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看燕瑰的眼神久久在王至臻身上停留,到底是按捺不住。

他站起來,突然靠近了燕瑰。

呼吸都曖昧的撲在燕瑰臉上,很輕,而且帶著淡淡的香氣。

從頭發絲到指甲蓋,包括手指上的傷痕,他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是經過多番商討,精心設計。

即便是受傷,也一定是有價值,傷痕都要絕對美感,能誘發人心中特殊的欲/念。

長公主可不會喜歡一個臭烘烘髒兮兮的男人。

燕瑰抬頭看著他,並沒有謝離想要的羞澀,

她一向如此,謝離心中早有準備,並不特別失望。

“殿下,您今日想看他們做些什麽?”

“這不是你的事情嗎?”

“那讓他們作畫彈琴如何?”

燕瑰仍然有些心不在焉:“都可以。”

她對這些年輕的郎君並沒有太大興趣,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現在就走掉。

果然,是因為被王家的那個小毛頭吸引了,所以這麽多美男子在跟前,都沒有半點心思嗎?

謝離暗暗咬碎一口銀牙。

“那就以春為題,讓他們作詩作賦作畫。”

題目要是出的太難太偏,指不定有人撞大運,顯得特別突出。

這樣一個簡單的題目,能夠讓宴會熱鬧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做主人對是在刁難人。

而且要把一個出爛了的題目做的出彩,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燕瑰沒有異議,謝離便出了涼亭,走到幾桌**的客人中間。

他在燕瑰的麵前十分的乖巧克製,到了同性麵前,一下子就變成了那隻最漂亮的花孔雀,舒展開自己的羽翼,渾身鋒芒畢露。

乖巧的男人順心,可是自信能幹的男人,才會讓女人動心。

“今日既是春日宴,便以這春色為題,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闡述何為春,詩書畫作均可。”

平日裏行酒作樂,能答出題目來,就可順利過關,可他們如今是要吸引長公主的注意,平庸就是罪過。

不平庸的男人,會被他們審視,甚至暫時連手針對。

謝離長得很漂亮,雌雄莫辨的那種漂亮,可平坦的胸膛,略顯低沉的嗓音,都在告知賓客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的容貌太過出眾,在人群當中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不少對自己很有把握的人感到了威脅。

有自詡身份的賓客直接拱手相問:“不知郎君是?”

若是身份低賤者,有什麽資格指揮他們做事。

謝離看了眼燕瑰在的涼亭,臉上露出個十分和善的笑容:“我是郡主安排的今日主持,你們喚我玉先生便可,殿下方才說了,宴會的事,由我全權負責。”

他明明生得臉嫩,背著手,臉上斂了笑,頗有些先生的威嚴。

長公主雖說也是客,可她是他府上的貴客,今日受邀來的男客,對謝離而言,全部加起來都沒有她重要。

“今日以春為題,諸位可還有什麽異議?”

“沒異議,這題目甚佳。”

“此題配此景,簡直絕妙。”

這些人顯然是誤會了謝離方才看看向涼亭的一眼,一改先前不滿的態度,接二連三的吹捧起來。

“噗嗤。”

嗤笑聲在一片和諧中驟然響起,因為特立獨行,特別明顯。

春日宴春日宴,以春為題目的宴會,不知道都舉辦了幾回,這些人能抓著這麽簡單的一個題目吹捧,簡直是臉都不要了。

“這位郎君,你可是有何異議?”

長了一雙狐狸眼,樣貌卻算不上特別出眾的年輕男子擺擺手:“沒有,我也是覺得這題目特別好。”

其實他並不覺得自己會被選上駙馬,無奈家中長輩非要強按牛頭逼喝水。

男人話音落下,涼亭的簾子似乎動了動。

眾人立馬投來嫉妒目光,好家夥,竟然是以退為進,以這種手段來吸引長公主的注意力,當真卑劣可恥!

謝離倒沒什麽感覺,這種小把戲,殿下根本並不在意,他今天真正的勁敵是王至臻。

看了眼似乎不在狀況的王家二郎,謝離咬牙切齒的再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諸位若無異議,此時點香便可。”

長公主自然不可能配三大五粗的莽夫,此次受邀的客人,大多都是一肚子詩書的文人墨客。

縱是謀的是個武職,臉蛋一定足夠白淨,看上去溫文爾雅,滿是書卷氣。

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人跳出來說自己不行。

王至臻忽而道:“詩文可有何篇幅限製?可否作賦。”

謝離並不想表現得太過針對王至臻,他委婉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再美妙的錦繡文章,若是殘缺不堪,還不如完整一篇。

他親手點燃了香料,就見眾人抓耳撓腮起來。

作為主持的謝離本來不應該參與活動,卻也問管家要了紙筆,揮墨而就。

經常參加這類詩詞宴會的年輕郎君提出異議:“玉先生也同我們一起?”

“春景甚好,有感而發。信手塗鴉之作罷了,我不會參與你們的評比。”

又是出題人,又是參賽者,做得太明顯反而不妙。

他的畫是單獨給燕瑰看的,這些人的題目春景,他畫的卻是方才湖心亭的景。

沒錯,宴會什麽題目,根本就不重要。

吸引燕瑰的注意力,給她留下最深刻最好的印象,那才是謝離,也是在場那些郎君的真正的目的。

謝離彎道超車超得就是這麽理直氣壯,不擇手段。

追愛還講究什麽公平公正,良心競爭,為此放棄自己天然存在的條件優勢。

那不是正直,那是缺心眼的傻子。

缺心眼的傻子們咬著筆頭,絞盡腦汁開始書寫起來。

有的求穩,直接選了最簡單的詩文,多寫幾首,興許那首就奪得頭魁,贏得長公主青睞。

盡管他們根本沒見過長公主,不知道她是胖是瘦,是美是醜。

可隻要燕瑰是這個身份,就值得他們為她竭盡全力。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讓諸多文人都心服口服的最後贏家,竟然是年僅十四歲的的王至臻。

這家夥明明全程都心不在焉,結果真的開始比試之後就有如神助。

在短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內,這些男人經曆了爭鬥陷害,使出勾結反水,多種齷齪手段。

簡直是叫人看了跌宕起伏,驚心動魄。

事情告一段落,謝離捧著一堆畫作入了涼亭。

他背對著燕瑰,調整好表情和畫作順序,緩步走上涼亭的台階。

可是掀開簾子,涼亭空空****,他那麽大一個長公主殿下,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