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開始裸奔的上介康夫
人經過短暫的討論，確定用一、二營反推敵人的第三行的。
第三大隊筱原、吉川中隊被殲滅，損失四百人。最早在平山被一營一連用迫擊炮加刺刀幹掉了一百人。在撲向三營陣地的時候，又被“轟天雷”活活炸死炸傷了三百多。再加上被騎兵營、直屬隊一路掃過來，一夜之間又損失了不下兩百。二營扛著的，就是剩下的這兩百多一點，如果包括鬼子的第三大隊的大隊部，實際上，也沒有超過350人。
集中兩個營的兵力，除掉犧牲的，殿後的，其餘人在兩個側翼的新兵營和直屬隊的協助下，趕著他們往南跑應該是可能的！
但是，這裏麵就有一個先決條件。
那就是以三支隊的行動速度，是否能在最有利的時機封死117號山口！
讓出117號山口陣地，等於是給上介找到了一個現成的支撐點。這個陣地易守難攻，最後決戰的戰場，就是在這裏。鬼子拚命反抗的話，難保不會再出現現在的情況——雙方在山口陣地上刺刀對刺刀，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楊越看了看李廣陽，又看了看左權。三人竟默默相對，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拿人命往上填，楊越同誌，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左副參謀長輕聲歎道，陣地戰是不得以而為之。其中的血腥和殘酷性，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到的。
“這是我的錯！”
楊越暗自罵了自己一聲“愚蠢”，“原計劃，是想把敵人的第三大隊包圍住。先集中優勢幹掉他地大部兵力，然後放第二大隊進來，再把他們全部趕到無名高地的南坡。在那裏，用四營切斷他們的後路，然後以優勢兵力發起進攻，就算不能消滅他們。也一定能把他們打殘。隻是，我似乎忽略了時間給我們造成的不利因素。我差一點就忘記了，在大白天的平原上，失去了地形優勢之後。一旦被鬼子的航空兵咬住地話，戰鬥將非常難打。”
“所以你才讓一、二營擋在117號山口，改變作戰策略？”
“是！”楊越點點頭，“過了117號山口向南，是一片盆地地形，在這裏。我們處在居高臨下的位置。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占盡了優勢。一、二營是鳳凰山最精銳的部隊，打援和阻援對他們來說，我相當有信心。隻是沒想到鬼子拚命起來，完全陷入了瘋癲狀態。如果損失大一些，我都不認為不能接受。問題是，現在一二營有被衝垮的危險。這是我犯地第二條錯誤，不應該讓三支隊先去接應四營。而是讓他們直接撲向117號山口！”
“這個我也有錯誤！”
李廣陽接過了話頭，說道：“其實三支隊去無名高地，是我們共同討論的結果。我們開始預測，因為還要防守行唐縣城，鬼子用在北定到117號山口之間的兵力應該不超過兩個大隊。直到這兩個大隊撐不住的時候，他們才會出動第三個大隊。那個時候，三支隊的任務就是插到第三個大隊的身後，把他擋在無名高地和行唐之間不能動彈。然後進行騷擾、牽製。而我們，則是竭盡全力，把被我們包圍地兩個大隊消滅掉。繼而合兵一處，伺機再把他們消滅掉。”
“我懂了！”
左副參謀長暗自點頭，說道：“隻是你們的判斷出了一點失誤。你們沒有料到，鬼子第二大隊出城之後，沒有急於南進，而是在無名高地上和四營打得如火如荼，導致四營地陣地差點失守。所以你們不得不加大對第三大隊的攻擊力度，迫使敵人放棄無名高地，轉而來鑽你們的圈套。結果敵人在無名高地的損失太大，對於再次進攻沒有了信心。你們又怕鬼子不按照你們的思路就範，於是攔頭一擋，作出強攻第三大隊地態勢，再一次迫使敵人增兵117號山口，好提前完成戰役目標。是嗎？”
“是！”
楊越不否認，自己是有些急躁了。其實南援的鬼子第二大隊，充其量就那麽數百人。就算把他們放進來，也跳不了多高。
此戰的重點是全殲敵人兩個大隊，重創或者全殲敵人一個大隊。現在地情況卻是.鳳凰山把第一大隊和第二大隊關在了包圍圈的外麵。假使敵人想跑，他們可以越過平漢路。那時候，就算三支隊插上了翅膀，也絕對追不上了。
好就好在，鬼子在拚命，他們不願意就此放棄他們的同伴。而壞也正壞在這裏，把狗逼急了，攻擊力是相當恐怖的。
盆地裏的部隊數千人，打的卻是幾百人的小仗。而隻有數百人的一、二營，卻在扛著數千人的進攻。
直到這個時候，楊越才漸漸明白，這一仗打得確實是有失水準！如果不是一、二營的戰鬥力強的話，恐怕他的計劃整個要泡湯了。
“就這麽辦！”
楊越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雜亂的思緒經過三個人的討論，漸漸地清晰堅決了下來。
