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從此陌路相遇

094沈英姿也沒有多說話,隻是沉沉的看一眼那揚長而去的車子,然後再看一眼輕聲抽泣中的阮千瑩,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既知現在,何必當初。

對於阮千瑩與印天朝之間的事,她知道的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從印天朝這些年來不近女色的情況來看,定是當年受了不小的傷害。

沈立言的不近女色,那是因為他心裏有南晚鴿。他在等著南晚鴿看清自己的心,懂得他對他的心。可是印天朝不一樣,他的不近女色是因為被女人所傷。而這個傷他的女人自然就是阮千瑩。

好不容易,現在有個岑海鷗可以讓他放開懷抱,甚至可兩人很可能走在一起,如今卻是阮千瑩又來橫叉一刀。這讓沈英姿頓時的覺的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隻是別人之間的事,又何時輪到她一個外人插手過問?

自然也是相信印天朝能解決好所有的問題。

阮千瑩立在原地,看著印天朝的車子漸漸的淡出她的視線,唇角處卻是揚起一抹冷冷的森笑。

車內,印天朝與岑海鷗都沒有說話。印天朝握著方向盤開著車子,岑海鷗一言不發的看著車外向後移動的樹木。車後座,點點與小熙動作很一致的雙手托著下巴,兩人四目撲閃撲閃的望著前麵的兩人,亦是一言不語。

車子沒有朝著印家別墅的方向駛去,而是在岑海鷗住的小區停了下來。

“謝謝。”岑海鷗對著印天朝很是客氣的道謝,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又打開後車門,“點點,到了,下車。”

“哦。”點點很是乖巧的爬下車,“小熙再見,印叔叔再見。”

“點點,我晚點給你電話。”車內,小熙對著點點使了個眼色。

“謝謝印叔叔送我們回來。”點點有些心不在蔫的對著印天朝說道,然後是自己垂頭喪氣的拉耷著腦袋朝著樓梯走去,似乎就連岑海鷗也被她給遺漏了。

“海鷗,拜拜。”小熙對著岑海鷗揮了揮手,那看著她的眼眸裏有一抹舍不得。

“拜拜。”岑海鷗揉了揉小熙的西瓜頭,幫他關上車門,目送車子離開。心裏一抹莫名的心酸再度泛起,就好似這一次之後,他們之間再不現在任何的交集一般。

“papa,我討厭你!”車內,小熙哼著鼻子,對著開著車了印天朝輕吼,“你讓海鷗傷心了,你也讓點點傷心了,你還讓小熙傷心了。papa我告訴你,我不喜歡那個什麽說是我媽咪的女人,我討厭她,我才不要她當我的媽咪呢!我就喜歡海鷗當我的媽咪,我就喜歡點點當我的妹妹。papa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讓那個拋下我不管不顧的女人當我的媽咪,我就不認你這個papa,我就離家出走,我就自己一個人和海鷗和點點過。你自己看著辦!”小熙有些口不擇言的對著印天朝嘲吼,嘴裏說著離家出走,卻是把離家出走的地址給漏了出來。

吼完之後,雙臂一環胸,下巴一翹,嘴巴一噘,頭一歪,氣鼓鼓的看著窗外向後移動的樹木,不再理會印天朝。直至車子駛入印家別墅,小熙也沒與印天朝再說一句話,看來真是氣的不輕了。

印天朝剛將車子停穩,小熙便是如小老鼠般的“噌”下打開車門,竄出,然後抱著自己那憤怒的小鳥書包,鼓著個腮幫子,十分生氣的理都不理印天朝,便是自己朝著別墅大門小跑而去。

就連在門口處遇到印景峰,也是破天荒的竟然沒有喊一聲“grandpa”就朝著樓梯跑上樓了。

印景峰不解的看著那消失在樓梯走廊的小熙,然後轉頭問著邁步而來的印天朝:“這孩子怎麽了?怎麽嘟著個嘴?”

