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奪命的蟬勢

前前後後以及左側的錯綜林葉間,已經開始了變化。對於我這樣的狙擊手,人類的嗅覺細胞和聽覺能力,無法生理逾越那些善於捕殺技能的林豹野熊,但視覺和思維上,卻遠遠超乎一般獵手。

在我決定伐倒身邊這幾棵大樹之前,已經將位置的前、後

左全部截取了圖茂。例如前側麵的一排矮藤,它纏繞的輪廓,邊緣內部葉片濃密或稀薄的分布,每一朵小花的點綴顏色等,都像照相機那樣,被我雙眼捕捉下來,印刷在腦中。

依靠多年的訓練和職業實戰,哪怕敵人偽裝的再好,隻要與我印象中保存的圖片偏色,或者稀缺的葉片處突然茂密,我都可以及時的覺察,采取防範措施。

很多歐洲來的狙擊特工,偽裝堪稱一流,和我作戰的小組遭遇時,其中一名敵人,蹲蔽上了棕樹,卻因偽裝的頭頂插了鬆樹枝,被我在九百五十六米的距離擊中頭部死亡。

這種實戰下的生死氣氛,造就了我在不同環境裏,近乎變態的察覺對比能力。假如遇到同等級的狙擊殺手,就如那個A級狙擊上將,勝負和生死的決定因素,就不再是技術,而成了運氣。

五米以外的細小昆蟲,都不會引起我的注意,手裏的板斧,就像塌方在礦下,工人手中的鐵鍬,使勁兒的敲鑿,一刻也不敢停歇。

大樹的根係多泡在水中,震動可以在水底傳送很遠,附近水域的成年寬吻鱷,昨日以被我獵捕很多。僥幸脫鉤後剩餘下來的,也不敢像先前那樣,見我扛著大水獺,就狂放的追咬。

不過,還是有很多沒挨到肉鉤或心貪膽大的鱷魚,隱藏在晃動的水草下,尋找穿越橫木的漏縫,妄圖靠近竄咬我的雙腿。

它們不知道,在深水的時候,是最安全的,可利用光的折射保護自己。我既然敢不顧一切,來到淺水處掄砍大樹,就不是白給的。

蘆雅和伊涼的狙擊步槍,在那些脊背托頂著斷碎青草的鱷魚,剛偽裝靠近二十米時,就連發灼熱的彈頭,將它們打死在河岸。從那翻滾著酒紅色泥漿,波及過來的激烈水紋,能感受到大麵積的食人魚群,正瘋狂盛宴。

河岸的位置,地勢較低,對於甲板上的狙擊手,如欣賞自家玻璃缸中的金魚。所以隻要從河中靠攏過來猛獸,無異於捕蟬的螳螂。

第五棵大樹,咯咯吱吱的砸倒後,二十平方的空曠小圈出現。我站在裏麵,開始打削樹冠上的多餘枝葉。“咕咕咕,嘟嘟……”伴隨莫名的鳥叫,仿佛有人躲在遠處放飛信鴿。抬頭仰望泛著七色陽光的墨綠天蓬,如站在稠密葡萄架下的孩童。

回**的鳴叫,在森林上空盤旋。我能輕易辨別出,一股殺氣從十點鈡和一點鈡的位置靠近。摸過腳下的衝鋒槍,輕輕的蹲靠在斜著的大樹下,將自己的後背保護起來,並對著大船,拇指和其餘四指圍成圈狀,告訴甲板上狙擊手,有情況出現,搜索目標。

大船上的蘆雅和伊涼,也察覺到危險的靠近,伊涼舉起手掌成爪狀向下,告訴我她觀測到了危險動物。蘆雅一動不動,穩穩抱握著狙擊步槍,眼睛貼緊狙擊鏡,開始捕捉射殺的機會。

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此刻嘴裏嘟念著什麽,但肯定不再是向主討要食物。危險如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女妖,仍就一點點的向我逼近。從伊涼的手勢,我首先推測到的便是叢林野豹。

這裏的地形,也隻有貓科動物,借著良好的跳躍和爬樹本領,從橫在潛水麵的條條枯木,進食到這裏。熊和野山豬不具備這樣的技巧,所以到此狩獵的可能性最小。

我的持槍舉動,可能被成叉狀逼近的猛獸察覺,要麽就是它們攻擊前,對我陌生的外貌遲疑,在判斷撲咬我的性價比,或者我能不能吃,內髒的味道是否和猴子一樣。

先前射殺過的野豹,花色並未在四周出現。記憶中截取的環境圖片,在腦中急速翻閱調換,與那些後麵產生異常的茂盛植物原版對比。

先左後右,雙眼仿佛成了一個掃描儀器。五分鍾過去了,異常的躁動安靜下來。甲板上並未發出狙擊步槍的響聲,畢竟狙擊鏡沒有CT透視效能。這種表麵上看似恢複的平靜,很大程度上,正是猛獸攻擊前製造的假象。隻要它們認為,攻擊的目標放鬆警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三四十米的距離,發起致命的撲襲。

這幾隻善於捕殺草食動物的大獸,自持高居食物鏈頂端,在這一代直出直入,毫無顧忌,更不會把任由宰割的小獸物放在眼裏。它們的愚昧,是不會知道,自己這點地痞本領,蹬不得大雅之堂。

和我這樣的狙擊手比拚耐性和爆發力,是要喪命的。我可以為射殺一個同職業敵人,在大樹上隱蔽三天三夜。人的戰鬥方式,多來自對動物的模仿,但又狡猾的超越它們,躋升到食物鏈條的頂端。

忽然,一簇繁密的藤葉,變得比記憶中濃密,我急速的打開保險,等到它從那個位置撲咬過來。東方中國的古文化,博大精深,那些已逝的智慧家,仿佛早已為後代道破了生存的天機。

“一狼假寐,一狼欲斷其後。”此時雖尚未看清隱藏的危險動物,但可以肯定,不管是狼、鬣狗、或者野豹。這種幾千年前就使用過的伎倆,此刻更不好使。即使,這使它們覺得,這算得上高明手法。

我在傭兵營時,大部分戰術學習,都是借鑒中國的兵法和遁甲。當地政府不願給人發現,自己膜拜的竟是中華文化,所以故意表現出不屑。他們有時甚至出於嫉恨,會無恥的迫害那些華僑,

曾經狠狠的揍過一個無賴,他依仗自己是東南亞土著民,整日去沿街一家中國麵館,吃賒賬的餃子,喝醉後還捏老板娘的屁股。

那對老板夫婦,知道我身世,說和我有一半血脈,要是餓得難受了,就來她麵館吃餃子。我當時僅有十四歲,還處在流浪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