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茅屋的後麵,被一片連綿的小丘圍繞,爬到山頭上,可看到一座座低矮的樓房,怕冷似的擁擠在一起。我感覺這是個小縣城,但缺乏本該擁有的繁華,從種植園的麵積和發展,這裏應該人人富庶。當地資本家取之於民,卻把豐厚的利潤轉移到大城市,隻給島上的農奴和勞工蓋建些簡單的基礎設施。

“我們沿著山頭走,從側翼繞過那片住宅區與工廠,免得惹到無謂的麻煩。”杜莫說完,大踏步的走了起來。他的意思我理解,是怕人群中混跡著流氓,甚至間諜,盯上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我一邊跟在他後麵,一邊不住扭過頭去看遠處山腳下那些房屋,以及開在狹窄馬路上的柴油汽車,很多新鮮飽滿的農產品,被大量的運載進工廠。

我在無名小鎮呆了幾年,又困在荒島半個多月,現在看到略顯城市風光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悸動。杜莫今天好像有心事,他一路上總在思考問題,同之前那個健談的科多獸判若兩人。

我寧願杜莫這副德行,最好為某些想法糾結,不然,他就會不停的嘮叨,使我沒一點空閑去思念伊涼她們。更關鍵的一點,我不喜歡陌生人對我百般熱情,那會使我不自覺地保持警惕,處處提防那些笑裏藏刀的手法。

這個破舊的小縣城,確實小的可憐,軍靴在坑窪不平的山頭上踩著走著,腳底疙疙瘩瘩,心裏說不出得難受。

但我總眺望過去,遠遠看那些大街上的行人,他們如同螞蟻,我留意著看到的一切。最顯而易見的現象,就是整條街道似乎看不到任何閑逛的人,大部分都緊張忙碌,他們辛苦創造的價值,被掛在產業鏈條上剝削,就像陷入食物鏈的底端一樣。

卡蒙婭在莊園主的雇傭下辛苦勞動,一旦上交了初級產品,之後的倉儲運輸、包裝設計,零售批發,上市公司,便不再與她有任何關係。

從表麵上,或許卡蒙婭自己也覺得,這樣再正常不過了,她已經得到了規定的報酬。而實際上,初級產品的利潤會從1歐元逐級遞增到10歐元,那些資本家,不必采用槍炮皮鞭,隻需把產業鏈條上最低端的環節交給卡蒙婭這樣的女人,把之後的環節壟斷集中在自己手裏,那麽,這個種植園就永遠屬於貧苦勞工生存的依托。

因為她每創造一歐元的價值,便給資本家帶來十歐元的利潤,如此循環往複下去,窮人唯一可剩下的,便是用自由簽署契約。

思索著卡蒙婭的生活,不知不覺中走了許多裏路,海麵上的太陽,漸漸泛起紅暈,快接近留尼汪的東南沿海時,杜莫已走在我身後。

時間上,不允許我們再繞行,隻能從眼前這片翠綠的荊棘喬木帶橫穿,拎在右手的樸刀,沿著陡峭的斜壁,一路揮砍下來,大片多汁且帶刺的綠喬木,被斬得七零八落,才勉強閃讓出一條羊腸小山道。天黑之前,捷徑使我們按時到達海邊。

“杜莫,這次任務的東家不是你,我感覺是傑森約迪和他提及的那位朋友,卡蒙婭家裏並不富裕,我們的路過和叨擾,讓她破費很多,假如將來有機會,你替我補償一下卡蒙婭。”

杜莫聽完我的話,臉上似笑非笑,一種從未見過的怪異表情,使我一時手足無措。

“追馬先生,在一種大欺小、強欺弱、毫無公正與規則可言的環境下,貧窮往往可以保護卡蒙婭這樣的女人,假如你是她的保鏢,我一定會送給她幾千歐元。卡蒙婭很睿智,即使你去給,她都不會要,她了解生存環境。”

杜莫說完,突然變回了先前得滑稽,嘿嘿笑著脫衣服,他在爭取時間下海渡峽,毛裏求斯一定有很什麽人在等著我們,不然,他不會突然表現的這麽積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