印天朝朝著小熙消失的樓梯走廊望去,然後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鬧脾氣呢,我去看看他。”正要朝著樓梯走去,卻又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印景峰,“爸,下次旅遊的時候,記得帶媽一起去。一來有個伴,二來也能相互照顧。家裏也沒什麽事情,你帶著媽遊玩一下也是應該的。”

印景峰微微的怔了一臉,臉上劃過一抹什麽,卻隻是那麽一瞬間的功夫,然後對著印天朝點頭笑了笑:“行,都聽你們的。你媽就是放心不下你們,還有小熙。過段時間我再找機會和她說說。這個年紀了,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快去看看那小子,指不定又該鬧騰了。”指了指樓上小熙的房間說道。

印天朝看一眼印景峰,然後是大步一邁朝著樓梯走去。

房間裏,小熙正拿著無線座機與點點打著電話。兩人又商量著就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麽撮合印天朝與岑海鷗,還有就是阻止那個討厭的女人不讓她有機會使壞。

“啊,有了!”小熙腦子靈激一動,“我們生病,然後再住院。這次,我們不隻住幾天,我們住他個一年。然後就讓papa和海鷗在醫院裏陪著我們。”

“不行!”點點一口否決,“我不想讓海鷗再擔心我!我答應過海鷗的,下不為例的。”

“那不用你生病,我生病就行了。”

“你生病了,我也生病了。”點點糾正道,“不信你試試!”邊說邊拿過放在一旁的一根牙簽,往自己的拇指上一戳,“痛嗎?”

“點點,你拿針戳大拇指嗎?”小熙揉著那發痛的拇指。

“是牙簽啦。”點點再度糾正道,“所以,你生病了,也就是我生病了。我生病了,海鷗就會擔心了,會就心疼了。那心疼了,擔心了,海鷗就會瘦了。還有,你生病了,海鷗也會擔心和心疼的。我不想海鷗擔心我,所以我不想生病,你也不可以生病的。”

小熙聽著點點的話,覺的點點說的很有道理,不斷的直點頭,“嗯,那我也不生病。我不要海鷗擔心我們。那不然,這樣,我們假裝生病?”

“生病也可以假裝的嗎?”點點不解的問道。

“你忘記了嗎?doctor—anut是醫生,我們讓她幫我們作弊行不行?”小熙突然間想到,住院又不一定在生病的,家裏不是有個doctor—anut嗎?她說他生病了,那他就是生病了,她說他在住院,那他就得住院了。那他一住院,papa和海鷗不得要到醫院了嗎?

“這樣可以嗎?”點點不放心的問道。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一會就去找doctor—anut!點點,我跟你說……”

印天朝推門而入。

“啪!”小熙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是一臉十分不爽的盯一眼印天朝,也不叫一聲papa,拿著座機,自顧自的坐在**,玩著手裏的無線座機。

“剛和誰打電話?”印天朝在床沿坐下,伸手揉著小熙的西瓜頭。

“啪!”小熙一下拍掉他的大手,瞪他一眼,“papa,我還在生氣,還沒消氣,現在還是不想和你說話。還有,別老是揉我的頭!”說完,將手中的無線座機往**一放,雙手有模有樣的撥弄兩下自己的發型。

印天朝很有耐心的在小熙身邊坐著,唇角噙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告訴papa,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

“倏”下,小熙從**站起,然後雙手往自處胯上一叉,一副小大人般的用著“居高臨下”般的姿勢對著印天朝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說道:“我、不、喜、歡、那、個、女、人,在、我、心、裏,媽、咪、就、應、該、是、海、鷗、那、樣、的,而、不、是、那、個、大、嬸!可、是、你、卻、不、要、海、鷗、在、大、嬸,那、我、和、點、點、怎、麽、辦!哼!”說完鼻吼一哼,下巴一揚,甩給印天朝一個酷酷的下巴。

印天朝從**站起,與他麵對麵的站著,雙臂往胸前一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誰告訴你,我不要海鷗在大嬸?”

“啊?”小熙一個迅速的雙眸望向印天朝,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papa的意思是不要大嬸,在海鷗和點點?”

是這意思咩?

