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寒工作一下午才想起這個便宜老婆,雖然還沒搞清是怎麽回事,但畢竟這人名義上已經是他夫人了,不能落人口實,便讓助理調了宋潤清的資料,過來接他。

“對啊,我在這裏的麵包店工作,就在那兒。”

宋潤清先是回身乖乖給顧謹寒指了指自己工作的店麵,才軟聲軟氣問:“阿寒,你為什麽要罵我啊?”

中午就罵了他一頓,現在剛見麵就又叫他“蠢貨”。

宋潤清雖然很高興再見到顧謹寒,但對阿寒現在叫他的稱呼還是有些不滿的。青年皺了皺小鼻子,不讚同道:“罵人是不好的行為,阿寒以後不要這樣做了。”

“就你,還教育我?”

顧謹寒嘴毒慣了,周邊的人都忌憚他的身份不敢還口,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這麽直白質疑他的笨蛋。

男人居高臨下地用指尖點點宋潤清的眉心,又冷冷說了一遍:“蠢貨。”

阿寒學壞了,不乖了。

他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宋潤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氣哼哼撅起嘴。

冬日天氣寒冷,青年白嫩的耳廓被凍得通紅,精致小巧的鼻尖也紅通通的,白嫩嫩的臉蛋泛著粉意,因為生氣兩頰鼓起來,讓人看著就很想上手捏一捏。

顧謹寒伸手撫摸上青年俊秀漂亮的臉龐,才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麽。

他連忙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手往下移,隨便扣住宋潤清的肩膀:“蠢貨,上車了。”

而後一手護著宋潤清的額頭,把傻乎乎的青年簡單粗暴地塞進了車裏。

車內開了空調,溫暖如春。

宋潤清像個好擺弄的麵團娃娃似的,歪倒在座椅上,又連忙正起身,茫然地問:“去哪裏呀?”

顧謹寒也跨上車,坐到他旁邊,言簡意駭:“回家。”

“哦……”

車子啟動後,宋潤清往窗外張望,提醒道:“錯了呀,回家應該走那條路的。”

宋潤清給顧謹寒指了指回自己小公寓的路。

他以為回家是要回自己的小公寓。

“沒錯,回我家。”

顧謹寒暈車是老毛病了,雖然吃了藥,但坐車還是不舒服。

男人閉上眼,難受地枕著靠椅,說話的語氣也更加冷漠:“閉上嘴,好煩。”

恢複記憶的阿寒好凶。

宋潤清本來還想和顧謹寒聊天呢,結果又挨訓了,隻得聽媳婦兒的話,委委屈屈地抿住嘴巴。

沒人和他說話,無聊的小傻子也學著顧謹寒的樣子,頭枕著靠椅,閉上眼養神。

但他在麵包店忙了一整天,早就累了,閉上眼沒一會兒,就小腦袋一歪睡著了。

顧謹寒頭還痛著,即使合上眸也沒讓他緩解半分難受。

眼前一片黑暗,卻仿佛又漂浮著無數大大小小宛如鏡子般的碎片,閃著晶瑩透亮的光芒。

潛意識告訴他,那就是他丟失的記憶。

可不管他如何努力,眼前卻始終像蒙了一層薄紗,怎麽都看不清碎片上的內容。

肩膀這時突然一震,顧謹寒從夢中驚醒,驀地睜開眸。

男人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得極快,不由自主地低聲喃喃道:“清清……”

“唔……”

半夢半醒的小傻子隱隱聽到自己的名字,軟乎乎的臉蛋枕著顧謹寒的肩膀,迷迷糊糊地將男人的胳膊摟得更緊,軟聲嘟囔道:“阿寒,我在呢……”

顧謹寒這才意識到自己睡著了。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和一個青年同吃同住,一起生活。

他很喜歡那個人,每天都黏著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成為他最親密的家人。

自從母親去世後,顧謹寒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家”的氛圍了。

可那個人讓他仿佛重新擁有了家。

和那個人呆在一起時,他的心髒像是浸泡在暖暖的蜂蜜水裏一樣,翻湧著說不上來的暖意和甜蜜。

回過神後,顧謹寒詫異地瞪大眸。

這是什麽?他的記憶嗎?

清清?

顧謹寒低頭看向身旁的宋潤清。

小蠢貨正靠著他的肩膀睡得正香,傻乎乎地半張著嘴,口水都要流到他西裝上。

這人叫宋潤清?

那個救了他的人叫什麽,楚清?

都是清清。

這兩個人,會有一個是他夢中的那個青年嗎?

————

到顧家停車後,宋潤清才被顧謹寒叫醒。

小傻子迷迷瞪瞪地睜開眸,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顧謹寒英俊冷漠的臉。

“阿寒……”宋潤清迷糊地笑了笑,下意識張開手臂,要和顧謹寒抱抱,卻被男人像點穴似的,用指尖點住他的額心。

看到宋潤清乖乖定住不動,顧謹寒才冷冰冰道:“蠢貨,你口水把我衣服都弄髒了。”

男人側過身,讓他看自己的西服袖子。

宋潤清這才想起男人失憶了,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阿寒了。

小傻子看到顧謹寒衣服上那一片濕漬,小臉瞬間變得紅通通的,慌亂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羞恥道:“對,對不起,阿寒,我給你洗衣服……”

顧謹寒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下車吧。”

這已經是宋潤清第二次來顧家了。

晚上的顧宅燈火通明,比上次來看到的更加氣派。

宋潤清仍舊不習慣這樣陌生奢華的環境,像隻怕生的小兔子似的小心翼翼跟在顧謹寒身後,進到別墅內。

這次顧謹寒不再需要傭人引路,自己輕車熟路地帶宋潤清乘電梯到三樓。

顧謹寒把書桌上的一個禮盒遞給宋潤清。

“這是什麽呀?”宋潤清懵懵地接過。

“自己看。”顧謹寒冷漠回道。

宋潤清乖乖哦了一聲,自己慢吞吞抽掉上麵的綢緞帶子,打開禮盒。

入目是一套漂亮嶄新的白色禮服。

禮服的胸口還放著一個精致的黑色小盒子。

宋潤清茫然地拿起那個小盒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謹寒。

顧謹寒雙手交疊在胸前,朝他揚了揚下巴:“打開啊。”

和他結婚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宋潤清這才繼續動作。

青年笨手笨腳地解開小禮盒上的蝴蝶結,打開蓋子,而後心跳驀地停滯了一拍。

鈷藍色的柔軟絨布上,靜靜躺著兩枚漂亮閃亮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