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現在這幅恐怖陰森的模樣實在與過去相差太多,說出的話更是讓宋潤清害怕。

他小時候因為反應遲鈍緩慢,經常被同齡人嘲笑。

那些小孩子用小石子砸他,大聲叫囂著他是個精神病,才不能和他們一起上學,應該被送到精神病院關起來!

宋潤清隻要一想到過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不好的事,懼意便湧上心頭,單薄的身子也跟著哆嗦起來。

顧謹寒說話時,抵在他脖頸的修長手指也在威脅般的微微用力。

小傻子感覺呼吸越來越局促,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裏滾出來,委屈地嗚咽出聲:“嗚……”

他說的就是實話啊,阿寒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顧謹寒隻是想嚇唬一下麵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逼他說出事實,結果他還沒說兩句話呢,青年的眼圈就變得紅通通的,小嘴一咧,竟然哭了。

他看著青年沾染上淚漬的濃密睫毛,突然也慌亂起來,仿佛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似的,匆匆鬆開了挾住宋潤清脖子的手。

那處已經被他掐出了印子,幾條紅色的指痕醒目地印在青年白皙嬌嫩的頸肉上,顯得分外曖昧。

“喂!”顧謹寒滾了滾喉結,按耐下自己莫名其妙動**的心緒,用手拍了拍宋潤清的臉蛋,皺眉道,“你哭什麽?!”

他又沒說什麽過分的話。莫不是被他猜中了,這人真是翟惠雲派來的,做賊心虛,自己把自己給嚇哭了。

哼,那還真是個蠢貨了。

宋潤清就是感覺很難過。

雖然他知道男人是因為失憶才變成這樣的,但還是受不了曾經對他千倍萬倍信任依賴的阿寒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對他又冷漠又厭惡,掐他的脖子,還說要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弟弟說阿寒是因為傻了才喊著喜歡他,要和他結婚。

他原本一點都不相信,他覺得自己和阿寒肯定是真心相愛。但現在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宋潤清突然有些懷疑了。

如果從一開始阿寒就是正常的。那他,真的會喜歡上自己嗎?

顧謹寒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青年的回答,不耐煩地又道:“你是傻子嗎?我問你話呢。”

“顧謹寒,你怎麽說話呢!”這時門口傳來顧遷流的怒喝聲。

少年向翟惠雲匯報完顧謹寒目前的狀態就匆匆趕回病房,剛到門口就聽見顧謹寒的話,心想男人果然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不過顧謹寒對宋潤清這個態度,正好證明了他剛才隨口亂編的謊話還沒露餡。

顧遷流還沒想好接下來怎麽辦,幹脆上前握住宋潤清的手臂,想先帶青年離開:“清清,別理他了,我們走。”

顧謹寒真是看見顧遷流就煩。

他莫名其妙和這個叫宋潤清的人結婚這件事八成跟翟惠雲有關,這個小雜種雖然剛才表現得像不知情一樣,但指不定也在哪處使壞了。

而且剛才都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是他老婆,現在竟然還敢在他麵前對青年動手動腳。果然跟他那個惡心媽一樣,不犯賤不能活。

顧謹寒冷著臉,也迅速牽住青年另一隻手,用力往自己懷裏一扯。

宋潤清像條繩子被這兩人比賽拔河似的拉扯,低低痛呼了一聲。

和上次在麵包店時不同,這次顧遷流不再是一副輕鬆愉悅的模樣,而是立刻緊張地鬆開了手,憤怒瞪向顧謹寒:“顧謹寒,你到底想幹什麽?”

果然,這個小雜種對青年有意思。

顧謹寒心中有了判斷,故意將宋潤清抱得更緊。

青年的腰肢纖細得過分,他一隻手臂都能鬆鬆圈住。

顧謹寒從後麵半擁著宋潤清,垂眸看見青年也正呆呆地望著自己。

小蠢貨剛才掉了眼淚,漂亮細長的眼尾像塗了胭脂似的,泛起淡淡的紅意,看起來又可憐又乖巧,極容易勾起人的憐惜之心。

顧謹寒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便宜老婆雖然蠢了點,但的確有張好皮囊。

怪不得能被派來澀誘他。

翟惠雲應該給了他不少好處吧。

那他假戲真做,也不算過分了?

鬼使神差的,顧謹寒把臉曖昧地埋入宋潤清的肩頸處,在青年側頸剛被他掐出的紅痕上輕輕留下一個吻,而後才看向顧遷流,冷聲道:“顧遷流,這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親熱,有問題嗎?”

顧遷流沒料到一向冷淡禁欲的顧謹寒竟然能在他麵前幹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偏偏他媽剛才也告訴他,那兩本結婚證是真的,顧謹寒和宋潤清昨天就領證了。

少年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宋潤清驀地被顧謹寒親吻,也愣住了。

男人上一秒還在對他惡言相向,下一秒又這樣緊密地抱著他,親吻他。

小傻子不太靈光的腦袋頓時被這極端的反差搞懵了。

他想問男人是不是想起他了,但又不敢開口,他怕男人再突然繃起臉,然後把他送進精神病院裏。

但再次被阿寒抱住,阿寒懷裏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暖可靠,宋潤清心裏微微有些高興。

兩人以前幾乎隻要呆在一起就要牽住手,生怕對方丟了似的。

小傻子單薄的後背緊貼著顧謹寒的胸膛,感受著對方熱烈的心跳,下意識又去牽住顧謹寒的手。

青年纖長漂亮的手指碰觸到男人的手背,慢吞吞將顧謹寒扣住自己腰肢的手翻過來,然後覆上去,和男人十指相扣。

顧謹寒正饒有興致地欣賞顧遷流麵如土色的臉,結果被宋潤清傻乎乎地牽住手。

男人長這麽大,還未和誰有過這樣像小學生一樣的親密舉動。

青年溫熱的體溫從兩人相觸的地方傳過來,兩人手指緊密地交錯在一起,皮膚間的細膩摩挲讓人升起一種酥麻的快感。

原本還裝模作樣緊緊摟著宋潤清的男人忽然像被電了似的甩開宋潤清,英俊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薄紅。

顧謹寒被那種奇怪的感覺搞得頭皮發麻,惱怒地罵道:“蠢貨,誰允許你主動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