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烏沉,天空洋洋灑灑飄落著雪花,破敗逼仄的小公寓窗戶卻透著溫暖的橙黃色燈光。

臉龐俊秀白皙的青年嗬出一口白氣,秀氣的小鼻頭被凍得紅紅的,一隻手小心抱著裝著麵包的紙袋,另一隻手剛慢吞吞地把鑰匙插入鎖孔,一直在家等著他回來的人就聽到動靜,立刻從裏麵打開了門。

“清清,你回來了!”

屋內身材高大的男人像隻粘人的大型犬一樣朝宋潤清撲過來,在感到懷中人身上的涼意後,男人用修長的手臂把宋潤清完全圈住,用體溫暖著瘦弱冰涼的人,擔心地問道:“清清,外麵很冷嗎?”

“不冷呀,外麵下雪了,好漂亮。”

宋潤清被男人毛茸茸的腦袋蹭著脖頸,感覺癢癢的,濕潤透黑的細長眸彎成兩輪漂亮的月牙,咯咯笑起來。

宋潤清有著一雙極其漂亮的鳳眸,長相有種特有的東方古典清冷美,可當他開口說話時,聲音卻緩慢而綿軟,咬字的方式有點小孩子撒嬌似的黏糊。

三言兩語還好,說長句子時就很容易讓人察覺出了端倪——原來這是個智力有障礙的小傻子。

“阿寒,今天麵包房的阿姨說我又聽話又能幹,還給了我好多剩下的麵包!開心!”宋潤清敞開自己懷裏還冒著熱氣的紙袋,驕傲地讓男人看。

“清清好厲害!”顧謹寒寬大的手掌將他冰涼的雙手攏在掌心,給宋潤清暖著手,誇道。

宋潤清被誇獎後俊秀白皙的臉蒙上一層淺淡的紅暈,害羞斂下眼眸,抿著唇靦腆地笑。

這時他身上就沒有了那種傻氣,麵容俊秀雅致,又恢複成了與常人無異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剛上大學的俊秀學生。

可實際上宋潤清今年已經快二十六歲了,但心智殘缺讓他渾身還充斥著一種不諳世事的青澀稚氣,像隻天真的小兔子,隻要有人給他一顆糖,就巴巴地把自己所有的心意都送過去。

就像顧謹寒隻誇了他一句,他就高高興興地把包裏自己喜歡的好吃麵包都給男人拿了出來,使勁往顧謹寒麵前推:“阿寒餓了吧,吃麵包,這個裏麵還有奶油,可甜啦!”

宋潤清最喜歡吃奶油麵包了,這是他打工的麵包店賣得最火的麵包,平時都沒有剩下的,今天也是因為下雪買的人少才剩了幾個,宋潤清專門從阿姨那要來一個想給男人,結果男人卻不喜歡。

雖然失了憶,顧謹寒身上卻還保留著顧家大少爺的習慣,再饑腸轆轆,嘴巴也挑得很,高高興興地接過宋潤清遞給他的麵包,在小傻子眼饞的注視中隻咬了一口,就立刻嫌棄地吐了出來:“呸呸,都硬了,不好吃。”

宋潤清看著被男人隨便放到一邊的奶油麵包,咽了咽口水,漆黑漂亮的瞳仁看著顧謹寒年輕英俊的麵孔,認真道:“不能浪費糧食。”

小傻子一點也不嫌棄地把男人咬過的麵包接過來,小口小口地繼續吃。

顧謹寒看著他吃麵包時鼓鼓的可愛臉頰,忍不住又貼過來擁住他:“清清,清清,我明天能不能跟著你一塊出門啊?”

宋潤清被男人輕輕鬆鬆抱到腿上,親熱 地摟在懷裏,靠著顧謹寒溫熱結實的胸膛:“不行哦,阿寒,你上次出門就亂跑,都差點走丟了。”

宋潤清是前兩周撿到顧謹寒的。

他那時打完工回家,在路上看見了一隻小貓咪,想摸摸它,就一路追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中,結果看到昏迷在那裏的男人。

顧謹寒當時躺在小巷昏暗的角落中,身上單薄的西裝被融化的雪水浸透了,渾身打著冷顫,可憐巴巴地蜷縮著身子躺在髒汙的地上。

小貓跳到男人身邊,舔著男人額前流下的血,喵喵地叫著。

宋潤清有些害怕地走過去,看見男人皺了皺眉後,狹長漆黑的眸驀地睜開一條縫,用盡最後力氣死死抓住宋潤清纖細的腳踝,聲音嘶啞道:“救我......”

