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星的家境比較好,父親是做生意的,母親是教授,平時待人和睦,她們家裏的關係也很融洽,大約是父母給的疼愛太多,她很難理解蘇宜的父母想法,在收到轉賬的第一時間,她就退回去了,順帶一條消息:【我會照顧她的。】

那邊沒有再發消息過來,估摸又去忙了。

許若星放下手機,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說:“你同事來了。”

蘇宜指尖掃了眼尾,抬頭看向門口,許若星剛剛在水果店碰到她同事,知道要來,所以沒關門,環姐帶著眾人看病房號,眼尖的瞄到病房裏的人,不由喊:“蘇宜。”

其他人也看到了,紛紛打招呼:“組長。”

蘇宜衝她們淡淡一笑:“怎麽過來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幾秒,環姐說:“你都住院了,我們來看看。”說完她打量蘇宜,人還是這個人,就是感覺不太一樣。

沒平時那麽冷淡了,雖然蘇宜平時和她交流也會笑笑,但那種感覺很客套,點到為止的疏離,完全不似現在這樣,笑的很坦誠。

她狐疑的看向許若星。

許若星端過準備好的果盤:“吃點水果吧。”

眾人七嘴八舌:“謝謝許總。”

有兩個很拘束,沒好意思伸手拿水果,隻是默默站在環姐身後,環姐瞄一眼許若星,還是恭恭敬敬的說一句:“許總,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許若星知道她要問什麽,看向蘇宜後點頭,隨環姐去了旁邊。

最開始她並不想讓眾人知道蘇宜失憶的事情,但是她不能確定蘇宜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如果影響到工作,責任該誰承擔,不如一開始就把這件事說清楚,環姐聽到咋舌:“失憶?”

許若星點頭:“隻是部分記憶缺失,工作上的內容,你還需要和她做進一步的確認。”

環姐壓根沒想到失憶這個事情,她下午還收到蘇宜的設計圖呢,不過部分失憶,倒是能解釋為什麽現在蘇宜的態度會大變了。

她琢磨:“許總,您覺得這件事,應該上報嗎?”

她們設計部老總監剛走,定下的人選就是蘇宜,但現在蘇宜失憶,雖然是部分,但如果被公司知道,肯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讓她坐上總監位置吧?

二組的組長本就對總監位置虎視眈眈。

真是棘手。

許若星給不出她準確意見,隻是說:“你該問蘇宜。”

環姐尷尬一笑:“也是,是我唐突了。”

許若星沒再說話,環姐轉頭去陪蘇宜嘮嗑,一連問了幾個工作相關的問題,蘇宜回答的不疾不徐,環姐心慢慢放回肚子裏,隻是關於這個失憶要不要隻會老板還在猶豫,其他人見她一直問這些事忙說:“環姐,你讓組長歇口氣吧。”

“就是,讓組長休息兩天吧。”

環姐有苦說不出,看著眾人對蘇宜噓寒問暖又不能直接問,隻得幹坐在旁邊,許若星見她們還要陣子,便對蘇宜說:“晚上我們出去吃吧,請你同事們。”

她同事立馬擺手:“沒關係沒關係。”

蘇宜看向她們拎過來的水果,想到自己的父母,她點頭:“好啊。”

說完抬眼看許若星:“老婆,你定飯店好不好?”

旁若無人的撒嬌語氣,環姐和眾人互相看眼,這個時候也不著急要走了,她們眼底交流信息。

【沒想到組長和許總是這樣相處的。】

【組長私下好軟啊。】

【組長原來還喜歡撒嬌呢。】

【這樣的組長真可愛。】

她們心思各異,在許若星打電話讓助理定飯店時,她們立馬小聲討論:“組長,你和許總平時就是這樣說話嗎?”

你要是也在公司這麽說話,和老板或者老總監說兩句,不用撒嬌,態度熱絡一些,那總監的位置,早兩年都可以上了好嗎!

蘇宜不解:“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手下的幾個設計師眨眼,想說這樣的她很可愛,又迫於平時蘇宜的壓力,愣是沒說出來,隻有環姐知道內情,她悄悄皺起眉。

等定下飯店後,環姐把車鑰匙遞給那幾個同事,說:“你們先上車,我有事問蘇宜。”

其他人沒多問,拿著車鑰匙和蘇宜,許若星打了招呼先一步走了,許若星說:“我在門口等你們。”

蘇宜還沒開口,她已經往外走了,環姐坐在蘇宜麵前,問她:“你還記得,老總監辭職了嗎?”

“嗯。”蘇宜記得這事,而且老總監辭職後推薦的人就是她,她問:“是出什麽問題了?”

環姐說:“現在還沒出問題。”她猶豫:“但是你進公司,可能會出問題。”

蘇宜會意:“是和我失憶有關係?”

