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說男人不會懷孕嗎?”宋潤清懵懵地問。

男人當時還罵他蠢貨,宋潤清記得可清楚了。

“我跟他們能一樣嗎?”顧謹寒聲音又沉又啞,恬不知恥道,“而且剛剛不是你主動強吻我的?”

弟弟還在他們麵前,男人就說出這樣的話。

宋潤清的心劇烈一跳,俊秀白皙的臉龐浮現出羞赧的紅意,一下害羞得不知道該回什麽。

顧遷流也呆住了。

他被男人的無恥震驚到了。

要是兩天前的顧謹寒說出這些話,他還能當男人是個傻子來嘲笑他。

但現在顧謹寒都恢複正常了,還敢說出這種毫無常理的話,那就是活脫脫的不要臉了。

看青年不再抗拒,顧謹寒抱著宋潤清繼續撒嬌:“老婆,我頭疼,我們快一起睡覺吧。”

男人現在黏糊親昵的語氣與以前阿寒的一模一樣,宋潤清一時沒抵抗住,心軟了,害羞地點了點頭。

仗著人什麽都不懂就這樣哄騙。

顧遷流被氣得想吐血,正要開口戳破男人無恥的謊言,口袋裏的手機卻又不合時宜響了起來。

是翟惠雲的。

他不能不接。

顧遷流隻能恨恨瞪顧謹寒一眼,劃開接聽:“媽,怎麽了?”

“兒子,你去哪了?”女人急切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快過來宴會廳啊,張阿姨的女兒都等你半天了。”

顧遷流無奈地皺起眉。

大概是過的日子實在太苦了,翟惠雲即使如願嫁給了顧洪,也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男人並不可信,可以和她結婚,自然也再娶別的情人,女人生怕再回到從前的生活。

他才十九歲,翟惠雲就已經開始不斷給他找富家千金相親,顧遷流雖然能理解母親的用意,但對此還是煩不勝煩。

想必顧謹寒也早就知曉這些事。

因為翟惠雲說話的時候,顧遷流清楚地聽見顧謹寒嗤笑了一聲。男人薄唇輕啟,用口型對他嘲諷道:“窩囊廢。”

“阿寒,你笑什麽?”

男人呼出的濕熱氣息掠過宋潤清的耳畔,他癢癢地摸了摸耳朵,正好碰到顧謹寒的嘴唇。

“沒什麽。”

顧謹寒握住青年的手,似笑非笑地瞟了臉色極難看的顧遷流一眼,而後更加親昵地摟緊懷裏的小傻子,得意地在青年的手指落下一吻,肉麻道:“看來弟弟有事忙了。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沒有這種年輕人的煩惱。還是早點回房間休息吧,寶寶。”

男人親吻的地方正是他給小傻子戴上的鑽戒之處。

顧遷流看見兩人親密交錯的手指上款式相同熠熠生輝的婚戒,眼眶微微發紅,胸口泛起一陣說不出的綿密疼痛。

顧謹寒說完後,就強勢地摟著小傻子回了臥室,“砰”的一聲摔上了門。

而話筒裏的翟惠雲許久得不到兒子的回應,又聽見他們那邊的聲響,擔憂問道:“遷流,你去找顧謹寒了?”

“……”

兒子沒有回應,翟惠雲焦慮道:“他都和那個傻子結婚了,你就不要管了,快回來吧。”

如果不是他媽,宋潤清也不會這麽快和顧謹寒結婚。

一向對翟惠雲言聽計從的少年頭一次想掛斷母親的電話。

但沉默了許久,顧遷流還是聽話地轉身往樓下走去。

少年低垂的眉眼漂亮陰鬱,輕聲回道:“我知道了……”

————

宋潤清還沒跟弟弟說再見呢,就猝不及防被男人抱了進來。

小傻子雙腳騰空又落地,而後懵懵地眨了眨眼,迷茫地看著眼前被男人迅速關上的門。

顧謹寒的手臂還箍著他,大手扣在他敏感的後腰側。

因為一隻手把他抱進來的,男人攥得極緊,掌心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浴衣,熨在小傻子柔嫩白皙的皮膚上。

“阿寒,痛……”宋潤清細聲細氣道。

“這就痛了,怎麽這麽嬌氣。”

顧謹寒嘴裏抱怨著,手卻趕緊把人放了下來:“哪痛了?要不要緊?給我看看。”

宋潤清乖乖地解開浴衣,給他看自己的腰,卻忘了自己剛洗完澡,裏麵什麽都沒穿。

那一大片嫩白滑膩的肌膚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顧謹寒的呼吸停滯了。

他突然明白剛才顧遷流為什麽跟做了賊似,滿臉通紅慌慌張張從他房間裏退出來了。

*,那小子肯定看了他老婆!

顧謹寒現在恨不得返回去把顧遷流那雙眼給摳了。

男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好難看,讓宋潤清也緊張起來,怯怯問:“阿寒,很嚴重嗎?”

