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上帝捏住的青蛙

矮胖男子縮著脖子,一直站在我身側,汗珠兒從他油膩膩的臉上嘩嘩淌下,他顴骨上的皮肉不斷跳抖,擠眉弄眼。但我的手和他一樣,還抱在後腦,不敢有絲毫動作。

“你,拿條毛巾擦擦汗水,都流到眼睛裏了,一定很難受吧。”綠臉男子突然對著矮胖男子說了一句。矮胖男子受寵若驚,立刻哈腰點著頭,激動著說:“啊嗨!阿裏丫叨!”然後趕緊鬆開手,揉搓自己的眼睛。

“你是在說一種流程?想正式加入獵頭一族的話,必須經過大祭司長的洗禮?”我會意了對方的意思,急於尋求他的確認。

看到綠臉男子平靜的點頭認同,我立刻冷冷一哼。

“你或許認為這不可思議,或者極為荒誕,就算不經過暗黑儀式的洗禮,你照樣和他們協同作戰,來對抗巴奈組織。但你錯了,兩種結果是不同的,一旦經過了洗禮,再違反約定的話,就要遭受懲戒。”

綠臉男子說到這裏,麵孔上卻泛起濃重的嚴肅。“我今天坐在這裏,可不是為了宣揚迷信。你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殺人如麻,你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殺手,應該很清楚。當一人連死亡都不怕時,便會目空一切,契約也隨之被破壞。那麽,該用什麽來約束這些不再懼怕死亡的殺手呢?”

綠臉男子說到這裏,也使我頓悟了很多,之前的諸多猜測,得到了進一步印證。

“你參與了查戈斯群島上的那場海盜大戰,應該也看到了山頂那片掛滿屍體的圖騰石柱。你之所以現在還活靈活現地站在我麵前,是因為巴奈組織的“懲戒”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你現在該明白了吧!”

綠臉男子提及到這些,我總算解開了當初在查戈斯群島上的一個謎團。當時,巴奈組織中的高手們,也參與了這場浩劫廝殺,他們人人心裏有一張名單,上麵刻著要遭受“懲戒”者的名字。

我和杜莫在群島上掙紮輾轉時,或許也被那些巴奈高手們的狙殺步槍鎖定過,但這些高手以任務為重,回避了我和杜莫。所以,我倆可以在當時的圖騰石柱上看到新鮮的屍體,卻無法看到巴奈高手的影子。

“東南亞那邊,現在仍對你的人頭保留著興趣,但如果他們雇傭我來獵取你的腦袋,我想這點傭金都不夠我支付一次去度假的費用。我可以很強硬地推掉這種訂單,想想你處境吧。你也看到了這座莊園內部的寶石流量,加入我們之後,按照巴奈契約所取得的份額,遠比你背包裏的東西多。豪華的山地跑車,彪狂的悍馬,高尖端的武器,任由你盡興。這個圈子裏麵好處很多,就看你自己了。”

綠臉男子看上去很有誠意,開出的條件也極具**,我沉思好一會兒,深怕拒絕了這個家夥之後就會被他殺掉。

“嗬嗬,我這樣刻意拉攏你,決不是因為巴奈正處於劣勢,或是因為你實力驚人。你還沒有真正滲透進這個領域,太多你不了解,太多你沒掌握。獵頭一族那幫家夥,一定沒少愚弄你吧。”

綠臉男子這句話,像針尖兒一樣,一下點在了我的心窩上。他似乎了解著一切的一切,竟如此令我感覺自己像一張單薄的白紙。

“戀囚童的孿生兄弟,被打死在馬蘇阿拉半島;巴巴屠死在了索馬裏的阿瓦伊,阿鼻廢僧和播月,死在了查戈斯群島。這些都和你有關係吧?嗬嗬嗬……”

看到我滿臉愕然,這綠臉家夥居然笑了起來。從這一陣笑聲,我已經嗅覺出了陰謀的味道。小說整理發布於ωωω.ㄧб

“你還不清楚,等一切結束了,你將會成為殺害獵頭族精神領袖的罪人,被命中水、九命懸鴉這些人大造聲勢的追殺,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同族中鏟除異己的奸計便被美化為仗義的複仇,永遠的扣在你身上。”

他這一說,我更是心驚肉跳,就連身旁的矮胖男子,也看出我心中的慌亂,隨著我一起驚恐。

此時此刻,我已深深醒悟,自己墜入的這張千絲萬縷的險惡大網,遠不是被傑森約迪活捉上大船、控製幾個女人要挾我那麽簡單。

“雖然是敵手,但我不得不客觀的承認,獵頭一族的八大傳奇殺手,實力異常暗黑和恐怖。你真以為他們就那麽容易被殺死嗎?這幾名優秀的獵頭族殺手,不願意破壞當年的協議,害怕遭受到大祭司長黑暗的懲戒儀式,就怠於跟命中水、懸鴉這些人同流合汙。所以,巴巴屠能死在你的手上,完全是因為他被人下了毒藥。”

“什麽!”綠臉男子的這句話,又如甩出一顆手雷,在我心窩上炸響。“這麽高級的殺手,也可以用毒藥來加害?”

綠臉男子平淡一笑,舉起了他的左手。“在飲食上投毒,很難加害這種高端殺手。但我們的手掌布滿了汗腺,把特製的毒藥塗抹在武器上,接觸者就會被感染,視力下降,肌肉分解,神經遲鈍。最可怕的不是這些,而是感染者自己根本意識不到。”

望著綠臉男子抬起的左手,我不由得想起,凋魂門螺也戴有一雙類似的手套。這東西在市場上根本就不流通,花再多錢也難買到。

“你是說,是說,躋身八大傳奇的這幾名獵頭族,之所以會被殺死,是因為有人要他們死,他們的內部在操控著這些。”

我驚恐地問綠臉男子,倒不是在意這幾名實力強悍的獵頭族死在自己人手裏,而是我預料到了自己的後路,以及之前遭受的愚弄。現在看來,阿鼻廢僧還有播月,決不是為了傭金才卷入海盜大戰。巴巴屠的死,一定令他倆覺察到了什麽。

從傭兵組織中叛逃出來的我,一直隱居起來,正是為了躲避遭人愚弄的悲劇,可蟄伏了五年之後,我還是逃不開這些,像一隻井底之蛙,被上帝提著後腿丟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