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六章 索命的詐誘之語

偽裝的兩把手槍,並非嚇唬爬下穀坡的對手,而是為了迷惑藏在暗處的賽爾魔傭兵,使他的冷槍在射向我之前,被雜亂的槍響幹擾35秒,在我剛好趁亂射出致命的一槍時,大大降低了被對方槍就打向自己的風險。

緊接著,便是那幾匹矮腳馬不安的嘶鳴,拚命掙跳想要逃竄,可苦於韁繩太牢固。”我沒敢向那團黑乎乎的輪廓射去第二槍,因為他的另一名同伴沒有現身,我不知道那家夥的位置,所以必須盡快撤離,轉移伏擊的位置。

我一口氣往爬穀坡上爬了五十米,才敢蹲起身子,躲在一棵大樹後麵。而那具陪著我趴在一起的稻草人,被我故意舍在了剛才狙殺對方的位置。

現在,我緊緊蹲靠著樹幹,像收網的漁夫那樣,開始牽扯拴著稻草人的魚線,把他一點點地往穀坡上麵拽。這個操控傀儡的過程,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魚線繞著大樹,逐漸產生拉力,那具稻草人,往上每被拉拽三米,就趴著稍停一會兒。而且,我還可以搭在樹枝上魚線,這樣就可以利用高處的拉力,使稻草人的頭部被提起一些,像極了一條翹起脖子朝四周觀察的大鱷魚。

我心髒怦怦直跳,急切期待著另一個家夥向這堆稻草人射擊。五分鍾過去,仍舊不見動靜,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按照我的預想,那名賽爾魔傭兵不該錯過這麽好的機會,他可是以損失自己的一名副將為代價,才令我暴露了伏擊位置。如果他還不出擊,那他的副手可就白死了。同時,我也產生了另一個疑慮,就是拜菌匠已經走了,去執行他這次真正的任務。舍下的副手,不過是為了拖住我,在此與我慢慢周旋。

“砰,砰條赤紅色的彈線,幾乎貼著我的頭頂飛射下去,全部打在那團稻草人身上。我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也明白了這家夥的戰術。

我射殺掉那個想摸黑取包裹的家夥之後,躲在暗處的賽爾魔傭兵,識別出了我真身的位置。他沒有朝那兩把做假的手槍位置奔去,因為他人在穀坡山,地勢較高,能一眼看出手槍射擊時彈線亂飛,顯然不是有人在瞄準射擊,而是障眼法。

所以,這家夥可能是一口氣繞跑到了我剛才打死他副手的那個狙擊點的大後方,也就是高處的穀坡上,隻等我打完冷槍後跑上去,被他一槍幹倒。

可事實上,我隻往上跑了五十米,就蹲靠在一棵大樹下,像一簇鐵樹似得縮成一團,開始操控牽扯稻草人的魚線。那名賽爾魔傭兵,順著上麵的穀坡摸索下來,沒有察覺什麽之後,就爬上了一棵大樹,躲在樹冠裏繼續找我。

結果,卻被我牽動的稻草人吸引住,這家夥躲在我身後高處的穀坡上,估計對著稻草人瞄準了半天。當他看到稻草人居然可以翹起脖子四處觀察,便懷著無限憤恨在黑夜裏相信了,開了槍。

但此時的我,卻恐怖到了極限,稻草人距離我已不到二十五米,而我身後躲在樹上的賽爾魔傭兵,距離我不會超過三十米。我額頭掛滿了冷汗,脊梁骨上的汗毛,幾乎紮進了背靠著的大樹裏,令我一動不能再動。()

我慢慢鬆開手裏的魚線,手指開始往屁股後麵摸,先攥到一把手槍在手裏。那名賽爾魔傭兵射中了稻草人三槍,看得出來,他已經完全明白對手隻有一個人,隻要打死了對手的真身,眼前的一切威脅便會消失。

我依舊蹲在黑漆漆的樹下,三聲槍響之後,四周的蟲鳴和蛙叫又開始了。我渾身綁滿了樹枝,此刻多麽希望自己就是一簇植物,騙過那個已經占據我後方所有有利射擊視角的家夥。

此時此刻,我最擔心的一點,就是害怕這名賽爾魔躲在樹上挨到天亮。如果那個時候,他發現自己射擊的不過是一團雜草,那麽我靠在樹後的身子,隻能被他重新補射。

我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身後的動靜。足足過了三十分鍾,一陣窸窣的響動由遠幾近。我緊張極了,握在手裏的短槍,時刻準備著射殺對方。

幾個漆黑的大石頭,嘰裏咕嚕地從高坡上滾了下來,與我擦身而過。我知道這是賽爾魔傭兵在搞鬼,他想過來檢驗屍首,但懼怕自己踩到什麽陷阱,所以才折騰了半天,推滾下幾顆大石。然後,再順著大石滾動的路線,靠近屍體就相對安全很多。

越來越近了,我這次聽到了人的身體與枝葉摩擦的聲音,那家夥一定是握著手槍,往被擊中的稻草人跟前逼近。

一條長長的影子,從我靠著的樹後影射過來。我已經完全感覺到了那家夥的氣息。我眼睛一眨也不敢眨,隻等那家夥與我擦肩而過,然後把脊背暴露給我,我就可以用手槍打死他。

“Donotcamouflage,andquicklyingout,Ifoundyou給你十秒鍾,如果還不出來,我就拋手雷炸飛你。”就在我靠著的大樹後麵,或許是另一棵樹後麵,突然傳來一句如此令我不寒而栗的英文。

這對此時此刻的我而言,恐怕比世上任何語言都殘酷。賽爾魔傭兵難道發現我了,他要捉活的才沒射殺我。更或者,他是故意使詐,懷疑稻草人附近可能還藏著活人。

總而言之,我根本不確定,也無法確定,這名賽爾魔傭兵是否真得發現了我。如果他僅僅是瞎咋呼,誘使可能潛伏的敵人,那麽我大可不必擔心,隻等機會弄死他就是了。

可萬一他真得發現了我,而我又沒按照他的意思來合作,一顆拋到身邊轟然炸響的手雷,威力絕對不比一顆命中要害的子彈弱殺傷。

這名賽爾魔傭兵,指揮的馱隊幾乎被我殺光,而且我還殺了他兩名副手,這樣的深仇大恨,我一旦落在他手裏,就算向他妥協,像活命也是萬難。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依舊蹲靠著大樹,任憑他怎麽嗬斥,也無動於衷。可是,令我又驚出一身冷汗的一幕出現了。我躲靠的大樹後麵,真的拋過來了手雷,而且是兩顆,幾乎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