“沒事,就是紅了點兒。”

顧謹寒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默默鬆了鬆自己身上睡袍的腰帶,把下擺抖得寬鬆了一點,而後手抵在唇上咳嗽了一聲,嗓音澀啞:“睡覺吧,睡覺吧。”

“嗯嗯。”

宋潤清想到明天還要上班,乖乖點頭。

顧謹寒那個話劇的借口勉強將小傻子哄住,暫且又得到了老婆的信任。

宋潤清上床時,看見顧謹寒又朝外走去,疑惑地問:“阿寒,你不睡嗎?”

“我到書房睡。”顧謹寒回道。

“為什麽?”宋潤清歪了歪頭,不理解問,“我們以前不都是睡一張床的嗎?”

男人去書房,還要再開空調,那多浪費啊。

宋潤清利索把被褥收拾好,軟軟說道:“我們一起睡吧,這樣更暖和。”

青年半跪在**,薄薄浴衣下的身軀曲線柔軟誘人。

漂亮賢惠的小妻子,熱情主動地邀請他共度夜晚。

顧謹寒其實到現在都還未適應自己的已婚身份,更沒要碰宋潤清的打算。

但看著眼前的這幕,男人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對婚姻的的厭惡和抵觸卻奇異地化淡了。

他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前段時間到底是怎樣和這個小傻子一起度過的。

那些在夢中感知到的朦朧情感,究竟是受傷的他對救命恩人下意識產生的好感,還是他,真正動了心?

————

宋潤清最終還是沒能拿到這個月的全勤獎。

昨晚顧謹寒雖然在他的邀請下留了下來,但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矜持,堅持要睡兩個被窩,還說什麽他們晚上都泡了水,青年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萬一感冒了傳染給他,耽誤他工作就糟糕了。

宋潤清洗過澡後身體就暖和起來,沒感到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但阿寒這樣說,他也擔心起來。

想到男人也在水裏呆了那麽久,小傻子還特意要把厚被子讓給顧謹寒,被男人不屑地扔回來,讓他這個小不點兒先把自己照顧好再說。

結果半夜的時候,睡夢中的宋潤清就隱隱約約聽見有人打噴嚏。

到了早上,他被生物鍾叫醒,習慣性地去先去看身旁的阿寒。

卻發現男人把頭埋在被子裏,整個人像個封閉大繭子似的蜷縮著。

“阿寒,不要這樣睡,對呼吸不好。”

宋潤清關心地拍了拍男人,“大繭子”在他的呼喚下動了動,難受地發出一聲悶哼:“清清,我好冷……”

“你怎麽了?”

男人的聲音嘶啞幹澀,宋潤清聽出不對勁,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果不其然,掌心下的皮膚滾燙灼人。

“阿寒,你發燒了!”宋潤清驚訝道。

顧謹寒聽到這句話,迷迷糊糊地自己拉下被子。

男人英俊冷淡的臉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下意識依戀地用滾燙的臉頰去蹭宋潤清的手,呢喃道:“清清,我好難受……”

“我帶你去醫院。”

宋潤清慌慌張張起床,穿好衣服,然後費力地把燒得神智不清的男人扶下床。

男人身材高大,他扶得很費勁,走路踉踉蹌蹌的,十分不穩。

昏昏沉沉的顧謹寒被他帶的差點摔倒,終於清醒了一點兒。

男人半睜開眸,疲憊地扶住牆,啞聲道:“不用,咳咳……去叫傭人過來就行了……”

“哦哦哦!”

宋潤清這才想起阿寒家有很多保姆,那些人可以幫忙!

小傻子趕忙跑出去叫人。

顧謹寒渾身沒勁,難受地靠著牆,他的眼皮上像是壓了千斤磚,怎麽都不能完全睜開眸。

眼前臥室的場景越來越模糊,在一片昏暗中,顧謹寒仿佛又回到自己遇險的那條巷子。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的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

那雙手緩慢將他扶起,費勁拉到自己身上。

即使睜不開眼,顧謹寒也能感受到這雙手的主人一定很瘦弱,比他矮了很多,抬他的時候胳膊都因為用勁而顫抖。

但還是很努力地扛著他,跌跌撞撞把他帶出了那條狹窄陰暗的巷子。

那雙手,和小蠢貨的好像。

宋潤清帶著傭人回來時,看到男人正在痛苦地用頭撞牆。

“阿寒!”

男人頭上的傷才剛剛痊愈,怎麽能這麽折騰。

宋潤清被他嚇得臉色慘白,衝上前用手護住男人的額頭,緊緊抱住他:“沒事啊,我們馬上帶你去醫院了。”

顧謹寒頭痛欲裂,撞牆反而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他還是睜不開眼,可鼻尖能嗅到青年身上的氣息。

那是一種十分熟悉,溫暖的香氣。

讓他由心底產生依賴。

顧謹寒顫抖地伸手回抱住自己的小妻子,啞聲問:“宋潤清,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扶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