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三種結果
裴知熙刹那握緊方向盤，他像是在苦苦掙紮，不願意讓自己這樣快在這場感情裏妥協退出，他還想要聽一聽，她的真心話……
而馬路那一邊，沈思璿朝車內的秦弈臣道，“我到了，你也去公司吧。”
秦弈臣默默頜首，瞥了一眼不遠處裴知熙那輛車，對她叮嚀一句，“和他談完了，記得給我回電！”
“知道了！”沈思璿揮了揮手。
秦弈臣這才踩下油門駛離。
裴知熙的車還停在原地，瞧見秦弈臣的車遠去，也瞧見沈思璿朝自己越走越近。
“咚咚！”終於，她走近他，輕輕敲響車窗。
車窗徐徐降下了，裴知熙靜靜坐著，沈思璿站在車外彎腰輕聲對他說，“知熙，去我的辦公室喝杯咖啡，我們聊一聊吧！”
他們是該聊一聊……
好好的聊一聊……
裴知熙揚起一抹淺淺微笑，“好！”
兩人進入博亞大樓，來到了沈思璿的辦公室裏。
唐茵體貼的為他們送來咖啡，又退了出去。
咖啡散開濃鬱的香氣，但是他們兩人麵對麵而坐，卻遲遲沒有拿起喝上一口。
沈思璿捧著咖啡杯，唯有一句，“對不起，知熙……”
“為什麽要和我道歉？”裴知熙低聲問。
“昨天晚上，我和你約好了，你來接我，但是……”沈思璿提起昨晚的一切，她歉然道，“我卻自己走了！”
裴知熙凝眸問，“思璿，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
沈思璿又怎麽會忘，“今天是我和秦弈臣約好，要去民政局辦理登記離婚的日子！”
“所以現在，你是不打算和他離婚了？”裴知熙接著問，“你決定原諒他？你追回了他？你還是選擇和他在一起？”
像是鼓起勇氣，也像是不願意再逃避，沈思璿肯定道，“是，我原諒他，我追回了他，我選擇和他在一起！”
“思璿，他能把婚姻當成是遊戲，一下要和你離婚一下又要和你複合！這樣一個男人怎麽能給你幸福？”裴知熙卻還是憂心忡忡，他那樣不甘著急，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她。
“我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沈思璿喃喃道，“可是，他沒有把婚姻當成遊戲！知熙，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她說著自己很幸福……
她的臉上是帶著溫柔微笑的，卻狠狠刺痛了裴知熙的眼睛……
“你總是這樣說！”裴知熙咬牙道，“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又是這樣！我都分不清，你什麽時候是真，什麽時候是假！思璿……”
他整個人像是一隻小船**漾在海裏，周遭狂風暴雨，他隨時都可能翻船沉入海底，但他還是要問個結果，“那我呢？”
沈思璿怔了下，瞧見他儒雅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情緒，“我和你這麽多年的感情，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了嗎？”
裴知熙忽然想到當年，那個曾經年少的夢，她說她不想要了……
因為她現在想要的，已經不再是夢裏的花園別墅，不再是自己，而是那個秦弈臣的男人！
這個讓人崩潰的結果讓裴知熙胸口發悶，他始終都不願意承認……
不是這樣！
她是愛他的！
“思璿，那天博亞年會，當我告訴你，因為我和你兄妹，才會和你分開的時候，我感受得到，你對我不是完全沒有心的……”裴知熙注視著她，更想要聽見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你那麽難過傷心，你和我一樣遺憾！是不是？”
此時此刻，沈思璿沒有再隱瞞，她誠實道，“那天知道真相以後，我確實很難過，我也感到遺憾……”
“你是愛我的！”裴知熙驚喜於她的回答，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你舍不得我！我就知道！”
沈思璿沒有動，也沒有將手收回，隻是望著他道，“知熙，你知道嗎，當年你和我分開，我甚至想過死亡！”
裴知熙又是一驚，她想過死亡？她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我隻有你了，可是連你也離開了我，我什麽都沒有了……”沈思璿緩緩說著，“你對我而言，那麽重要！失去了你，我連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麽，也都不知道！”
“我恨過你，這樣背叛我拋棄我！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過得好，要活給所有人看，我不是一個失敗者！不管是念書，還是進入博亞工作，我努力讓自己做到最好，但我最終也沒能真的恨上你！”
“直到那一天，你卻告訴我那些真相，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是愛著我的，你是在保護我！我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當年我有多難過，那一刻的震撼就有多大！”
“我真的有想過，如果早在三年前，一切都揭開了，我和你會是怎樣？答案應該是肯定的！我會和你在一起！”
沈思璿說到這裏，裴知熙難掩激動喊，“那就和我在一起！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知熙……”她卻哽咽著道，“我和你之間早就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已經有秦弈臣了！”
“他有我這樣愛你嗎？”裴知熙如同遭受了大起大落的驚濤駭浪一般，他固執追問，“告訴我，他愛不愛你！”
從前時候，裴知熙問過她這個問題，但她沒能夠立刻回答。
現在，沈思璿認真道，“他愛不愛我，我沒有辦法代替他回答！但是，我愛他！很愛很愛他！”
“……”
裴知熙還握著她的手，刹那間僵住了，渾身的血液也都好似凍僵了。明明她離他這麽近，她就在他的手中，卻那麽遙遠，遠到再也不可能碰觸……
她說了她愛他！
她愛秦弈臣！
很愛很愛……
她從來都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女孩子，裴知熙一早就知道，可當她親口說出這番話，他還是感到疼痛，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碾壓過，那種痛苦無法言語。
半晌之後，深深的沉寂裏，他那麽痛苦道，“思璿，我愛你……”
他們是最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他們一起牽手長大，他們擁有彼此十餘年的青春時光，在各自的生命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樣一份歲月沉澱下的感情，為什麽抵不過這短短的三年時光？
還是一旦錯過，就真的無法再挽回？
“很愛很愛你……”裴知熙仿佛聽見，流沙流逝不可逆轉。
沈思璿最怕辜負一個人的真心，最怕傷到他，這也是她一直猶豫著不敢對他狠心拒絕的原因……
“知熙，我不想傷害你，我真的不想……”她輕聲道，再次紅了眼眶，“我也愛過你，曾經真的愛過……”
“曾經……愛過……”裴知熙呢喃念著這幾個字，他握住她的手鬆開了。
像是幡然醒悟，他這才明白……
感情世界裏，不是隻有愛和不愛而已。
原來還有，這第三種結果。
那就是曾經愛過。
曾經……
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