媽媽以前教過他,看見有人受傷要幫助別人,這樣自己遇見事情也會遇見其他好心人。

宋潤清把男人帶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用自己的小毛巾給這個人擦掉臉上的血汙後,才發現他是個長相極其英俊深邃的年輕男人。

比媽媽讓他看過的爸爸的照片還好看。

小傻子宋潤清的警惕心瞬間就沒有了,把男人髒兮兮的外套扒掉後,又給他貼心地蓋上自己的柔軟小毯子,把住在樓上的嬸嬸好心送給他的暖風機也大方地對準男人吹。

男人在他**躺了一天一夜才睜開眼,醒過來後前三句話卻是“你是誰?”“這是哪兒?”“我...是誰?”

宋潤清時常被人叫小傻子,結果撿了個男人,比他還傻,除了認得自己襯衫袖口上有個“寒”字,其他什麽都不記得。

男人知道他叫宋潤清後,每天就隻知道跟在他屁股後麵叫清清,清清,就連宋潤清出去打工也要跟著。

可他帶男人出去過一次,他隻一時沒注意忘了牽男人的手,男人就差點走丟在人群裏。

自那以後,宋潤清就不敢再讓男人隨便出門了。

他比自己還傻,萬一出門被壞人拐走賣掉了怎麽辦?

“可是我一個人在家裏好無聊。”男人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委屈,抱怨道,“你每天都出去,都不陪我。”

“我要工作呀,不然我們兩個都要餓肚子啦!”宋潤清舔掉漏在手背上的奶油,軟軟道,“阿寒乖,我馬上給你做飯。”

宋潤清從男人的腿下來,係上已經洗的發白的圍裙,去廚房給顧謹寒鼓弄吃的。

顧謹寒就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後麵,宋潤清熱菜時男人從後麵抱住他,眼睛直直地望著鍋裏,吸著鼻子道:“好香。”

“我走之前都給阿寒做好了,你要學會熱飯,不能總餓著肚子呀,會弄壞身體的。”

宋潤清雖然智力上有一點小問題,但在以前母親的教導下完全可以獨立照顧自己,不像剛撿回來的顧謹寒,除了臉長得好看,什麽都不會,還要宋潤清照顧他。

“我學不會嘛。”顧謹寒摟著他,修長的雙臂丈量著懷中人纖細的腰肢,俊削的下巴抵住宋潤清單薄的肩膀。

明明外表看起來英俊淡漠,說話時卻充滿對懷裏人的依賴:“有清清在,不會餓壞的。”

宋潤清平時鮮少得到人誇獎,極為受用這一套,臉頰紅紅的,男人說話時熱乎乎的吐息噴在他耳邊,讓他不由歪了歪腦袋,燒紅起來的耳垂恰好擦過男人柔軟溫熱的唇。

兩人平時雖然經常貼貼抱抱,卻還沒有嚐試過這樣。

顧謹寒愣了一下,聲音低啞下來:“清清身上也好香......”

比那放得硬邦邦的麵包香多了,又軟又甜,讓人想一口吞肚子裏。

宋潤清反應很鈍,同時考慮不過來兩件事。

他專心給男人做飯,隻覺得癢,絲毫沒注意男人緊貼住自己下身的躁動,軟軟慢慢地嘟囔道:“因為一直呆在麵包房嘛。阿寒別玩啦,馬上就要開飯啦。”

卻被眼神晦暗下來的男人握住了手。

顧謹寒強勢地把宋潤清手裏的小飯鏟扔到鍋裏,語氣卻仍可憐巴巴的:“清清,我肚子突然好難受......”

男人牽住宋潤清柔軟白嫩的雙手往自己的身上摸。

小傻子宋潤清意識到自己摸到什麽地方後,俊秀白皙的臉頰浮現出一層粉色的紅暈,纖長漂亮的手像是被燙了似的迅速收了回來,磕磕巴巴道:“不,不行......媽媽以前告訴過我不能隨便摸別人那裏......也不能讓別人摸自己......”

“但是我好難受啊......”顧謹寒把他轉過來,正麵抱住宋潤清後,英俊的臉埋進小傻子細白的頸窩中,用放軟的語調一聲又一聲地親昵喚著宋潤清的小名:“清清,清清,幫我揉揉肚子......”

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兩人距離又這樣近,溫熱的吐息全呼在宋潤清細嫩的皮膚上。

宋潤清被他叫得莫名害羞起來,臉頰更紅了。

他看男人呼吸急促,好像真的很難受,就像小時候媽媽照顧自己一樣一手拍著男人寬闊的背,一手伸進顧謹寒身上偏小的毛絨絨家居服裏,軟綿綿地放在男人結實精壯的腹肌上,替他揉著肚子。

可揉著揉著,男人呼吸卻更急促了,自己掌心下的皮膚也越來越燙,腹肌緊緊繃著,似乎在忍受什麽不堪的痛苦。

顧謹寒原本放在小傻子纖細腰肢上的手鬆下來,握住宋潤清的手腕,聲音隱忍道:“清清,你這樣,我好像更難受了......”

“那怎麽辦啊?”宋潤清也著急起來。

“清清......”男人又喚了一聲宋潤清的小名,忽然低頭,吻住了小傻子柔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