環姐點頭:“我怕她們知道你失憶了,會鬧起來。”

尤其是二組,平時對她們虎視眈眈,一點小錯都被揪出來無限放大,這幾年她們在公司,和二組明爭暗鬥也不在少數,雖然蘇宜從來不會主動針對二組,但見招拆招的事情做過不少,就怕她現在失憶,臨時出個什麽岔子,被二組逮到,影響她上任。

蘇宜明白了:“我和渠總說吧。”

環姐有些擔心:“你好好和渠總說。”

蘇宜點頭,門外許若星站了幾分鍾,兩人出來了,環姐同她打完招呼先下樓了,許若星看蘇宜沒有下樓的意思,問她:“需要什麽?”

“我想……”蘇宜看向她:“我想去看看那個和我撞車的人。”

許若星偏頭,和蘇宜四目相對,她突然想到很久以前,那時候剛結婚不久,她應酬,喝多了,助理不知情給蘇宜打了電話,原想問蘇宜家在哪裏,沒想蘇宜親自過來接人,她靠在後車位上,一睜眼就看到蘇宜開車的側臉,表情依舊冷淡,但在她心底,卻泛起柔軟。

明明她可以不用管自己,讓助理開個房間就行,但她還是親自來接人了。

那一刻的柔軟現在無限放大,她說:“我帶你過去。”

和她撞一起的男人四十來歲,開的是麵包車,車頭受損,好在搶救及時,人沒大礙,就是右腿需要動手術,短時間內下不了地,他們住在走廊的另一頭病房裏,門也沒關,蘇宜走近聽到他們在討論:“賠償怎麽辦?這肯定沒法工作,我們還活不活了,肯定要她們賠償!”

病**的男人倚靠在床頭,一聲不吭,病房裏站了好幾個人,有男有女。

“我看那兩女的穿戴都是好的,肯定不差錢,等我去和她們說,這撞了人不賠償,天底下哪有這好事!”說話是個陌生的聲音,很潑辣。

“肯定要賠償,誤工費不算啊!”

“她們看起來就是有錢的,賠點錢不是應該的嗎?”

七嘴八舌的討論,許若星不想蘇宜繼續聽下去,她說:“我們走吧。”

蘇宜一點頭,和許若星轉身離開。

到樓下時兩人都沒有說話,上車後蘇宜甚至忘了係安全帶,還是許若星喊:“蘇宜。”她回神,偏頭看許若星,聽到許若星說:“安全帶。”

蘇宜低下頭,拿過旁邊的安全帶係上,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怎麽說,氣氛霎時有些冷下來,許若星說:“沒事的。”

她說完轉頭,看向蘇宜微白的臉,安撫:“會處理好的,別擔心。”

聽她這麽說,蘇宜臉上恢複一點血色,點點頭,兩人剛說完話,趙妤電話打進來了,問蘇宜:“你晚上想吃什麽?”

蘇宜說:“我出去吃。”三句話不離許若星:“和我老婆,還有我同事。”

“你同事?”趙妤好奇:“你同事也來了?”

蘇宜應下:“嗯,我打算請她們吃晚飯。”

趙妤微訝。

當初蘇宜剛進公司,她就催促蘇宜請同事們吃一頓,好便於相處,但蘇宜從來沒有聽過,之後的小組聚餐她也很少參與,她還和蘇宜吐槽你這麽沒人情味,同事們肯定有意見,沒想到現在失憶,她反而多了人情味。

趙妤很欣慰。

她說:“那你去吃飯吧。”

蘇宜掛了電話餘光瞄許若星,許若星手腕上戴著一塊深藍色寶石的手表,內搭非常漂亮,微微反光,表帶也是深藍色的,襯得她肌膚更白皙,手腕纖細,在等紅綠燈時,她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嚴謹中透著一絲說不出的慵懶。

蘇宜很喜歡,她低頭笑了笑。

酒店是許若星助理定的,門口一個很大的噴泉,很氣派,蘇宜下車後站在一側,許若星將車鑰匙遞給泊車員,和蘇宜說:“二樓的包廂,在左邊……”

話還沒說完,蘇宜站在她身側,主動伸出手握住許若星的手,手指纖細修長,握的很用力,掌心溫熱,許若星有幾秒頓住,聲音戛然而止,她低下頭看蘇宜的手。

和她十指緊扣。

蘇宜問:“是二樓嗎?”

許若星回神:“嗯。”

蘇宜:“二樓左邊第幾間?”

許若星回她:“第三間。”

蘇宜側過頭,看著她,笑:“知道了。”說完還用力攥許若星的手,身體往前傾,半靠許若星身側,貼她耳邊問:“老婆,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牽著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