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大名將

肖主任分手之後,楊越直接奔向了康生的校長辦公室色的木門虛掩著,裏麵空無一人。

門口的哨兵挎著駁殼槍,很委婉地把他攔在了門口。

“同誌,你找誰?”

“哦!我是來報到的。”楊越掏出了呂司令員開具的介紹信,遞給了哨兵,“請問,校長去哪了?”

“康校長去開會了,估計得吃完晚飯才能回來。”哨兵仔細地閱看了一遍介紹信,回答到:“報到可以直接去找彭教育長,他是這期特期生的主要負責人。”

“彭教育長?”

“對,彭真彭教育長!”

楊越輕應了一聲,按照哨兵給他指的路,帶著小兔崽子和二娃從康生的校長辦公室繞過了兩排宿舍,來到了一座院子麵前。院子被木柵欄圍了起來,院內兩顆參天的白樺樹挺著筆直而光禿禿的樹幹,聳入雲霄。

院門口立著一塊指示牌,上麵寫地很清楚:中央黨校特期生報到點。

延安黨校特期生最早報到的不是楊越。

等他抱著還透著棉花清香的嶄新被褥離著指定的宿舍老遠時,就聽到了一陣爽郎的笑聲。

兩個穿著嶄新軍裝的漢子正在屋裏閑聊,見有人進來,都止住了笑聲,齊刷刷地看向了一身黑棉祅的楊越。

“這是你的鋪。”帶路的警衛員指著長長的通鋪,說到:“你來得早,挑個位置吧。你們先聊著,一會我就把你們的洗漱用品、學習用品領來。”

楊越道了聲謝,把自己的被褥扔放在了鋪上,然後迎著屋內兩人的目光走上前去,咧嘴一笑:

“河北鳳凰山。楊越!”

“楊越!哈哈......”兩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楊越注意到,前麵的一個黑臉漢子甩著一截空空如也的衣袖,臉上卻是一片興奮之色。

“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呀!我們剛才都還在討論,在冀中平原上有隻猛虎,沒想到,這隻猛虎現在就站了在我們麵前。”

黑臉漢子伸出唯一地一隻手,緊緊地握在了楊越剛想往回縮的右手上。“120358旅副旅長賀炳炎!這位是冀中三[;齋同誌!”

楊越心裏一股熱氣“忽”地一下往上猛竄。獨臂將軍賀炳炎、回民英雄馬本齋!

“這......”楊越千言萬語堵在桑子眼裏,憋了半天愣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他的眼眶濕潤了,此時此刻的興奮,他實在是有點壓抑不住。

“這什麽這。”馬本齋“嗬嗬”一笑,拉著楊越坐在了他們中間,“其實我們不算陌生人。你可能不知道,你在軍區醫院養傷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呐!”

楊越抬起頭。望著雙眼奇大的馬本齋。兩人都是黑臉,隻是馬司令員的黑和賀炳炎的黑相比較而言,則更具有自然地神韻。相比之下,一臉麥色的楊越倒是顯得粉嫩了許多。

“我還很清楚地記得,你被小鬼子捅了十一刺刀。當時呂司令員就說啊,這個楊越命還真大!”馬本齋笑著,輕輕地拍了拍楊越的肩膀,接著說到:“那時我剛好也在醫院,看到常德善團長一路大呼小叫地親自把你背進了手術室。”

“是這樣......”

楊越不好意思地笑笑,半年前的那次必死力拚。現在想想恍如隔世。二團長常德善的救命之恩,他還沒報呢。

“誒,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炳炎一臉的驚詫。好奇地說到:“我可從來都沒聽說過你楊越還有這麽落魄的時候,說說,說說。”

“賀旅長......”

“誒,我說現在大家身份都一樣。你是學員,我也是學員。別旅長不旅長了,往後啊。你就叫我一聲老賀!”賀炳炎擺著手。一副大義的樣子。

“嗬嗬...千萬別聽他地!”馬本齋輕笑地搖了搖頭。轉頭對楊越說到:“論職務,賀炳炎同誌在我們三人當中算是最大的。可是論年紀。我是最大的,叫我一聲老馬倒還實在。要是叫他老賀,那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誒,別人我不說。老馬,就年紀而言,我肯定比楊越同誌要大!

