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這樣說,但宋潤清還是和顧謹寒一起下了公交車,等司機過來,親眼看見他坐上車才安心。

因為沒有答應陪男人一起去做檢查,顧謹寒走的時候還是氣哼哼的,車快開了,又慌張讓停車,下來緊緊抱了宋潤清一下,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宋潤清有時會覺得阿寒像個有依賴症的小朋友似的,實在太黏人了,弄得他也變得一和阿寒分開就特別不舍得,時時刻刻都想著他。

勤奮打工人宋潤清頭一次生出不想上班,就和顧謹寒呆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的想法。

但他還要賺錢養家,阿寒媽媽居然給他那麽大一個紅包,那他更要努力變好,讓阿寒的家裏人能看得起自己,把阿寒放心交給自己。

小傻子想到這裏,就鬥誌滿滿地去上班了。

工作到中午,孫店長終於來了。

宋潤清向孫店長請了假,正準備去醫院,突然有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小傻子沒什麽朋友,雖然有手機,但平時除了推銷套餐的業務員,幾乎不會有人聯係他,

上一次給他電話的還是借用別人手機的顧謹寒。

宋潤清疑惑地接聽:“你好?”

入耳是一個清朗的男聲,莫名有點耳熟:“你是…清清嗎?”

宋潤清傻乎乎道:“是的,我是宋潤清。你好,請問你是誰?”

看來這個手機確實是那個男人他哥的,對麵的楚卿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繼續道:“我是上次你弟弟把衣服弄髒的那個人,我的大衣幹洗店說可以洗幹淨,不需要你的賠償了,我把錢退給你們吧。”

“哦哦哦!我記得!謝謝你。”宋潤清愣了愣,驚訝地回道。

他想這真是個好人啊,居然還會退給他錢。

楚卿是想見顧謹寒,當時沒問出男人聯係方式,事後楚卿想了想還是覺得心有不甘。

而電話裏這個反應遲鈍的人好像就是那個男人的心上人,楚卿不禁有些嫉妒,酸酸道:“我們見個麵吧,你把你弟弟帶過來,我當麵把錢給你們。”

宋潤清乖乖道:“可是我弟弟他不在呀,他今天去醫院了。”

“醫院?”楚卿心突然提了一下,“他怎麽了?生病了?”

“嗯嗯。”宋潤清毫無防備心道,“我現在正要去醫院找他呢,不然我們再約個時間吧,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再去找你呀。”

“……不用。”

楚卿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能和你一起去看望你弟弟嗎?他當時脫衣服給我,是不是因此感冒了?”

宋潤清已經認定楚卿是個大善人了,趕緊解釋說:“不是感冒,他是忘了很多事,需要做檢查。”

楚卿愣了一下,想難怪那時男人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他真的對顧謹寒太有興趣了,即使青年這樣說,也還是讓宋潤清帶他去醫院,甚至主動開車到麵包店來接宋潤清。

路上楚卿輕輕鬆鬆就從宋潤清的嘴裏把顧謹寒現在的情況都套出來了。

下車的時候,楚卿才從後座拿出早已準備好一大捧粉百合,說是要送給顧謹寒,祝他早日康複。

宋潤清看到那束嬌豔欲滴的鮮花,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自己這個笨腦子怎麽就想不到給阿寒買花呢。

宋潤清趕忙在身上摸了摸,想找出什麽可以送阿寒的東西,卻隻在口袋裏摸索出幾顆水果硬糖。

這是在麵包店購物的贈品,孫店長知道他喜歡吃甜食,讓他自己拿點,小傻子就裝了這些,想和阿寒一起分享。

糖果當然是好吃的,但現在和楚卿懷裏的鮮豔欲滴的粉百合一對比就有些黯淡失色了。

宋潤清頓時覺得自己對阿寒太不上心了。

小傻子滿懷羞愧,耷拉著小腦袋,沒精打采地帶著楚卿去顧謹寒的病房,結果又在拐角處撞到了人。

“沒長眼睛嗎?走路看路。”那人反應迅速地擋住他,聲音冷淡。

宋潤清額頭正撞到那人抬起的手肘上,痛得唔了一聲,一邊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一邊乖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哎?”

宋潤清看著麵容熟悉的少年,怔住了:“阿寒的弟弟……”

顧遷流在他抬起臉後也怔了一下:“嫂……”

後麵那個字在聽到青年又問自己叫顧謹寒的弟弟後,硬生生咽了下去。

很奇怪,顧遷流自己主動調侃沒事,但隻要聽到這個小傻子也問自己叫弟弟,就特別不爽。

“我說過了,我叫顧遷流,你問我叫遷流,小流都可以。”顧遷流擰起眉頭,伸手把小傻子拉到懷裏,給他揉磕紅的額頭,著重道,“別叫弟弟了。”

少年的手掌皮肉細膩又暖和,覆在發燙的額頭很舒服。

宋潤清懵懵地點頭:“好哦,我記住了。”

顧遷流幫他揉了好幾下,才抬眸瞟了一眼青年身後的人:“清清,這是誰?”

顧遷流略帶敵意地打量著楚卿,內心裏想這又是小傻子從哪兒勾來的野男人。

知道顧謹寒對他沒興趣了,就迅速找好了下家?

怎麽也不考慮考慮他。

“他是……”宋潤清也望向楚卿,說了一半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沒問這個大善人的名字,無措地半張開嘴,“是……”

幸好大善人及時接上了他的話,楚卿笑著主動向顧遷流伸出手說:“你好,我叫楚卿,是清清的朋友。“

“你名字裏也有清?”顧遷流勉強跟他碰了一下手,“清水的清?”

“不是,我的卿是菀菀類卿的卿。”楚卿開了個玩笑。

顧遷流看了看懷裏黑眸濕漉漉的宋潤清,又看了看麵容姣好的楚卿,忽然饒有興致地挑起眉,重複了一遍男人的話:“菀菀類卿……”

宋潤清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茫然地看著顧遷流,乖乖照少年教自己的稱呼叫他:“遷流,阿寒怎麽樣了呀?他頭受的傷嚴重嗎,多久才能恢複記憶啊?”

“嗯?沒人告訴你嗎?”顧遷流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好笑,沒想到真讓他一語成讖。

他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宋潤清:“顧謹寒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