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過去看熱鬧,剛瞟了一眼,臉色就變了,慌慌張張跑回包間。
“清清,你老公和弟弟在外麵打起來了!”
宋潤清坐在凳子上,還在不舒服地揉肚子,聽到楚卿的話,連忙跟著青年出去。
也是湊巧,顧謹寒和顧遷流正好在餐館門口碰上。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更別說他們本就視對方為仇人。
兩人沒嗆幾句話,就上火動起了手。
宋潤清和楚卿跑出去時,顧遷流已經被顧謹寒所帶的保鏢和司機製住,顧謹寒正狠往少年身上踹。
上次這個小雜種那一腳差點把他肋骨給踹斷,顧謹寒還記得這個仇。
“阿寒,你幹什麽!”宋潤清看到顧謹寒踢顧遷流,嚇得眼睛都瞪圓了。
他不知道男人也是會這樣動粗的人。
顧謹寒聽到自己老婆聲音,遲疑抬頭:“寶寶?”
顧遷流已經被顧謹寒踢得麵色猙獰扭曲,被兩人死死抱著還要抬腿去踹顧謹寒,聽到宋潤清的聲音後,少年怔了一下,也艱難地回頭望向他。
宋潤清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打起來,但上次兩人打架的後果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這回看起來更嚴重,小傻子趕緊上前把兩人分開。
他怕男人再去踹顧遷流,抱著顧謹寒往後退,問:“阿寒,你怎麽打弟弟?”
“老婆,是他先打我的。”
雖然他有幫手,但顧遷流因為自小生活的環境,打架狠得像亡命徒,司機和保鏢剛才都被打翻地上,滾了好幾圈,身上沾滿灰土,顧謹寒也還是挨了好幾拳。
他絕口不提自己先嘴欠,撩起頭發讓宋潤清看,惡人先告狀,委屈道:“你看,我臉都受傷了。”
男人英俊的臉頰上多出好幾塊淤青,青青紫紫的腫起來,看起來很是駭人。
宋潤清一下心疼起來,小心地用手碰了碰:“是不是很痛?”
顧謹寒點頭,伸手攬住老婆腰肢,主動把臉湊過來,撒嬌道:“寶寶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黏膩,宋潤清有點害羞,但還是順從地摟住男人脖頸,給他吹了吹:“不痛了,不痛了。”
稍微一哄就忘了那個小雜種,顧謹寒微微得意,老婆心裏果然隻有自己。
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小傻子,趁機垂頭在寶貝的唇上碰了碰,笑著低聲道:“謝謝寶寶,老公一點也不痛了。”
兩人親密無間的交流和動作,給顧遷流的心插了最後一刀。
原本還妄想掙紮的少年瞬間像一隻失去最後生命力的灰白枯敗的飛蛾,沒了動靜,布滿淤青的俊麗臉龐麵色扭曲,滿是痛苦。
旁邊觀望的楚卿看看那邊黏黏糊糊的小夫妻,又看了看這邊一副顫抖到快要暈倒的模樣的顧遷流,猶豫了一下,還是來到了顧遷流麵前。
少年受的傷顯然比顧謹寒要嚴重的多,俊麗的麵龐被打得鼻青臉腫,鼻子和嘴角被打破,不斷往外滲出血,胳膊還被保鏢給製壓著,生怕他突然暴起又去打顧謹寒。
他的長相隨母親,眉眼精致細長,有點女相,平時就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
現在被打成這樣,看上去慘兮兮的,還是挺可憐的。
楚卿從口袋掏出濕巾,給他擦嘴角的血,勸道:“咱回去吧,以後別找他們了,行嗎?”
顧遷流咬牙,腮幫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撇過頭沒說話。
小少爺,你圖什麽啊。
楚卿實在不理解少年的想法。
在他看來,宋潤清的長相和性格確實不錯,顧遷流喜歡上青年,想要青年也合情合理,這不是什麽特別意外的事。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人家都結婚了,還是你嫂子,你怎麽跟顧謹寒搶。
顧家的二公子,又長了一張這麽俊的臉,要什麽人沒有。
在一棵樹上吊成這樣,真的沒必要。
不過顧遷流一向不會聽他的,楚卿說了一句也就算了,沒再浪費口舌。
他默不作聲給少年把臉上的汙血擦幹淨,才又開口:“你見到人了,那我走了?”
真不想再跟這幫人攪和在一起。
“等等。”顧遷流這才沙啞開口。
“還有什麽事嗎?”
楚卿對上他的視線,看見少年平日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現在布滿紅血絲,瞳孔黑沉得駭人,仿若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昳麗的眉眼間浸著絲絲陰寒氣息。
楚卿的心裏驀地一涼,而後他就被甩開保鏢束縛的顧遷流突然攥住手腕,扯到了顧謹寒和宋潤清麵前。
宋潤清已經準備跟著顧謹寒回家了,突然又聽到顧遷流叫他:“清清。”
因為上次少年給他留下的恐怖印象,宋潤清先把顧謹寒擋在了身後,然後才回頭,結結巴巴答道:“弟弟,怎,怎麽了……”
青年這點小動作,直直地映入顧遷流黑沉不見底的眸底。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在失望中燒成了灰燼,結果小傻子剛才下意識的動作,讓他發現好像並沒有。
為什麽?