炎一本正經地撇著嘴,“不信我們就問問!”

“嗬嗬...”楊越看著兩人詢問的目光,主動開了口,“我是民國三年生人的,不用比了,我應該是最小了。”

今年24歲,現在是民國二十七年。二十七減二十四,等於三!恩,沒錯,是民國三年。楊越心裏默默地算著,他娘的,數學太不靈光了。

“哈哈哈.......”賀炳炎大笑著拍了拍大腿,“我就說嘛,我是民國二年生的,這個老賀我是當定了!”

馬本齋揚了揚眉毛,轉身端起了茶杯,“好,老賀同誌!不過論資曆,你是老紅軍,叫你一聲老賀想想也無傷大雅。”

“誒,這就對了嘛!”賀炳炎露著十幾顆牙齒,“我們革命隊伍講的就是同誌友愛,叫一聲老賀,不正是階級情誼的最好體現麽?小楊同誌,我說的可對!”

“對,對!”楊越狂點頭,雖然隻比自己大一歲。可沒辦法,事實就擺在了麵前,被人叫小楊他是沒話說地。

三人嘻嘻哈哈地笑鬧了一陣,話題就漸漸地引到了帶兵打仗的問題上去了。年過三十六、七的馬本齋地經曆在三人之中最為複雜,卻最具有傳奇色彩。他從加入奉係軍閥講起,幾十年的往事一路大概地說下來,天色就黑了。

楊越聽地最認真,這些隻能在曆史書上看到的東西,現在由當事人親口說來,那種感覺是決然不同的。

接下來,老賀又把他的經理娓娓道來。當聽到在雁門關一戰中,獨臂將軍一人刀挑了四十多個日本鬼子。楊越和馬本齋兩人禁不住拍手稱快,大呼過癮。

警衛員前前後後進來過三四次,每次他都能感覺到這屋裏的情緒變化,或緊張、或興奮。

三人聊得興起,索性把晚飯都領到了宿舍來吃。因為大部分學員都還沒來報到,學校離開學日期尚有一段日子。所在,在這方麵地管理也不算很嚴。老馬點起了一盞油燈,老賀拉著楊越圍坐在了炕前,大有一副“秉燭夜談”地架勢。

這一聊,就從抗戰聊到了內戰,又從內戰聊到了國民革命,然後從辛革命又聊到了袁世凱。最後又從清兵入關聊回到了抗日戰爭。

有關於辛亥革命到一九三七年之前地事,楊越始終做著聽眾的角色,不是他聊不起。而是他知道地東西和兩人知道的完全不同,後世教育課本上簡簡單單一筆帶過的事情,其中往往有許多扣人心弦的故事。這些,老馬是最有資格發言的。而往前數百年的曆史,楊越就開始了口沫橫飛,從皇太極、多爾袞的八卦到慈禧太後的私密生活,他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怎麽說來有趣,他就怎麽說。直把馬、賀二人說地一愣一愣地開始大眼瞪起了小眼。

不知不覺間,雞叫三遍了。冬天的夜很漫長,可是在一堆爐火前,三雙閃著精爍光芒的眼睛還很堅挺地睜著。

“誒,睡吧!”老賀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麵前的兩個同誌,“一早還得出操呢,別到時候沒了精神,出了洋相可不好。這裏是黨中央,可不能馬虎。”

因為隻有三個人,所以學員出操是跟黨校機關合在了一處。

天剛蒙蒙亮,賀炳炎在門前把兩人的隊伍整理好之後,就跑步帶到了機關集合的地點。三人排在了警衛連的後麵,楊越抬頭看去,小兔崽子和二娃正筆挺地站在了警衛連的隊列當中。

二娃這是第一次穿上製式服裝,第一次加入到如此嚴肅的隊伍當中。這一切都讓他感到萬分新鮮,楊越看過來的時候,他也正回頭迎向了楊越的目光。

隊列前的一塊空地上豎著兩根碗口粗的旗杆,旗杆上分別掛著一麵青天白日旗,一麵鐮刀斧頭旗。這兩麵看上去非常矛盾的旗幟此刻正高高地飄揚在天空,迎著獵獵的寒風招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