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你頭上的傷才剛愈合,萬一獨自出來又暈倒怎麽辦?”宋潤清好聲好氣地說,“我不需要你顧慮這些,你把身體養好就行了。”

顧謹寒卻因為他這番話更傷心了。

青年這樣一個小傻子都能自己養活自己,他有手有腳的,為什麽不能出來工作。

顧謹寒感覺宋潤清現在就把他當成了一個隻會蹭吃蹭喝的廢物。他不想當廢物,他想成為清清家裏的一份子,成為可以為清清遮風擋雨的堅實壁壘。

顧謹寒抿住唇,不說話了。

宋潤清看男人麵無表情地從自己身上挪開了視線,轉身看向其他處,就知道他又生氣了。

宋潤清不明白阿寒臉色為什麽突然變了,但他不想讓阿寒不高興,便像隻小貓似的,討好地主動去牽男人的手:“阿寒……”

“啪——”

清脆的一聲。

他的手卻被顧謹寒一掌拍開了。

兩人都因為這響亮的皮肉相接聲怔愣住。

顧謹寒是下意識拍開他,沒控製好力氣。宋潤清的手本來被凍得青白,挨了男人這一下,細白的皮膚上霎時浮出一大片紅。

宋潤清感覺自己手背上被男人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發燙,他僵在原地,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

以前自己做錯事,媽媽就會這樣打他。

現在他又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阿寒要這樣對他?

宋潤清心裏突然泛起酸楚。青年白淨漂亮的臉頰窩在寬大的圍巾中,鼻頭紅紅,眼圈也紅紅。但他腦子不聰明,委屈也不會特意說出來,講話仍舊像平時軟軟慢慢的,好似沒什麽變化:“阿寒,你怎麽了?”

卻讓聽出青年聲音顫抖的顧謹寒一下慌了神。

他剛才實在太煩躁了,隻是想甩開青年纏過來的手,沒想到自己會打到他。

“對不起,清清。我打痛你了嗎?”顧謹寒趕緊道歉,心疼地握住宋潤清的手,輕輕揉著青年被自己打紅的地方,“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這樣對你,我隻是有點煩……”

“阿寒煩我嗎?”宋潤清傷心地問。

“當然不是!”

顧謹寒不知道該怎麽跟宋潤清表述他的心情。他想保護宋潤清,卻連自己出門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這樣的無能讓他火大,暴躁。他潛意識告訴他,他以前不會是這樣……

可他以前究竟是什麽樣,他卻一點也記不起來。

強行回想,隻會頭痛欲裂。

他看著麵前還認真等著他回答的宋潤清的臉,青年的那雙丹鳳眸那麽漂亮澄澈,那麽純真無辜,讓人不忍心使裏麵再沾染一絲悲傷負麵的情緒。

顧謹寒微蹙起眉,思考了一會兒,說:“反正隻要清清知道,我永遠不會煩清清,討厭清清就好了。”

“是嗎?”宋潤清一直很好哄,聽見男人這麽說,頓時開心起來,激動地用另一隻手攥住顧謹寒的手腕,回道,“那我也永遠不會煩阿寒,討厭阿寒。”

顧謹寒輕輕哼了聲:“你敢討厭我?”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那萬一我以後再像今天這樣不小心做錯了事,清清你也一定得原諒我啊。”

“當然!“宋潤清笑道。

青年漂亮的鳳眸眼尾泛著誘人的紅意,像小月牙似的微微彎翹起來,看得顧謹寒心動不已,差點想親吻上去。

宋潤清卻想起什麽,突然哎呀一聲:“不好,我出來太久了,回去領班肯定要說我了!”

“什麽領班?”顧謹寒一頭霧水問。

宋潤清拉著他的手往麵包店跑:“就是我們副店長啦。馬上快中午了,阿寒跟我一起去麵包店吧!我給阿寒買新鮮的麵包吃!”

顧謹寒的手掌被青年捏在手裏,熱意在兩人相觸的皮膚間相互傳遞,雖然還是有點茫然,但顧謹寒突然心情比剛才好了一些。他反手緊緊握住宋潤清的手,英俊冷漠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男人漆黑的眸底滿是深情,專注地注視著前麵的青年。

與此同時,一輛白色的奔馳從距離兩人不遠的車道飛馳而過。

車上副駕駛的人剛點了支煙,無意往外麵瞥了一眼,手上的煙頓時就掉了下來,在他昂貴的西裝褲上燙出個印子。

“周哥?”旁邊正開車的少年問。

周樂書來不及回答他,又匆匆打開窗轉頭看,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仿佛隻是他的幻覺。

這是顧家長子,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失蹤的第十七天。

因為和那個該死的私生子有關聯,無人敢報警,隻能私下尋找,卻渺無音訊。

身邊的人已經將車停在路邊,關心地問道:“怎麽了啊?周哥,突然身體不舒服嗎?”

周樂書睜大眼,愣愣地看向少年:“寧仔,我剛剛好像看到顧謹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