“嗯哼!”印天朝點頭,唇角處的那抹笑容噙的更加深不可測。

“哦耶!”小熙“噌”下一跳,直接如八爪魚一般的掛在了印天朝的身上,然後則是毫不猶豫的在他臉上“吧唧”一下,印下一大灘口氣,“papa,你最好了,小熙最喜歡你了。以後海鷗就是我的媽咪了,點點就是我妹妹了!哦耶!我現在去告訴grandma!”說完,哧溜一下,從印天朝的身上滑下,邁著那小短腿小跑出門,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grandma,grandpa,小熙有媽咪了,還有妹妹了!”

印天朝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失聲淺笑。卻是在那麽一瞬間後,笑容斂去,一如既往的深沉與肅然。

……

這邊小熙已經跑的不見影蹤,那邊點點卻是拿著手機,聽著裏麵傳來的“嘟嘟”忙音聲,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剛還和小熙打電話說著呢,怎麽就突然間的掛斷了呢?

“點點,在房間裏做什麽呢?出來吃飯了。”門外,傳來岑海鷗的聲音。

點點回神,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放:“哦,來了。”

飯桌上,點點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碗裏的白米飯,卻是一點也沒有食欲,就連桌子上擺著的那盤她最喜歡吃的糖醋裏脊,她也是連眼角也沒去斜一下。

“怎麽了,怎麽光發呆不吃飯?”岑海鷗夾了一塊裏脊放在點點的碗裏,一臉關切的問道。

“海鷗。”點點抬頭,臉上盡是失落與失望,“小熙的媽媽回來了,那點點的爸爸什麽時候能回來?”失落的同時,卻是帶著滿滿的期待。

岑海鷗拿著碗筷的雙手僵住了,整個人也是僵住了。看著點點那失望中卻是充滿期待的眼神,她的心狠狠的刺痛著。

她的喉嚨有些發楚,有些澀澀的發痛。放下手中的碗筷,有些痛苦的吞下嘴裏的飯菜,雙眸定定的望著點點,然後伸手撫上點點那粉嫩嫩的臉頰:“對不起,點點。”

她的聲音有些發哽,還有些發顫,就連那撫著點點臉頰上的手亦是有些隱隱的發顫。那碰觸到點點臉頰的指尖更是泛白。眼眶裏微微的有些濕潤,可是她卻是硬忍著,沒讓那一抹濕潤滑下。

點點自然是感覺到了岑海鷗的痛楚,也是看到了她眼眶裏的那一抹濕潤。隻見點點“倏”下從椅子上跳下,雙手往岑海鷗的腰際一抱,埋頭於她的懷抱裏:“海鷗,對不起,點點以後再也不問了。點點不要爸爸,點點隻要海鷗就夠了。海鷗,你不要生點點的氣好嗎?點點以後都不問了,海鷗。”

“對不起,點點。都是海鷗不好。海鷗不生氣,海鷗隻是生自己的氣。點點這麽懂事,這麽乖,海鷗永遠都不會生點點的氣。”岑海鷗緊緊的抱著點點,隻是那眼淚卻就是這麽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岑海鷗站在窗戶旁邊,窗外路燈照亮,窗戶開著,迎麵撲來的風熱乎乎的,岑海鷗的臉頰上有著細細的汗珠,目無焦距的望著窗外。

點點的心情,她能理解的。誰不希望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前段時間被羅子謙傷害了一次,這段時間和小熙可以說是同病相伶,她沒有爸爸,小熙也沒有媽媽。可是,現在小熙的媽媽卻是突然之間出現了,這自然也讓點點想到了自己,為什麽她的爸爸就沒有出現呢?

可是,她卻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

對於那件事,她一無所知。

窗外,風吹過,小區內的梧桐樹隨風輕搖。

天,即燥又熱,可是岑海鷗卻是毫無感覺。

心,莫名的一陣揪痛,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這痛為誰痛。

隻是,腦海裏卻是莫名其妙的浮出了印天朝的那張變化無常的臉。還有小熙那笑容純真的無邪童顏。

可,從今天起,他們之間卻隻是陌路相遇。

手機響起。

“你好,我是岑海鷗。”

“海鷗,你方便出來嗎?我在樓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