“一、二營立刻放棄既有陣地，向南突擊！把包圍圈內的鬼子再一次趕到北定據點去。第三支隊全速趕赴117山口堵上介的後路，告訴孟庭貴，我的原則隻有三個字：快！隱！穩！”
楊越定了定神，目光堅定地說道：“就算再來一次刺刀決戰，我也絕對不讓上介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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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畑俊的嘴再一次合不攏了。
上介康夫占領了117號山口，可是，他卻離第三大隊越來越遠！
堅守在117號山口的八路軍，以每小時十公裏驚人的進攻速度。把第三大隊又象趕鴨子一樣趕回了北定。上介康夫麵對著戰死四百人的皇軍部隊，卻停下了腳步。
“怎麽不進攻了？”
“117號山口是唯一地退路，八路軍是想把我們引進去，然後再和我們展開決戰！”上介的思路非常清晰，楊越的態勢太明顯了，他沒有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
“你還有多少人？”
“第一大隊戰死一百餘人。第二大隊戰死兩百餘人，兩個大隊重傷人員達到了三百多。我手裏能用的，隻剩下不到一千三百人！我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火炮，炮彈消耗極大。”
“八路軍的損失也很大！”
多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勝利的例子！你必須履行一個帝國軍人的光榮使命。”
“可是，司令官閣下！”
上介氣的幾乎要跳腳，多畑俊這是在飲鴆止渴：“我處在一個相當不利地局麵。鳳凰山的攻擊力量超過了所有以往的對手。如果你一定要我和他們決戰，恐怕情況隻會變成一麵倒的屠殺！”
“你在危言聳聽！”多畑俊堅持自己的意見：“鳳凰山的八路軍一直是皇軍地心腹大患。我現在以華北方麵軍最高長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和八路軍展開決戰！靖國神社裏，將會供奉你地牌位！”
上介對於頑固的多田據，徹底沒有了語言。
北平司令部的那一群飯桶，決策來決策去。最終卻是想讓他用一個聯隊的兵力和鳳凰山拚個魚死網破！山杉司令官在任的時候，主張清除八路軍地第二梯隊力量，著手破壞華北八路軍的根據地、民兵組織力量。可是。卻因為天皇特使的一封電報，被撤回了本土。鑒於前車之鑒，多田司令官一上來，就要找八路軍決戰。等了多少機會，花了多少時間，他不但沒有消滅八路軍地主力，反而把這支無所不在的軍隊養得異常強大。
這是誰的錯！
上介連殺了多畑俊的心思都有了。直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和八路軍決戰！
真是愚蠢的武士！
“上介君！”
井上參謀長看到上介的臉色，就知道司令部一定沒有好消息。
“陣地已經加固完畢了。八路軍撤退的時候，破壞了一部分設施。連接東西兩麵陣地的坑道，還沒有修複。”
上介康夫默默地看著那些滿臉硝煙的帝國士兵們，再看了看頭頂上那麵已經破爛不堪的軍旗，搖了搖頭。
“大本營讓我們繼續進攻！第三大隊已經是楊越的囊中之物了，我們拿什麽去搶回來！”
“再也沒有援軍了嗎？”
井上緊追兩步，問道。
“沒有！”上介語氣黯然，“藤田旅團長帶領三個大隊剛剛突破了大洋湖的防線，卻在保定的西麵，被冀中的八路軍合圍。連他都自身難保了，我們，準備玉碎吧！”
“聯隊長！”
井上以為上介是悲觀過度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仗打得確實夠窩囊。
上介康夫抬頭仰望著天空，他真希望這隻是個噩夢！如果一覺醒來，他還坐在行唐的聯隊部裏，那該多好啊。
“別說了，部隊整裝待發。決戰！我們去和八路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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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畑俊不得已放棄了上介聯隊，一是因為戰役打到這個階段，已經失去了指揮的意義。另外一個直接原因，就是因為新的情況已經出現。這也在無形之中，轉移了大部分人對他在行唐戰場的指揮失策的視線。
