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潤清心裏說不出的難過,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明明上午的時候一切還好好的。

他昨天還買了好多毛線團,準備向孫嬸嬸學習怎麽織毛衣。他想知道他和阿寒的寶寶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是打小毛衣還是小裙子,但現在什麽都沒了。

阿寒被打得身上都是淤青,他們的寶寶也沒有了。

如果不是他讓阿寒和他一起去醫院,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宋潤清感覺自己的心髒像被撕裂似的,男人越安慰他,他越痛苦,更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誤,抱著顧謹寒哭到停不下來。

顧謹寒沒想到這會給青年帶來這麽大的打擊。

他慌張地拉著宋潤清到客廳,找出家庭醫藥箱,給青年受傷的手上藥。

宋潤清的手生得很漂亮,五指纖長白皙,卻並不幹瘦,靠近手指的地方因為常年勞工被磨出一點點薄繭,但手心肉很軟很嫩,色澤粉潤,宛如一件矜貴的藝術品。

可現在這件漂亮的藝術品卻被割出四五道深淺不一的傷痕,鮮紅的血不斷從傷口中洇出來,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

顧謹寒用棉簽消過毒後,笨手笨腳地給小傻子綁上繃帶。

“還很痛嗎?”顧謹寒半跪在地上,給老婆包紮好傷口後,握著他纖薄白皙的手腕,小心翼翼問。

宋潤清流著淚,乖乖搖了搖頭。

嗓子像被人塞了團浸水的棉花,哽咽到說不出話,宋潤清身子前傾,哭著小臉,難過依賴地向顧謹寒張開雙臂。

“不哭了,寶寶不哭了。”顧謹寒看他這副乖順可憐的小模樣看得心怦然一跳,從地上站起身,順從地彎腰抱住他,手撫摸著青年漆黑柔軟的頭發,說道,“沒事的,我們還年輕,還能再要。”

“嗚嗚…要寶寶……”宋潤清腦子都哭懵了,手緊摟住顧謹寒的腰,臉頰貼在男人結實緊致的小腹那裏,哭道,“還要寶寶…….”

青年的聲音帶著軟軟哭腔,說話時不停抽泣,單薄的肩膀聳動,連帶著滾燙通紅的小臉也在磨蹭,口中呼出的潮熱氣息透過男人身上薄薄的家居服,灑在顧謹寒那處敏感的皮膚上。

顧謹寒呼吸一滯,雖然這時不應該,但是……

他的笨蛋老婆實在過於誘人。

每次看到宋潤清哭,他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醫院那次,如果不是克製著,他甚至想當著顧遷流的麵直接吻到青年那雙紅潤柔軟的唇瓣上,而不僅僅隻是側頸。

這並不算過分的想法。

小傻子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他當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顧謹寒這樣想著,他微微吸了一口氣,用手指撫弄摩挲了一下宋潤清光滑的後頸,聲音微啞:“寶寶?”

“唔……”宋潤清淚眼朦朧地聽話抬頭,而後被男人輕輕捏住下巴,仰起小臉。

青年濃密纖長的睫毛濕漉漉顫動,平時那雙漂亮明媚的鳳眸已經哭得發紅發腫,還在不斷往外湧出晶瑩的淚珠,明明剛才都已經給他擦幹淨了,現在整張小臉卻又變得濕淋淋的,鼻尖紅紅的,嘴唇也紅紅的,因為呼吸微張開,呼出濕熱的氣息。

顧謹寒不由吞了一下口水。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有點無恥,因此耳尖也漸漸發紅,卻還是沒耐住胸口那處的瘙癢。他俯下身,用自己的唇瓣輕輕碰了碰青年濕潤的唇。

“對,我們再要一個。”

顧謹寒恬不知恥地說出這句話後,就像忽然越過了心裏的一道坎。

對,本該如此。

什麽親親就能生小孩,他老婆的知識量實在太過瘠薄,他身為他的丈夫,當然應該承擔起幫助老婆學習這些知識的重任。

男人心髒砰砰跳動,渾身都充斥著興奮,麵上卻仍舊保持一本正經,鎮定自若的神情。

他將柔弱的青年攏在懷裏,哄騙道:“我們這個寶寶是太脆弱了,才會這麽容易夭折。我知道一種方法,生下的寶寶會更加健康。”

“什麽……”宋潤清濃密的眼睫毛上還沾染著淚漬,呆滯地問。

魚兒上了鉤。

顧謹寒微微勾了勾唇,又迅速壓下去。

男人俊臉微紅,溫柔地吻妻子:“老公教你。”

但到教程的時候,宋潤清卻頭一次對男人說出的話產生懷疑。

他有點抗拒,但顧謹寒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情緒,很快俯過身來抱住他,哄道:“老婆不是想要孩子嗎?”

