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岑海鷗一個急刹車,而她自己則是差一點就從車上摔了下來。

“海鷗。”來人穿著一件淡舊的t恤,一條鐵灰色的長褲,頭發半白,臉上除了皺紋之外,更多的則是蒼然與無助。那手布滿皺紋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岑海鷗的車握,似乎隻要他這麽一放手,岑海鷗便會離他而去,扔下他不管不顧。

岑海鷗冷冷的看著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對於此人的出來,除了剛才急刹車而差點摔倒的驚亂之外,再沒有過多的表情。就連那看著他的眼神裏,除了冷漠之外,夾雜著一絲絲的抗拒,“找我有事嗎?”

她的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情感,就好似遇到一個過路的問路而已。

聽著岑海鷗這冷淡不能再冷淡的聲音,岑祖舟的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那握著車把手的雙手亦是緊了一下,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眸裏更是閃過一抹痛楚。

這是他的女兒,可是,在她的眼裏,他卻是看到了一抹絕決的抗拒。或許,這個女兒這輩子都不會再認他這個父親,就如同上次那般,一見到他,扭頭便是走。如果現在,不是他握著她的車把手,隻怕她也不會站在這裏與他說話,更不會聽他把話說完了。

“海鷗啊,你是不是還在恨爸爸,還在怪爸爸?”岑祖舟看著岑海鷗的眼神小心翼翼中帶著渴望著。

岑海鷗冷冷一笑,露出一抹嗤之不屑的冷哼:“你能直接進入主題嗎?”

如果說不恨岑祖舟,那是騙人的。在他的眼裏,何時有過她這個女兒?在他的眼裏,從來都隻有那一對母女。如果不是他對那對母女言聽計從,她又何償會落到今天?在他的眼裏,她岑海鷗不過隻是一個他們用來賺錢的工具而已。

如今,隻怕是那些錢都被她們揮霍光了,所以又將主意再次的打到她的身上了吧?

但是,岑海鷗已經不再是六年前的岑海鷗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她與他們便再沒有任何的關係。而他也不再是她的父親。

“海鷗,你……能幫幫你媽和你妹妹嗎?”岑祖舟微微的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將今天來找岑海鷗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或許也隻有海鷗才能幫她們了。

岑海鷗有些失笑的看著他,隻是那一抹失笑中更多的則是一抹苦澀,“我媽和妹妹?嗬嗬!”岑海鷗又是一陣冷笑,這會,那看著岑祖舟的眼神裏除了冷漠之外加一了抹怒怨,“原來,我有媽的啊!那你想要我怎麽幫?是不是又幫我看中了另外一家?這次的這家又給了你們多少錢?如果我又生下一個女兒的話,怎麽辦?你們豈不又是白高興一場?”

岑海鷗看著岑祖舟的眼神裏透著濃濃的冷冽與肅然,就是這份冷冽與肅然,卻是讓岑祖舟的身子猛的又是一怔。那握著車把手的雙手,情不自禁的就那麽鬆開了。那看著岑海鷗的眼神裏散著絲絲的心虛與慚愧,兩腿更是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當年的一切如影片一樣,一幕一幕的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海鷗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求著他。他動搖過,不管怎麽說,海鷗也是他的女兒,可是最終還是聽從了周麗淇的話,眼睜睜的看著被周麗淇下了藥的海鷗被人帶走。他們得到了一大筆錢,海鷗卻再也不是之前的海鷗,從此他失去了這個女兒。

