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亮凝神:“以後不會這樣了。”她說:“我不太記得和別人相處是什麽樣的,我記得她們,她們說的每一句話,我說的每一句話,發生的每一件事,我記得,但我真的不記得我用了什麽樣的態度……”

許若星握緊方向盤,沒想到結婚兩年,蘇宜軟下聲音對她說話,是因為失憶,而她明明應該趁勝追擊,在這個時間點把她們形婚的事情說出來。

可話到嘴邊,卻張不開口。

蘇宜聲音更低些許:“我以後什麽事情都會和你說的。”

這句話,像是誘人的承諾,**許若星忘記她們形婚的事情,隻要她忘記了,隻要蘇宜不記起,就沒有人知道她們那份協議。

她可以心安理得接受這樣的蘇宜,這樣全身心依賴她的蘇宜。

許若星從未發現自己心底也有這麽陰暗的一麵,那一麵呼之欲出,如困了很久的野獸,想要吞噬她的良心,她的五髒六腑,從蘇宜失憶後,那頭野獸就在不斷膨脹,現在蘇宜的這句話,更是讓野獸撐滿她整個身體,許若星握緊方向盤,關節用力到發白,她低聲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蘇宜沒看出她異樣,隻是輕輕嗯一聲。

許若星開車送她到了公司門口,怕蘇宜一個人應付不來,她也跟著下車,大門口有人認出她,恭敬的打了招呼:“許總,您怎麽來了?”

蘇宜站在她身側,許若星說:“有點事。”

“那我給渠總……”許若星打斷她的話:“不用,我今天來不是找渠總的。”

前台笑了笑,目送許若星和蘇宜上電梯。

樓上已經吵了很久了,原先是在一樓大廳吵鬧,前台擔心影響不好,就給設計一部打了電話,環姐下來領人,想請她們到辦公室坐一坐,奈何這些人進了一部就好像瘋了似的,逢人就說蘇宜撞了人不負責,跑了!

本來因為總監的事情,四個部門的人心都是繃著,聽到一點消息都如風雨欲來,尤其是關於蘇宜,這次蘇宜是最有望坐總監位置的,聽渠總說,特意取消最近的總監審核,就是為了把位置給蘇宜留著,現在突然有人來鬧事,還是和蘇宜相關,誰不伸長脖子想看。

其他三個部門的人恨不得貼著透明玻璃,環姐耐著語氣說:“阿姨,您這麽說就不對了,責任認定書我已經看到了,主要責任在您丈夫啊。”

“什麽認定書,我不管,現在是她撞了人,她跑了!我老公還在醫院躺著,這我不和她們要錢,和誰要錢?”

女人一臉無賴的樣子,她去和保險公司問過了,說是讓她們自己先墊付醫藥費,最後根據責任情況報銷,他們這種情況,報銷不了很多的,那她聽了立馬就急了,原本因為男人躺在醫院沒法工作,家裏亂成一鍋粥,現在還不報銷,知道她老公一開始的手術費是許若星墊付的,她就吃準許若星和蘇宜,認定她們有錢,肯定會賠償的。

實在不賠償,那她就一直鬧!

蘇宜趕到門口的時候,女人正在撒潑,這次沒有帶著女兒,而是她不認識的男人,環姐說:“她小叔子,也很不講理。”

果然那個男人張口就說:“啊呦,你來啦,讓你們看看,這就是撞了人就跑的,貴公司的員工啊!”

張牙舞爪的挑釁模樣,甚至想動手抓蘇宜。

蘇宜被人拉著往後退半步,許若星往前站,擋在蘇宜的麵前。

許若星目光冷冷的看著男人,繃著臉,不怒而威的氣勢驟然壓下來,她踩著高跟鞋,比男人還高一些,就這麽淡淡掃他一眼,不帶任何情緒,男人隻覺寒意從天靈蓋湧下來,身體僵住,伸出的手頗有些尷尬的想縮回,礙於眾人目光盯著,他被鎮住還嘴硬道:“今兒不說明白,我們就不走了。”

蘇宜剛想開口,許若星拉住她手腕,蘇宜垂眼,許若星的手溫熱,掌心暖暖的,貼在她肌膚上,很快就帶來暖意。

麵前是爭吵,許若星幫她擋住所有喧囂。

許若星說:“好啊,你想怎麽說清楚?”

