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1

轉角處忽然開來了一輛車,正在奪命狂奔的莫悔嚇了一跳,腳一崴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三個舉著西瓜刀追殺她的男人驚得跳到了一邊,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那個他們追了好幾條街的‘女’孩了。

這‘女’孩也真是頑強,背後被砍了一刀還能跑得這麽快,若不是有把柄落在那隻“母狐狸”手裏,他們也不願意幹這樣的事。

現在這樣正好,被撞死,誰也不用髒了手。

車燈亮得莫悔睜不開眼,她下意識地遮住臉,想她狗血又坑坑巴巴的一生,也許真的就要在這裏結束了。

莫悔一瞬間覺得悲從中來,她知道自己死後會是什麽下場……

不會有人為她的死悲傷,不會有人溫柔地抱著她的屍體流淚,她會被人像垃圾一樣扔到某個角落,臭了爛了也不會有人可惜,就如同她之前的人生一樣……

可莫悔並不想死,她還沒有得到過幸福!

莫悔瞬間清醒過來,就算是垂死掙紮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忍著背上與腳上的劇痛,她拚命地往路邊爬!

被壓斷了‘腿’也比被碾死好,能逃多遠都成,哪怕隻有一點微弱的機會,她也想活下去,苟延饞喘也好過無聲無息地死了。

那輛飛速駛來的車不過近在咫尺……

莫悔不過爬了不到二十公分而已。

刺啦——

車輪與地麵摩擦的巨聲音響起,誰到沒想到,就在車子要撞上‘女’孩時,它卻迅速地轉了個彎!

在完成一個完美的漂移後,那輛車子又在馬路上繞了幾圈,然後才穩穩地停了下來。

莫悔緊繃地神經終於鬆懈了一點,雖然那三個殺手還在不遠處,她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可逃過一劫是一劫,多活一秒也好的。

她緊張地回頭看去,一邊思考著要怎麽脫身,卻驚訝地發現那三個人的目光並不在她身上,而是忐忑而惶恐地看著遠方,莫悔這才看向不遠處的那輛黑‘色’的跑車……

這輛車,莫悔是見過的。

黑暗裏忽然伸出一隻魔鬼的手緊緊抓住莫悔的心髒,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那是一輛限量版的黑‘色’布加迪威龍,全國隻有兩輛。

莫悔知道一個人,那個人在他十八歲的‘成’人禮上擁有了這輛車……

程奕揚……

那個讓她坐了四年牢,被她埋葬在記憶深處,幾乎毀了她一生的男人。

車燈熄滅了,莫悔屏息看著不遠處的車‘門’緩緩打開,那裏,一個有著完美側影的人正一腳踏出車子走了下來……

背著路燈,他朝她走來。

莫悔幾乎忘記不遠處還站著三個追殺她的男人。

程奕揚……

是他麽?

“是他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恐懼的驚呼聲。

莫悔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回頭一看,隻見剛剛還凶神惡煞追殺自己的三個男人嚇得幾乎要跪在地上,仿佛走來的是催命的閻羅!

周圍像是有冷冽的風在吹,明明是寒冷的初‘春’,莫悔卻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隻聽見皮鞋的聲音在她耳邊停住,莫悔膽戰心驚地轉過頭,見到一雙軍裝風的係帶皮靴停在了她麵前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她緩緩抬起眼,目光所及處,一個穿著墨綠‘色’皮風衣的男人正微笑著看著她……

這個人,不是程奕揚。

像是神話裏的阿修羅,這個男人有一張絕美的臉,英俊得無法在人間找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可即便如此,莫悔卻還是感覺到一陣寒意,因為這個人像是沒有感情的,明明是在微笑,卻看不到笑意。

他的皮膚略微有些蒼白,紅‘色’嘴‘唇’薄而‘性’感,還有微微上挑的鳳眼,美麗得危險。

如果死神是這樣的人,一定有很多人會甘心赴死……

可莫悔知道,這個神秘而英俊的男人不會是死神。

就算是,她也一點都不想死。

那麽他又是什麽人呢?

莫悔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讓那三個窮凶極惡的男人嚇成那個樣子,但是有件事情她知道,那就是此刻隻有這個人能救她一命。

“你撞到我了,麻煩送我去醫院可以麽?”

莫悔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她現在是為了活下來,沒什麽好羞恥的。

男人低著頭居高臨下地瞟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好看得讓莫悔有些心虛。

“是麽?你哪裏受傷了?”

男人像是在嗓子裏藏著一根金線,聲音動人得讓人沉溺。

莫悔愣了楞,卻還是硬著頭皮撒謊:“腳傷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他忽然蹲了下來,伸出帶著皮手套的手按了按莫悔的腳,然後忽然用力地抓了上去!

“啊啊啊!疼死了!”