就算現在,他依舊在她的眼神裏看到了那抹濃濃的仇恨與怒怨。

她是應該恨他怨他的,他也沒臉再見這個女兒。可是,他卻無可奈何,無計可施。這個女兒已經恨他了,他已經失去了這個女兒,他不想另一個女兒再出來,再恨他從而失去他。

所以,到處打聽,終於打聽到了海鷗工作的地方。他厚著臉皮,隻希望海鷗還能念在這份親情的份上,幫他們一把。

“海鷗,當年的事……”他想開口為自己解釋當年的事,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當看到岑海鷗眼眸裏透出來的那抹冷冽時,岑祖舟硬生生的將那未說出口的話給吞進了肚子,有些膽怯的看著岑海鷗,“海鷗,當年的事,是爸爸的錯。你要怨要恨,爸爸都無話可說。可是,你現在能不能先幫幫你媽和你妹妹?她們已經被派出所扣留了好幾天了。說是要告她們行騙與非法侵占他們宅院。海鷗啊,麗淇雖然不是你親媽,可怎麽說,你也是她從小拉扯大的,瑤瑤和你也是從小玩到大的,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你幫幫她們,就算是爸爸求你了行嗎?”那看著岑海鷗的眼神裏滿滿的盡是訖求與渴望,甚至還帶著點點的翼希。

“嗬!”岑海鷗冷笑,目無表情的看著岑祖舟,“對不起,我沒這個能力,你找錯人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請個好點的律師吧。我很忙,沒空管你們家的事,請讓讓!”說完,推著電動自行走便欲離開。

“海鷗!”見著岑海鷗坐上坐墊打算離開,岑祖舟一個快步的追上,不死心的再次擋在了岑海鷗的麵前,一臉訖求的說道:“海鷗,就算是爸爸求求你,你幫幫她們好嗎?難道你真的要看著她們坐牢,你才滿意嗎?當年,爸爸也是無計可施了才會出此下策的。海鷗,你就算再恨再怨,爸爸都無話可說。畢竟當年確實是爸爸的錯,可是,你能不能看在這僅有的一份親情的份上,先幫幫你媽和瑤瑤?”

岑海鷗再一次停下腳步,平靜又冷淡的看著他:“親情?原來在你的眼裏還有親情啊?”岑海鷗雙眸如箭般的冷視著他。

親情!

他竟然與她說親情!

在他的眼裏,心裏還有親情?

也對,他是有親情的。隻是,這份親情並不是對她而已,他的親情與父愛,都給了岑露瑤,對於她這個女兒,他何曾有過親情?如果,他有念一點的親情,當年也不會那般眼睜睜的看著周麗淇交她賣了。在得知她生下的是一個女兒,對方並沒有按約給他們生兒子的錢後,卻是由著周麗淇與岑露瑤母女倆將她趕出家門,且竟是沒給她分文。他可曾想過,她一個人,且還是身無分文的一個人,帶著一個剛出生的不到一個月的女兒,是否會餓死他鄉?

而現在,他卻竟然在這裏和她提親情這兩個字?

他倒是有這個臉說親情!

岑海鷗雙眸如利刃般的冷視著他,心裏卻是滿滿的苦楚,甚至在滴著血。但是,堅強如岑海鷗者,卻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半點的痛苦,唯隻有滿滿的冷漠與淡然。

岑祖舟的身子又是一顫,那雙滿是皺紋還帶著血絲的雙眸微微的閃動了一下,略有些責疚的對著岑海鷗說道:“海鷗,當年都是爸爸的錯。我也知道,今天我根本沒有臉麵來求你幫忙。可是,除了你之外,爸爸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無計可施,爸爸是絕對不會拉下這張老臉來求你的。海鷗,你再怨再恨,你先幫她們度過這關再恨再怨行嗎?”一滴老淚從他的眼眶裏溢出,岑祖舟伸出那布滿厚繭的雙手撫去臉頰眼角處的淚漬,訖求般般的看著岑海鷗。

岑海鷗目無表情的看著他,對於他那一滴溢出的眼淚視而不見:“你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覺的我有這個能力嗎?我不過隻是這個酒店的副經理,我有這個能力嗎?”

見著岑海鷗如此的說道,岑祖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角處微微的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如此,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海鷗也並不是這般絕情的。

“你沒有,可是……可是印總有這個能力!”岑祖舟小心翼翼的看著岑海鷗說道。

岑海鷗再一次失笑了,原來,說到底,還是為了錢,看中了印天朝的身份。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口中的印總。如果你認識,你可以自己去找他。”岑海鷗麵無表情的說道。

因為是下班時間,再加之又是在酒店門口,此刻來往的人還是挺多的。見著兩人之間的拉扯以及兩人臉上那複雜的表情,於是不管是酒店的同事,還是出入的客人抑或是來往的行人,都用著好奇的眼神看向這邊。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離岑海鷗兩米之地停下,車窗搖下:“什麽事!”

