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仇恨的蘇醒

不遠的黃土嶺一帶再次遭遇伏擊。為了全殲阿部規秀這個1500人的獨大隊,除了一分區幾乎出動了所有主力部隊之外,聶帥甚至還動用了獨立三支隊、120特務團以及編外的2526、34三個主力團。

阿部規秀深知自己已經輕敵中計,遂打算於當日迂回北進,返回源。不料越陷越深,已經完全進入了八路軍的包圍圈內。阿部布下的一字長蛇陣因為在人數上的絕對劣勢而失去了作用,戰鬥終於還是按照八路軍的預想打響了。

戰至7日,25炮兵營在山穀裏的一座小廟邊發現了阿部規秀的司令部。兩發試射過後,阿部仍舊認為這是亂炮,沒有在意,第三發炮彈在院子中央爆炸開來。據說當時,所有的騾馬、百姓都沒有損傷,唯獨阿部和他的幾個參謀被炸成了重傷,阿部本人則不治身亡。8,日軍空投了新的指揮官。保定的一一0團一部、源第二混成旅團餘部以及唐縣、行唐、曲陽的第四混成旅團大部也開始陸續出動,以解黃土嶺友軍之圍。帥考慮到部隊戰鬥時間較長、損失較大需要時間進行休整和補充,於是命令參戰的所有部隊立刻脫離戰鬥。就此,雁宿崖和黃土嶺戰役宣告結束。日軍第二混成旅團三個大隊,藤原大隊早在曲陽外圍被全殲。遷村大隊在雁宿崖被全殲,另外一個,在黃土嶺被打殘。除了新補充的兩千新兵,這支號稱“山地戰勁旅”地精銳旅團等於名存實亡。

因為鳳凰山還沒有和其他分區互通有線電話,所以老賀一回到分區司令部,就直接給楊越發來了一封電報。楊越這才得知,整個戰鬥的提議和部署,都是由楊成武將軍一手布置的。楊越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細細追問下去。原來是因為晉察冀邊區成立兩周年,軍區搞了一個慶祝儀式。在冀中的楊成武跟著賀老總都被請到了根據地,恰好就碰到了遷村大隊要往雁宿崖方向掃**,於是楊成武將軍就提議一分區搞個伏擊打打。挫挫阿部規秀的銳氣,沒想到和聶帥也想到一塊去了,就這樣,本來改變了的曆史軌跡。陰差陽錯地又回到了原來的起點。

這就是命,阿部規秀的宿命!

“名將之花”就這樣凋謝在太行山上,華北少將軍官在和八路軍的戰鬥中陣亡,這是第二次!第一個是藤原。中將大隊長。可是藤原比起阿部規秀來,顯然不是一個檔次地。阿部規秀是少壯派和軍事改革派的代表人物,“山地戰”的俊傑。是“天皇鼓勵”的少有人才。現在卻窩囊地躺在了太行山上一處不知名地地方。大本營對此無可奈何。隻能對已經效忠了的阿部規秀加官進爵,晉封為“中將”。

以鳳凰山的力量。想要全殲阿部規秀,楊越是沒有把握的,這不得不成為楊越心中地一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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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北的天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開始冷了。厚重的雲層把整個天空蓋得嚴嚴實實,終日透不過一絲陽光。39年地初雪正在醞釀著,與之呼應的是,南莊的氣氛也開始變得讓人喘不過氣。

整整十天,部隊每天晚飯前,都能感覺到楊越地臉色不好看。被撤職地劉香玉暫時還沒有離開政委地位置,她還在等新的政委任命下來。情報長許晴幹脆是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有人說她受了重傷,需要修養,也有人說她和楊越鬧翻了,準備分道揚鏣。一時間傳言四起,各種版本地消息讓整個南莊的猜疑心頓起。

到了11月的下旬,眾人心中的疑團終於揭曉了。

打上去的報告軍區批複了,新任政委的人選還有待商榷,而楊越和劉香玉結婚的請示,則順利通過。在這之後,鳳凰山軍分區終於也有了新的參謀長——一個叫李廣陽的東北漢子。東北“講武堂”出身,是呂正操將軍的老部下,也是東北軍裏傾共的積極人物。

