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吃?不喜歡?”

顧謹寒見小傻子遲遲不動手,問。

宋潤清靦腆地搖搖頭,不好意思說自己這麽大了也還很愛吃甜食。

“這個我以前嚐過,味道還行。”顧謹寒直接捏了一塊喂到他嘴邊。

小巧玲瓏的百合酥做成層層疊疊的花瓣形象,清新漂亮,香味撲鼻,**力十足。

宋潤清吞了吞口水,忍了幾秒,還是沒忍住,張開嘴就著男人的手小小咬了一口。

咬的時候,宋潤清濕潤的舌尖無意掃過男人指尖,濕濕熱熱,舔得顧謹寒癢癢的。

顧謹寒麵不改色地收回手,放在桌下時卻不動聲色地摩挲了一下帶著濕意的指腹,眸色暗沉下來。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臥室被小蠢貨突然親上來的時候,這小蠢貨還知道主動伸舌頭,明顯不是第一次接吻。

嗬。

也不知道跟哪個混賬學的。

顧謹寒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突然急速下降,再望向對麵的楚卿時,臉色更加陰沉。

楚卿夾在周樂書和齊寧的中間,鵪鶉一樣埋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昨天他在醫院知道顧謹寒和宋潤清居然是已經領過證的關係,就已經想扇自己那時鬼迷心竅回應男人的嘴了。

被齊寧帶出病房後,他硬著頭皮回了周樂書幾個問題,就趕緊找借口逃之夭夭了。

回去查過這幾人的名字,他才知道顧謹寒居然就是顧氏的接班人,而那個顧遷流,就是前兩年一些報道過的回歸豪門的私生子。

臥槽,那個小崽子真不是個東西啊,他哥都結婚了,居然還來坑他。

他隻是想泡男人,不是想給自己惹禍上身。

男人今天進來時明顯和那個小傻子關係親近不少,說不定已經想了一切,那麽說謊的自己呢,會被他們怎樣懲罰。

楚卿今天是被自己老板畢恭畢敬地送到這裏的,越想越害怕,沒等顧謹寒開口,便先瑟瑟發抖地開口認錯:“顧,顧總,對不起,我昨天不該欺騙您,其實救您的不是我,是你旁邊的先生……”

做直播多年,楚卿早就練就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領,他知道男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就立刻把主要目標轉移到看起來比較單純好說話的小傻子。

楚卿可憐地望著正在吃甜點,臉頰鼓鼓的宋潤清,情真意切道:“清清,對不起,我昨天真是一時糊塗,我真不知道你和顧總是那種關係,顧總那時一直問你叫哥哥,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兄弟呢。”

他站起身去牽桌那邊小傻子的手:“清清,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宋潤清剛吃完一個百合酥,被楚卿驀地握住手,手指上殘餘的酥渣都沾到青年手裏,黏黏糊糊的。

宋潤清臉霎時紅起來,無措道:“啊……”

“給我鬆開手。”

顧謹寒看到小傻子臉蛋浮現的淺淡紅暈,臉色頓時黑了,厲聲道:“坐下。”

楚卿:“……”

拍馬屁拍到了馬蹄上。

他立馬鬆開了手,又變成鵪鶉,老老實實坐回到位置上。

看出對方也是個油嘴滑舌的人,顧謹寒懶得跟他繞彎子,冷聲問:“你和顧遷流是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我們就見過一麵。”

“沒什麽關係他往你身上扯謊?”

顧謹寒英俊的眉眼間淬著戾氣,陰沉沉道:“我耐心有限,說實話。”

“真的啊!”楚卿急道。

他在過來前被老板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惹惱這幾位客人,又望向宋潤清求助道:“清清,那時不是你介紹我們認識的嗎,對吧。”

宋潤清雖然因為昨天楚卿騙人,對他沒那麽大好感了, 但還是誠實地點頭:“嗯嗯,楚卿和弟弟是昨天才認識的。”

小傻子覺得男人一進到這個房間,身上的氣質頓時就變了,變得銳利凜冽,就像是昨天在病房時的模樣,陰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他擔心地問:“阿寒,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顧謹寒把楚卿叫過來,就是為了查自己在巷子遭遇歹徒的事。

其實也不用查,用腳趾頭想,他都知道是誰幹的,也知道不管他找沒找出證據,這件事最後一定會無疾而終。

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女人和小雜種敢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

還不是因為有顧洪給他們兜底。

男人恢複記憶,在醫院病床醒來的那一刻,真希望自己已經死了。

他想死在兩年前,和母親葬在一起。

這樣他就不用每天忍受背叛他們家庭的父親,喜氣洋洋將那兩人迎入顧宅的憤怒和屈辱。

那曾是他最愛的家,可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被外人侵蝕占領。

顧謹寒眼神愈發陰鬱,他閉了下眸,盡量溫聲地回答宋潤清:“沒事。”