莫悔忍不住尖叫起來,狠狠地瞪了過去。

男人嘴角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並不在意莫悔的‘逼’視,他收回手微笑著看著莫悔說:“撒謊可不是好‘女’孩會做的事情……我一向恩怨分明,可是你明明是自己扭傷了腳,關我什麽事情?”

莫悔的心髒一緊,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普通人,她的小滑頭在他眼裏都是笑話。

所以她豁出去了,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道:“你的確差點撞到我了,如果不是你的車子忽然出現,我不會扭到腳,搞不好早就跑了。現在我的‘腿’也傷了,你要是不管我,我身後那三個被你嚇得不敢動的男人,一會兒就會‘亂’刀砍死我,所以你欠了我一條命,應該還給我。”

莫悔不管了,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麽臉?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女’孩兒那雙緊緊抓住他的手,又看了看她那無賴眼神裏藏不住的恐懼,忍不住笑了起來,像是覺得有些意思了。

“好,我就還你一條命。”

他的話音一落,三個殺手已是嚇得站不住了,早就扔了手裏的刀,其中一個還不爭氣地重重跌坐到了地上……

男人輕笑一聲,脫下皮手套向莫悔伸出了手,同時用毫無溫度的微笑著那三個人,不緊不慢地對莫悔說道:“我是沈雪堂,有什麽可以幫你的麽?”

……

金銀城是全國最大的紅燈區,酒吧、夜總會、高級會館、kTV、餐廳、酒店鱗次櫛比,全都是通宵營業。

夜裏霓虹燈都亮了,站街的流鶯擺‘弄’著風‘騷’的姿勢吸引著客人,還有俄羅斯舞娘在台階上跳著‘豔’舞,寬敞的街道上擠滿了紅男綠‘女’,擁擠得要與路人擦著肩走。

金銀城的夜晚是不眠的,今天的它與每一個昨天的它都沒有區別。隻是今晚一家高級會所裏,領班姚樂樂的心情有些複雜。

因為沈老板特別不對勁……

呼叫器又急促地響了起來,一樓的包廂又有客人出事了。

姚樂樂迅速掛斷呼叫器,終於下定決心叫住了自己的妹妹。

“蔓蔓,你去叫另一個新人來,讓她給沈老板服務。”

“憑什麽!”

姚蔓蔓來這家會館工作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見沈老板!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怎麽可以讓給別人!

“情況特殊。聽我的話!沈老板要的‘藥’你記得給那隻菜鳥,但是記住,千萬別把‘藥’丸‘弄’錯了!”

姚蔓蔓看著姐姐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包廂‘門’,雖然萬般不甘心,卻還是聽了姐姐的話……的前麵一半。

於是剛來工作不到一個月的莫悔推著酒水來到了VIp包間外。

會館的等級森嚴,這還是莫悔工作之後第一次來這個樓層服務。

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即便這位沈老板風評極好,人人都說他是天下第一溫柔的大善人,但是這幾天莫悔實在是被奇葩客人刁難得太多……

她不相信這裏客人的節‘操’,尤其是VIp包房的。

越是有錢人折騰人的方式就越富有想象力,她這幾天已經深深地體會過了!

莫悔低著頭推開包房的‘門’,一麵低著頭走進去一麵說道:“沈先生您好,我是您包廂的專屬服務員。”

“麻煩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莫悔的手一抖,差點沒把盤子裏的酒水‘弄’撒!

這聲音是這樣動人,華麗的嗓音裏像是藏著一根金絲,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是沈雪堂……

莫悔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地方會遇見那個救了她的男人!更沒想到人人口中讚不絕口的那個沈老板就是沈雪堂!

金銀城裏沒有人不知道沈老板的,據說他雖然擁有整片金銀城,卻是個‘性’格極其溫和的人,明明身後是全國最大的黑幫幫會,卻是個吐氣如蘭,讓人如沐‘春’風。他

還從來不發脾氣,即便是街上最低等的妓/‘女’和最貧窮的乞丐他都一視同仁。

所以在莫悔心裏,那個人人口中讚不絕口的沈老板一直是個慈祥的老人的形象,而不是記憶裏那個有著危險笑容的神秘而英俊的年輕男人……

不過,沈雪堂並不記得莫悔,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就移開了目光,閉上眼靠在了沙發上。

此刻的沈雪堂麵‘色’疲憊而平和,沒有初見時那鋒芒畢‘露’的氣息,也沒有那種毫不掩飾的危險眼神,麵容柔和得像是另一個人。

莫悔忽然想,也許自己見到的那個有著危險笑容的神秘男人才是真正的沈雪堂,因為會毫不猶豫砍掉別人三隻手的男人,不會是什麽沒有脾氣的大善人。

“沈老板”是他披著的皮,一張最完美的人皮。

莫悔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會毫不猶豫地讓自己看到那個羅刹鬼一樣的沈雪堂,不是因為她特殊,而是因為在他眼裏,她同那三個追殺她的人一樣不過微如螻蟻。

那天清晨她在馬路中間醒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點。

所以見沈雪堂並不記得自己,莫悔也就當做不認識他。小心翼翼地給他倒上酒,把小‘藥’丸扔進去晃了晃,便一言不發地站到一邊。

這個救命的恩情,她自己默默記住就好。

“若是你的右眼讓你跌倒,就剜出來丟掉,寧願失去百體中的一體,也不叫全身丟在地獄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雪堂忽然開口說話了,嚇了莫悔一跳。

馬太福音……

為什麽忽然說這個?