青年不是以前還口口聲聲誇他好的嗎?
現在就這麽擔心那個混賬,害怕自己?
顧遷流感覺自己胸口好像又被割了一刀,泛起鈍鈍的痛,與此同時,壓抑在他心底已久的嫉妒和怒火,也像終於從裂口中解放,瘋狂湧上來,蒙蔽住他的頭腦。
少年現在隻有一個想法:他得不到宋潤清,顧謹寒也別想得到。
顧遷流扯動嘴角,在宋潤清望過來的呆滯又恐懼的目光中,譏諷地笑了一聲:“你們還真恩愛啊。”
胃在剛才的打鬥中被踹得生疼,肋骨可能也被打斷了。
顧遷流現在每說一句話,都要難受地咳嗽好幾聲。
可即便如此,卻仍不能阻擋他之後的動作。
他像是又褪去這幾年在顧家養出的金尊玉貴的皮囊,重新回到了當初在狹窄逼仄的小巷中生活的狀態。
打完架後,粗魯地往地上吐出一口血唾沫,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道:“但你知道你的丈夫,顧謹寒做了什麽好事嗎?”
少年的話讓在場的其餘三人都僵住了。
楚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少年攥得生疼。顧遷流的掌心出了汗,濕膩冰涼。說話的時候,濕涼的手指在他的脈搏上摩挲,像蛇信子一樣,舔舐著他的肌膚。
少年後麵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楚卿的後背陣陣發涼,也出汗了。
顧謹寒當然也預感到了這些,臉色冰冷僵硬,厲聲道:“顧遷流,你到底想幹什麽?閉嘴,別再胡說八道了!”
隻有宋潤清一個人仍被蒙在鼓裏。
他呆呆地看著顧遷流,困惑問:“什麽?”
“他根本就沒有懷孕,一切都是騙你的!”顧遷流冷笑道。
一瞬間,宋潤清感覺身體的血液都涼了。
什麽?
阿寒沒有懷孕?
不可能啊,他明明有看到醫院的檢測單。
少年像是能看透他在想什麽一樣,繼續道:“男人怎麽可能會懷孕。醫院早就被他買通,一切都是騙你的,騙你個傻子!”
阿寒也曾經說過這句話,男人不會懷孕。
宋潤清的心突然亂了起來。
他慌張地看向顧謹寒:“阿寒,他說的是真的嗎?你騙了我?你沒有懷孕?”
他渴望從男人那裏得到否定的答案,可事實卻不如他期許的那樣。
顧謹寒向來從容鎮定的臉上居然也顯出一絲慌亂:“清清,我可以向你解釋的。當時是因為我沒有想起來我們以前的事……”
宋潤清的臉色霎時變得青白。
他曾經那麽期待他和阿寒的寶寶,結果居然是一場騙局嗎?
那流產是怎麽一回事?
“你丈夫就是個混賬。”
顧遷流的理智已經徹底燃燒殆盡,他明知道說出這些會對小傻子造成什麽傷害,卻還是一字一句地繼續道:“他把這個賤人送上我的床!拍了照片來威脅我!”
這個賤人!如果不是因為楚卿,他怎麽能忍受顧謹寒將小傻子欺騙到現在。
顧遷流越想越惱怒,憤恨地把楚卿摔到一旁。
“不僅如此,他還不停地給你拍那種**的照片,對嗎?”
“每一張都會發給我。”
“你們每天都會做吧。”顧遷流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咬牙切齒道,“你知道嗎?他每天都會給我發。”
他在小傻子呆愣震驚的表情中感受到一種扭曲的快意。
被曝光也不要緊了,反正大家都一樣爛。
誰也得不到幸福。
宋潤清的腦子完全懵掉了,他的小腹那裏又開始泛起一陣陣酸痛,卻仍呆呆地站著。
“你給我閉嘴!”顧謹寒也失去了理智,撲上去想要掐住顧遷流的喉嚨。
小腹的痛楚越來越明顯,一陣又一陣的絞痛讓宋潤清臉色青白。
他感覺自己下麵好像流出來什麽東西,浸濕了 他的褲子。
宋潤清捂著肚子,痛苦道:“阿寒,我肚子好痛,我…下麵好像流血了……”
但顧謹寒已經又和顧遷流撕打起來。
麵前的吵鬧聲越來越大。
宋潤清感覺耳朵嗡嗡的,已經聽不清他們在吵些什麽。
巨大的痛楚漫過小傻子頭腦,又一陣絞痛襲來,小傻子最終沒有堅持住,捂著肚子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