他隨手拿起桌麵上的菜單,在上麵畫了幾個鉤。

明明包廂內有可以喚服務生的按鈴,顧謹寒卻交給了宋潤清:“寶寶,你去幫我們再點幾份甜品吧。”

宋潤清不懂這是男人支開他的伎倆,但他喜歡男人問自己叫“寶寶”,這個稱呼讓他害羞又開心。

“好!”小傻子接過菜單,高高興興又替男人跑腿去了。

但他再回來時,卻看到齊寧也出來了。

少年雖然年輕,身量卻已經很高,結結實實堵在門口,宋潤清沒辦法進去,歪著腦袋問:“你怎麽在這裏,不進去呀?”

“……”

齊寧也被周樂書以他剛成年,不宜過早見識成人社會的醜惡為理由,給趕了出來。

少年靜默了一下,才回道:“他們在商量事,讓我們先在外麵等會兒。”

“哦哦。”宋潤清乖乖點頭。

沒辦法進包廂,他隻得也跟齊寧一樣,靠著牆等待,但因為太無聊,又忍不住好奇地看向少年。

他和齊寧之前在麵包店說過話。

少年稱自己是阿寒的學弟,但那時失憶的阿寒對他毫無印象,還罵他是騙子。

不過現在想來,這人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小傻子直愣愣的視線讓齊寧也朝他偏過頭,問道:“有事嗎?”

少年模樣清俊,是毫無攻擊性的長相,對怕生的宋潤清來說,算是比較有親和力了。

宋潤清鼓起勇氣道:“我能不能問你一些問題啊?”

“什麽問題?”

“那個,你當時在麵包店說你認識阿寒很多年了……”

宋潤清臉蛋紅紅,害羞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阿寒以前都是什麽樣子啊?”

其實算算,兩人到現在也就認識不到一個月,就匆匆領了證。

宋潤清以前一直以為阿寒是黏人幼稚的性子,可當男人恢複記憶後,他才發現好像並不是這樣。

自己對阿寒的了解太少了。他喜歡顧謹寒,當然渴望知道男人更多更多的事,可他問阿寒,阿寒隻會罵他是蠢蛋,還不告訴他,小傻子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的朋友身上。

這個問題讓對顧謹寒毫無好感的齊寧實在提不起回答的欲望。

他簡單道:“顧哥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強大而冷漠,他不喜歡他,卻十分羨慕嫉妒他。

宋潤清沒看出他的敷衍,立刻捧場點頭,而後接著用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能不能再講得清楚一點兒呀?”

齊寧因為昨日自己沒有開口的緣故,對這個小傻子還抱有幾分愧疚之心,看見他這副鍥而不舍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給宋潤清簡單講了幾件顧謹寒以前在學校獲得的榮譽獎章。

顧謹寒出來時,兩人還在聊天。

齊寧平時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顧謹寒對他的印象僅停留在是一個經常跟在周樂書身邊沉默寡言的小跟班,碰到他和小蠢貨聊天,才多向他看了兩眼。

男人短暫地打量了一下少年清俊溫潤的臉龐,而後微微蹙起眉,用手臂強勢圈住宋潤清的肩膀。

顧謹寒語氣有點怪:“老婆,回去了。”

“甜點不是還沒上嗎?”宋潤清被他輕輕鬆鬆轉了個圈,茫然問道。

“給你打包了。”

兩人對話的時候,包廂裏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很像有人在哭,但又死死捂著喉嚨,壓抑到極致的啜泣聲。

宋潤清咦了一聲:“阿寒,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沒有。”

顧謹寒高大的身軀將包廂裏的場景遮得嚴嚴實實,麵不改色道:“可能是你耳鳴了,拍拍耳朵。”

說話時,他朝齊寧點了一下頭,少年立刻進去,而後將包廂門關上。

“是嗎?”

宋潤清困惑地拍了拍耳朵。

那聲音果然如同男人所說,消失了。

“真有效哎!”小傻子驚訝地感歎道。

“笨蛋。”顧謹寒心裏的陰霾在青年幼稚天真的動作中逐漸化淡。

男人英俊的臉上露出一點淺淡的笑意,用方才被小傻子不小心舔過的指腹撚住他的小巧耳垂。

“哎呀。”宋潤清嬌氣地叫一聲,像被揪住耳朵的小兔子,被迫朝男人偏過頭,

而後他的耳朵泛起一陣濕熱的觸感。

男人輕輕舔咬他的耳廓嫩肉,聲音喑啞:“以後不許和別的男人靠那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