這句話莫悔是知道的,在未教所裏時每周都會有教堂的人來,教士常常給她們念聖經。這句話,也是莫悔最喜歡的。

隻是沈雪堂依舊閉著眼,倒不像是在跟她說話,而像是在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兒,一聲很低的笑聲傳來,像是嘲笑。

“可是要是你已經全身丟在地獄裏了呢?”

“全身都掉在地獄裏,就努力爬出來。”莫悔脫口而出。

在她眼裏,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沒什麽可猶豫的。

沈雪堂聽到了她的話,緩慢地睜開眼,他忽然饒有深意地笑了起來,從上到下慢慢地打量著莫悔,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她臉上,有其是那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忽然,他臉上的笑容散去,眼裏有‘洞’察的光。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莫悔點點頭道:“你上個月救過我,從三個男人手裏。”

“這樣啊……”沈雪堂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不禁覺得有些失望,“有點印象……”

他意興闌珊地閉上了眼,又靠在了沙發上。莫悔也識趣地沉默著,這一點倒是讓沈雪堂很滿意,至少她還算聰明。不像很多急功近利的‘女’人一樣煩。

‘藥’物漸漸開始作用,沈雪堂的腦袋忽然變得有些恍惚,又有種奇怪的清晰。

他仿佛對周圍的一切味道與聲音敏感起來……

比如說‘女’孩兒身上淡淡的香味兒,她走動時候發絲上飄來的洗發水的味兒,還有她給他倒酒時略微緊張地呼吸聲。

沈雪堂眯著眼看著這張年輕的臉孔,忽然覺得有些渴。

這樣年輕而鮮活的身體,竟然像是不腐的。

興許是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女’孩緊張地手在微微顫抖。沈雪堂看得出她有多局促,卻並不在乎。年輕‘女’孩身上獨有的特殊氣味觸動著他的神經,他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奇怪。

臉上忽如其來的溫度嚇了莫悔一跳,她怎麽也沒想到沈雪堂會忽然‘摸’她的臉!她的手一抖瓶子裏的酒便撒了沈雪堂一身!

在這家會館,犯這種錯誤是會被辭退的,莫悔嚇得幾乎要跪下,立刻伸手拿紙去擦。

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像她這樣的人,已經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工作了!

莫悔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幹嘛,慌‘亂’的手被一隻有著漂亮線條的大手猛地抓住。

沈雪堂的聲音有些啞,那嗓子裏的金線像是更加明顯了。

“擦哪裏呢?”

莫悔一愣,看向自己手放的地方,臉騰地一下就燒紅了!

她好像擦得是沈雪堂的‘褲’襠……

而且,那裏好像硬硬的……

“對不起!”

莫悔抬起頭,正想道歉,卻見到沈雪堂正眯著眼看著他,他象牙一般白皙的皮膚上,有細密的汗珠。

沈雪堂的臉有些紅,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眼裏有種危險的氣息,莫悔害怕地‘抽’回手,猛地站起了身。

“你身上也‘弄’髒了,去清理一下吧。”

聽沈雪堂這麽說莫悔這才注意到,她的工作服上也撒了酒。

“這裏不用你管了,我不會跟人說的,去了就不要回來。”

莫悔沒有注意到沈雪堂因為忍耐而顯得略微有些猙獰的表情,還以為是自己惹他不高興了,羞愧地說了句對不起就退了出去……

這一層都是VIp包廂,包廂裏自然是有廁所的,所以公共的洗手間離得很遠,莫悔慢慢地在寬闊的金‘色’瓷磚上走著,看著地板上自己的倒影思緒‘亂’飛。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蠢斃了!

明明知道她的生活一不小心就會崩塌,卻還惹得沈雪堂那樣的人不高興。她明明應該更小心翼翼的,明明應該一點錯誤都不犯的。

莫悔站在原地呆了一陣才喪氣地回過神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個人靜靜地尾隨著她,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豹子緊緊跟著受傷的獵物一般……

莫悔走到這一層的最頂端,推開‘門’走進了空‘**’‘**’的洗手間,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忽然從身後扣住了她!她剛想叫卻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

一股巨大的力量扯著莫悔往前走,把她帶到了最近的一個隔間裏。‘門’被反鎖上,莫悔被壓在大理石的牆麵上,雙手被扣住!

緊接著就感覺到專屬於男‘性’的部位,緊緊頂在她的大‘腿’之間!

驚魂未定的莫悔掙紮著抬起頭,透過光滑的牆麵,她隱約見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