對,孩子。

宋潤清想到他們那個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又傷心地流下淚,細細弱弱地嗚咽出聲:“嗚嗚,寶寶……”

男人摟著他,吻掉他的眼淚:“老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健康的孩子。”

宋潤清哭著點點頭。

他真的很想和阿寒有個孩子,哪怕再難受,他也願意。

…………

教程結束後,小臉哭得通紅的宋潤清趴在顧謹寒身上,半信半疑地問:“這樣真的會有寶寶嗎?”

“當然。”顧謹寒擺脫了最後一點羞澀,臉不紅心不跳道。

男人即使再心潮澎湃,也始終能讓自己的表情維持在淡淡的狀態,但正因如此,才讓他的外表看起來格外鎮定冷靜,即使是隨口瞎扯的謊話,也具有極高的說服力。

“我們這樣更加親密,如果再有寶寶,肯定也會更健康的。”

總感覺怪怪的,但又好像很有道理。

宋潤清茫然地點點頭,抱著顧謹寒說:“阿寒,我想洗澡,我沒力氣了……”

阿寒的方法比親親累多了。

他們都出了汗,身上黏黏膩膩的,不舒服。

“寶寶是個嬌氣包。”

顧謹寒看小蠢貨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沒那麽沮喪無神了,才露出笑容。

男人親了親宋潤清的鼻尖,然後把失力的老婆抱起來,到浴室和老婆一起洗了個澡。

…………

這件事過去後,顧謹寒也不在外麵久呆了,一到下班時間就立刻回小公寓,和自己的嬌嬌老婆膩在一起。

這樣,宋潤清感覺他們仿佛又回到阿寒失憶的那段時間,隻不過他們的身份調換了過來,這次輪到阿寒每天在外麵工作,他在家裏乖乖等阿寒。

但好像又比那時更為親熱纏綿。

兩人要孩子的心願都很迫切。

每天都要兢兢業業地履行男人所說的教程。

宋潤清對這些東西一點也不懂,顧謹寒說什麽,他都乖乖照著做什麽。

但不管怎樣,小傻子心裏總還是會害羞的。

而每當阿寒用炙熱的眼神看著他時,聲音黏膩地問他叫寶寶,這種害羞的感覺就尤其明顯。

又一晚,宋潤清按照男人的指使,將兩條腿豎起來,以一種半倒立的姿勢貼著牆麵。

他一邊做,一邊茫然地問顧謹寒:“阿寒,這是在幹什麽?”

青年的雙腿纖長白皙,微微發著汗,散發著瑩潤的光澤,十分漂亮。

顧謹寒一本正經地回道:“鍛煉身體。”

“老婆你的身體太弱了,這樣也不利於我們未來孩子的健康。”

顧謹寒一邊回,一邊拿手機給他拍照。

宋潤清下意識擋了擋臉,害臊道:“這樣好奇怪,我不想拍照。”

“不奇怪。寶寶很美。”

顧謹寒拍好照片,跪在他臉前,手指輕輕撫摸著青年因為姿勢而血液倒流發紅的臉頰,俯下身和他接吻,著迷道:“老婆這樣好漂亮。”

宋潤清害羞地回應著男人。

自那以後,男人就仿佛愛上了攝影一樣,經常給他拍照。

雖然男人總誇他很上相,很漂亮,宋潤清還是感覺怪怪的。

…………

新年的前一晚,顧謹寒帶他又回了一次顧家。

雖然家庭關係不好,但顧家的習俗還是很傳統的,怎麽都要一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飯。

前兩次到這個地方對宋潤清來說並不是什麽好回憶,這一次來,青年仍舊怯生生地躲在顧謹寒後麵。

顧謹寒感受到他的顫抖,拉緊他的手,問道:“怕什麽?”

最近這段時間兩人經常膩在一起,關係突飛猛進,宋潤清對顧謹寒不再那麽害怕了,也重新有了依賴感,猶豫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會見到弟弟……”

顧遷流在醫院的表現實在太過暴戾可怖,宋潤清現在已經對少年有了陰影,怕顧遷流再打阿寒。

顧謹寒聽到他的話,像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突然笑了出來。

他把老婆摟到懷裏,問道:“不喜歡他?”

宋潤清乖乖點頭。

顧謹寒笑得更加開心,親了宋潤清一口,安撫道:“就一起吃頓飯,不會出事的。”

雖然男人這麽說,但宋潤清看著顧謹寒微眯起眸,似笑非笑的表情,內心不安的感覺卻更加強烈了。

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年夜飯上倒是沒出什麽事。

但當宴席結束後,顧謹寒帶著宋潤清到後花園散步,卻意外聽到剛在飯桌上一句話沒講的顧遷流的聲音。

少年煩躁地催促道:“快點兒。”

另一個略微耳熟的男聲無奈回道:“寶貝,你體諒體諒我好嗎?我晚飯都沒吃就被你接到這兒了。我真的餓,你讓我吃口飯再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