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突入其來的跨狙

四個手持M16自動步槍的海盜,邊開槍邊不斷跑動,綠色迷彩和卡其色迷彩在葦草中若隱若現。魚線扯動的樹枝,像被一個狙擊手正攀抓著往樹冠裏爬。山腳下密集的子彈飛射過來,打得樹葉七零八落。

對方看不到牽扯樹枝的纖細魚線,我用匕首割斷手上的魚線,重新找塊兒石頭綁好,拋上另一棵可以偽裝的樹,繼續挑逗敵人,刺激他們射擊。

機會終於出現了,一個身著卡其色迷彩的海盜,為了方便射擊,半蹲的開槍姿勢略略偏高,剛好一陣勁風吹過,壓低了他四周的葦**。“砰。”T型瞄準線與他肋骨對焦的瞬間,子彈飛射出槍膛。

灼熱的彈頭,從山頭劃下白線,鑽越進濃密的葦**,撞開阻擋的葦杆兒,紮進敵人胳膊下的肋骨,自動步槍立刻從他手上掉落。這名海盜突然發困似的,低頭向前栽倒,風壓的葦杆兒恢複了垂直,將它重新遮擋起來。但他的生命,卻如一隻野鴨飛上了天空,再也不會回來。

盆穀凹地的風氣,像一群頑皮的孩子在奔跑,卷吹著葦**時高時低,迫使裏麵的敵人驚慌躲避,防止從浩瀚的綠海中暴露出來。射殺一名海盜後,我急速撤離狙擊位置,朝山頭另一側奔去。

利用魚線拽動樹枝,不斷引誘敵人開槍,但我最想射殺的海盜,始終是那個狙擊手。“砰。”又一顆子彈飛出槍膛,打中一個綠色迷彩裝的海盜屁股。從石縫底下抽出巴特雷槍管兒,再次急速後撤,避開山下葦**裏的狙擊步槍。

八百米的距離被巴特雷擊中,彈頭的破擊力相當大,那個屁股中槍的家夥,想活命萬難。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胯骨的斷裂會令他悲慘哀嚎。

我再次奔跑回山頭,重新選好狙擊位置,將狙擊準鏡瞄準葦**。那個臀部汩汩冒血的海盜,如翻殼的烏龜,脊背來回輾攆,壓倒無數葦杆兒。

T型準線依舊對準著他,像當初狙殺樹後的雌性侏儒野人,等待過來拉扯他的同夥陪命。其餘三個海盜,自然知道這種陷阱,任那家夥足足哀叫十分鍾,聲息漸漸微弱至消失,沒一個海盜過去搭救。

我從身後砍下一簇矮灌木,栓好魚線,再用長木杆舉上樹冠,然後牽著魚線回到狙擊位置。那個低矮樹冠,如一個披著偽裝蓑衣的狙擊手,正蹲在枝椏左右扭動。

這一次,兩個手持自動步槍的家夥,再也不敢利用半瞄裝置狂妄射擊,而把希望寄托在身後的狙擊手身上。但葦**後麵的狙擊手卻遲遲不肯開槍,一股冷汗瞬間在我脊梁上冒起。

那個家夥在繞行狙擊,和我當初在林地上作戰一樣。他身上配有匕首,一定打削了一根葦杆兒,銜在嘴裏呼吸,利用混暗的湖麵掩護,潛遊到山口下的溪澗,翻爬上我身後的高山射殺我。

此時,他應該正攀爬到我右側山腰,我立刻起身,沿著山脊朝回奔跑,到達一千五百米高的峰頂,爬上一棵高樹,隱藏在茂盛的樹冠裏。狼皮偽裝的外表已經濕透,將綠色彰顯的極為鮮豔,像極雨水衝刷過後的樹葉。輕輕探出狙擊槍管兒,打開狙擊準鏡上的黑色塑料蓋子,開始等待這個包抄上來的狙擊殺手。

一個身披狙擊偽裝的家夥,冒著紛紛密雨,抱著巴特雷狙擊步槍,正朝山頂吃力而迅速的奔跑著。他跳水之前,就帶上了偽裝服,難怪在浩瀚的葦**很難推測出他身形和體位。

他長了一張糨糊臉,鼻子短小且無鼻梁,粗大的兩個鼻孔仿佛流沙坑,將五官使勁兒朝麵部中間縮緊。幸好對方是個白人,假如是個油亮的黑人,真如一隻抱槍的大猩猩在奔跑。

這個狙擊手體格強悍,以我剛趴伏的狙擊位置作為圓點,保持三百米的半徑朝我身後繞去。他想跑到山脊,爬上一個較高的大樹,清點山頂前沿的狙擊手數量,之後一一射殺。

“砰”射殺的子彈竄出槍口,一股心靈深處的快感燃起心頭。擊殺滄鬼大船上的雙人狙擊手時,還不曾有過如此感覺,從殺掉登陸上島的第一個穿紅背心兒的強盜,到現在的狙擊射殺,死在自己幽靈冷槍下的對手不計其數。狙擊鏡孔中血染的畫麵,像引導一個失憶者恢複本性。

這個糨糊臉,如一隻蠢笨的山熊,剛背上狙擊步槍,兩手把住樹幹準備攀爬,子彈就鑽進他後腦。他像懺悔的囚徒,抱著大樹跪倒在地,那寬厚的右肩,最終沒能抵撐住他上身,撲趴在了樹下。

雨水澆灌在他身上,仿佛要掩埋屍體。粘稠的鮮血,很快將包裹後腦的碎布浸泡飽和,流到濕冷的山石上。鏟除敵人的狙擊手,對付剩下的兩個海盜就不那麽扯肘。仔細觀察兩側山壁,沒見其餘海盜跟隨上來,於是抱著濕漉漉的大樹滑下,急速朝射殺掉的糨糊臉跑去。

這家夥的後腦,如西瓜檢驗成熟度時削開的小洞,露出猙獰的紅瓤。我抓斷一把青草,使勁兒填塞進他顱骨破口,再用泥巴和些外流的鮮血、腦髓,塗抹在那張難看的臉上,令他失去原來的相貌。

兩個肉鉤紮進死屍鎖骨,拉著他跑到山頭附近,擺在一叢草葉後麵,令其抱著歸屬自己的狙擊步槍,成伏擊姿勢。一切安排妥當,我又拉動魚線,將那簇擋在死屍狙擊手前的樹枝拽開,露出他紅黑的臉。

這種暴露,如同鮮活的小蟲誘餌,深深吸引貪食的鳥兒。葦**裏隱匿的兩個海盜,可以利用手上的半瞄自動步槍,清楚看到這個容易被射殺的狙擊手。

他們隻能采取兩種作戰方式,要麽分左右兩路,用V式迫近隊形,悄悄靠近到山腳下,突然開槍打爆目標腦袋,要麽就賴在葦**裏麵一動不動,等待母船派出的救援。

山風不斷吹過我的身體,狙擊槍管兒上支起的小葉片,如抖動的小尾巴,在描述準鏡前起來落下。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靜靜觀察著對方的動向,隻要他們潛伏近山腳下,中了死屍狙擊手的引誘,再想活命躲回葦**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