洗塵宴上,許晴依然沒有出席。楊越心裏愧疚,終究還是不敢去麵對這個“非她不娶”的女人。肖蓉生楊越的氣,順帶著也沒有給小兔

眼色。兩人見麵,連話都說不上幾句了。

許晴的屋內一片冰冷,肖蓉皺著眉頭,摸了摸同樣冰冷的炕。**的許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如同粽子一般,隻露出一張消瘦、憔悴的臉。她眼角的淚跡似乎沒有幹過,整個人神情恍然,讓人看去心生疼惜。

“姐姐,你多少吃一點吧。”

肖蓉一邊收拾著桌邊的冷飯冷菜,一邊輕聲地勸慰道。

許晴抬起木然的眼光看了看,又低下了頭去,“我吃不下,我本來早就該死了,是他三番五次把我救回來。”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肖蓉咬牙切齒,對楊越的好感也因為這件事,老早就煙消雲散了,“姐姐,我們走吧。離開這裏,離開他。沒有他,我們一樣活得好好地!”

“走?走到哪裏去?”許晴象似在自言自語,“家,早沒了。組織,又當我是叛徒。中國那麽大,我們能去哪?”

“回北平啊!”

“北平?”許晴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沉吟著,遲遲才開口說道:“不!我不去北平,我要留下來。”

“姐姐!他已經不要你了!你怎麽還這麽死心塌地啊?”

死心塌地?

嗬嗬,的確。曾經的許晴和現在的許晴的確是死心塌地,可那隻是對楊越一個人。為了救她的命,楊越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陪著她一起去死。這份恩情,許晴不會忘,也不能忘、不敢忘。可這並不代表著,她會善罷甘休!

曾幾何時,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毛萬裏,許晴吃盡了苦頭,受夠了惡氣。她咬碎牙齒,忍了!從跟著楊越上了鳳凰山之後,她放棄了仇恨,放棄了洗刷屈辱的機會,她以為她再也不會臥薪嚐膽般地去報複一個人。可是現在正有個人,卻逼著她爆發出自己內心的那一絲幾乎已經被埋沒的恨意。

許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隻是這種笑,讓肖蓉都看得有些不自覺的寒意。

當穿戴一新的許晴出現在祠堂的時候,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楊越甩開了劉香玉暗地裏拉扯他的手,站了起來。

“好啊,你們都不等我?”

許晴笑容滿麵,看也不看楊越一眼,找了個空擋把自己塞了進去。

郭從如看了看尷尬的楊越,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劉香玉,心裏暗道一聲“造孽”,嘴裏卻反應極快,“看你說的,碗筷咱們早就備好了,來來來,先滿上!”

黃鋥鋥的酒液“嘩嘩”地倒入了碗中,許晴端起碗,微笑著朝李廣陽點頭說道:“聽說東北人喝酒都厲害,我可不相信。”

李廣陽顯然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狀況,本來看到一個沒穿軍裝的女人直接就加塞上了席,心裏納悶不已。不過許晴的大名他還是聽過的,後來仔細一想,也猜測到了她的身份。見許晴主動端碗,他也不含糊,抱著壇子就上了:“咱也是粗人,打鬼子不含糊,可客套話也說不上兩句。承蒙情報長看得起,你喝一碗,我幹一壇!”

“爽快!”

許晴二話不說,“咕咚咚”地就讓大海碗見了底。不喝酒的老趙張大了嘴,愣是沒反應過來。對麵的李廣陽“哈哈”大笑一聲,仰頭就開始往自己的喉嚨裏倒酒。

少頃,酒壇子就成了空壇子。

許晴轉身一抓,又提上一壇,手掌輕輕拍開泥封,先給自己滿上,然後把剩下的遞給了李廣陽。

“我們繼續!”

其時洗塵宴進行地也差不多了,能喝的幾乎都喝到位了。楊越因為有心事,所以酒沒喝多少,醉意卻比較濃。這個時候看到許晴明顯是想把自己灌醉,心裏很是覺得慚愧。

“許晴,別喝了!”

話還沒說話,許晴卻已經把酒喝幹了,反倒是李廣陽還抱著壇子幹瞪眼。

“啊,楊司令員!”許晴也不管李廣陽喝不喝,別過臉去看著楊越:“對了,我還沒有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呢!來,楊司令員,劉代政委,要是看得起我,就接下我敬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