印天朝那並非疑問而是質問的聲音響起,他的臉上戴著一副咖啡色的超大太旭鏡,遮去了他大半張的臉,卻是沒有遮去他那一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冽與寒肅。

就算是隔著太陽鏡,岑祖舟亦是能感覺到他那眼眸裏迸裂出來的刺。

因為戴著太陽鏡,所以岑祖舟並不能看清楚印天朝的麵容,但是不管是他開的這勞斯萊斯還是他身上的那身昂貴的穿著,都足以說明著他的身份。

對於印天朝的出現,且還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岑海鷗有些吃驚。略顯訝異的看著坐在車內,搖下車窗微微朝著副駕駛座這邊側身,看向她與岑祖舟的印天朝。

“上車。”岑海鷗正欲開口說什麽,副駕駛座的門打開,印天朝用著不容抗拒般命令的語氣對著岑海鷗說道,隔著太陽鏡冷冷的斜一眼岑祖舟。

“不用了,我自己……”

“上車!我不想說第三次!”印天朝直接打斷了岑海鷗的話。

岑海鷗略顯的有些為難的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電動自行車,最後無奈的說道:“我先把車推回車庫停好。”說完,對著印天朝微然一笑,轉身推著電動自行車重新折回酒店地下車庫。

印天朝微靠在椅背上,既沒有摘下太陽鏡也沒有關上那副駕駛座的車門,就這麽半開著車門,慵散中又帶著羈傲的靠著車椅,等著岑海鷗的回來。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車開著開著就朝著這方向來了,且駛進了東方都錦的廣場。在看到推著電動自行車的岑海鷗與一個中年男人拉拉址扯時,心底裏有一股莫名的火也就從腳底竄了上來。但是那份來自於心裏的直覺卻又告訴他,岑海鷗絕對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一定與這個男人,與這個老男人沒有半點的關係。甚至他覺的一定是這個男人來找岑海鷗的麻煩。是以,他直接將車停在了他們麵前。

見著印天朝並沒有將車門關上,而是就麽這開著車門斜靠在椅背上。這舉動以及樣子都讓岑祖舟覺的印天朝是在給他機會。

於是,岑祖舟向前邁步,臉上露出一抹略顯討好般的笑容,因為那盡是皺紋的臉,再加之這略顯的有些諂媚又討好的笑容,卻是讓他看起來有些的不倫不類了。

“我是海鷗的父親,你……怎麽稱乎?”岑祖舟對著印天朝伸出右手,說著自己的身份,似乎想用海鷗父親的身份來壓製著印天朝。

父親兩個字,讓印天朝離開了椅背,坐正了身子,然後摘下了太陽鏡,視線與岑祖舟對視。

“印……總?!”岑祖舟不可置信又帶著愕然的看著摘下太陽鏡的印天朝。倒是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印天朝,原來麗淇與瑤瑤說的是真的。海鷗不願意讓印天朝幫忙隻是還在怨恨著他。

“印總,海鷗以前吃了不少苦,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盡好父親的責任,我沒有多餘的奢求,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我的女兒是一個值得人愛值得人疼的女人,希望以後和你在一起後,不會再受那麽多的苦。”岑祖舟一臉慈父般的看著印天朝。

印天朝沒有接話,隻是漫不經心般的看著岑祖舟。那拿著太陽鏡的雙手往胸前一環,雙眸如炬般的直視著岑祖舟:“重點!”

他沒有多說話,僅是說出的這兩個字也就看清楚了岑祖舟說了這麽一大串話的意思。

岑祖舟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印總,海鷗的母親和妹妹……因為某些誤會而官司纏身,你……能看在海鷗的麵上,幫幫我們嗎?”

“我說了,那是你們的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可以走了,這個忙我幫不上,也不會幫!”岑海鷗怒然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