他想再和樂弋說點什麽,可是又知道此時的樂弋必定什麽也聽不進去。

看著走進校門直至身影完全消失的樂弋,方輒才折回步伐,回到車裏,對著司機淡漠地吩咐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