男人不愛和她說話,臉一橫:“你誰啊!”

女人插話:“是她老婆。”

許若星看他們說話沒有吭聲,而是繞著眾人走到門口,打開門,對外麵的三個部門的人說:“你們也進來吧。”

其他幾個部門的人麵麵相覷,紛紛看向組長,組長都認識許若星,點頭喊了句:“許總。”便帶著組員進了一部。

一部的的辦公室裏站滿了人,許若星說:“既然要說清楚,就在大家麵前說清楚。”她說完站在環姐身邊,低頭問了一句,環姐說:“有,還有個新的。”

許若星說:“麻煩借給我。”

環姐直接拿了放在她身上。

許若星走到男人麵前,語氣冷淡:“事故認定書,你拿到了嗎?”

突然進來這麽多人,還盯著他們看,男人麵上越來越難看,他今兒是來要錢的不假,想鬧大也是真的,但被許若星壓著,他總覺得別人看他和看猴子似的,無名火升起,燒的很旺,說話也蠻橫:“拿到了,怎麽了?”

“事故認定書上,蘇宜不是主要責任,你現在同意這份認定書嗎?”

男人皺眉:“我管你什麽認定書,我就要賠償!”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同意這份認定書?”

許若星沒被他的態度氣到,說話依舊不疾不徐,在辦公室的人也逐漸看出來了,就是一老賴,男人察覺眾人眼神變化,說:“對,我就不同意!誰知道你們有沒有賄賂別人!”

“有懷疑,可以去調查,不是空口白說,任何事情都是需要證據的,這份認定書,是警方開的,所以你不認同警方的判斷?”

男人眉皺起,說不認同,他還真沒這個膽子誣陷警方,說同意,今兒是不是拿不到錢了?

許若星看他不說話,繼續說:“而且賠償款是保險公司核實後發的,你現在要我們賠償,就拿出證據。”

男人咽口水:“什麽證據?”

“讓我們必須賠償的證據,也就兩個可能,第一,蘇宜是主要責任,第二,警方判斷失誤,這份認定書不成立。”

這兩個,他們都不可能有證據!

女人見男人落了下風,衝上前:“話不是這麽說的,現在你老婆出院了,人沒事是事實,我老公還躺在醫院裏,每天等著錢續命也是事實,你們把人撞了,不管死活,這到哪裏都說不過去吧?還是非要我老公死了,把事情鬧大了,你們才肯賠償?”

許若星說:“誰都不想把事情鬧大,但是我們也不會縱容你們無理取鬧。”

女人嗓音尖銳:“誰無理取鬧!”

蘇宜聽到聲音臉色一白。

辦公室的人都嫌惡的看著這兩人,原本還真以為是蘇宜撞了人就跑,她們剛剛在小群裏聊得可多了,畢竟看不到,隻能瞎猜,各種猜測如火球滾起來,現在聽完兩邊對峙,都站在蘇宜這邊,這活脫脫的無賴啊!

她們紛紛指責:“你們不無理取鬧,那就拿出證據。”

環姐湊到許若星耳邊小聲說:“謝謝你許總,我剛剛聯係保安了。”

“沒關係。”許若星看向蘇宜,發現她臉色微白,知道她受不了這種爭吵的環境,不由速戰速決,直接走到女人麵前,說:“這個你拿著。”

女人手上被塞了一個黑色的筆,她不解:“這什麽?”

“這個是我們剛剛聊天的記錄,你可以找律師,或者找警方,我可以對裏麵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希望你也如此。”

女人立馬就想甩了錄音筆,許若星說:“有備份。”

麵前兩人因為她的話麵紅耳赤,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著急的,許若星又從包裏拿了一張名片出來,遞給女人,女人眼睛一亮,以為許若星示軟了,她還來得及轉換表情,許若星說:“這是我名片,有我公司地址,麻煩你們出院以後來找我。”

男人麵色和緩:“算你……”

許若星打斷他的話,語氣淡淡的:“把我墊付的資金還給我。”

麵前兩人身體一僵,臉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