南下支援行唐的藤田旅團長親率三個大隊，在天空、地麵不間斷地攻擊之後，曆經了六個小時終於突破了大洋湖八路軍的攔阻。可是等他重新整理部隊，向南挺進不到二十公裏。卻遭遇到了更為強大的阻擊力量。
在行唐大局方定的時候，一直隱藏在保定附近的冀中八路軍終於露出了真麵目。十二個團地強大兵力悄無聲息地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們利用樹林、山脈隱藏住了自己，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挑動了整個華北日軍的神經。
參謀部所有的視線。都從行唐移到了保定、唐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擊潰”的大洋湖八路軍脫離戰鬥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呂家莊，而是沿著公路、鐵路順著山林一路北上，撲向了兵力空虛地唐縣。唐縣的守軍隻有一個聯隊，在被藤田帶出了三個大隊之後。隻剩下了不到一個大隊的兵力。而據情報顯示，大洋湖集中了他們的主力部隊、遊擊隊、民兵力量從四麵八方圍攏了過去。總兵力甚至比鳳凰山一支隊地五個營還要多出兩個營！
環大洋湖地區，在這半年之間，幾乎所有的抗日武裝。已經全部歸屬到了柳大生的二支隊編製內。
平漢路從唐縣縣城東邊穿過，那一麵，沒有城牆！
一滴冷汗從多畑俊的下頜滴落，他正襟危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八路軍蓄謀已久的戰役目標，似乎正在慢慢暴露。八路軍布下了一個大局。而多畑俊，則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唐縣催援地電報一封接一封。在保定終日不敢卸下武裝的一0團獨立旅團森木旅團長也發來了求援電報。如果唐縣失守，他森木將孤掌難鳴。
此時，是八路軍發動進攻地第三天。
圍攻冀中四縣的冀中八路軍也開始重新部署，目標直指平漢路上的新樂縣城。新樂往南不到七十公裏，是石家莊的北麵門戶——正定。平漢路在河北段。從石家莊到保定，一共是三百多公裏，全部切斷！
另外一邊。源方麵也迎來了新一輪的挑戰，那裏集中了120旅二十四個團。南麵地石家莊，129師359旅正在.+|新莊、桃定，動用兵力超過了二十二個團。
阜平方麵28個團，冀中八路軍包括鳳凰山約4團，大約26個團。源25個團，石家莊23個團。八路軍在這一天，居然在平漢路沿線投了總兵力102團！
這個合計數據驚得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多畑俊精神恍惚，喃喃自語。他從山杉元手裏接過華北方麵軍地時候，可憐的八路軍還被皇軍壓在茫茫的太行山裏不敢出來。才短短一年多時間，這些土鱉卻可以結成重兵集團，三天之內就讓整個河北狼煙滿地。
山西，八路軍總部。
同樣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的總部首長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好好休息休息了。河北的戰局已經按照預想完全展開，大亂的局麵即將開始。彭老總要做的，就是等待著多畑俊顧頭不顧腚的那一刻。
一百零二個團，八路軍總兵力的一半！
二十多萬人，還不包括地
、遊擊隊。這在三年前抗日戰爭爆發的時候，那是;的。鬼子一向低估八路軍的戰鬥力，為了保存自己，將來更好地投入到反攻當中，八路軍也在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各大根據地每年都在擴張，各主力部隊每年都在擴充。如果不是蔣介石的重慶政府隻給了八路軍三個師的編製。恐怕現在，總部下轄的正規部隊已經超過了二十個師。
彭老總對著地圖在發呆，炊事員老劉悄悄地端上來一盤饅頭和兩個小菜。
“老總，吃飯了！”
“放下吧！”
彭老總轉過了身，滿懷心事地坐了下來，手裏拈起一個饅頭，邊吃邊想著第一階段的總結該怎麽向延安匯報。
延安一向反對八路軍拉開架勢和鬼子決戰。這一次，是因為太行太嶽兩個根據地遭到了鬼子的彈壓，山西的日軍又緊逼陝西。國民黨反共**還沒有過去，眾多的因素加在一起，迫使八路軍不得不背水一戰。
戰役在平漢路發起，可實際上是要在石太路打開局麵。現在一次性在河北投入了一百多個團的兵力，雖然是按預想展開的，可怕就怕戰役陷入白熱化之後，想抽身就沒那麽容易了。那時就算石太路的敵人回援平漢路。可因為兵力不足地原因，很可能造成預期的戰果不是那麽明顯。
時間，還是需要時間！
隻要保證120在阜平的28團能及時回撤，而不被敵第二十四、二十六師團咬上的話，這件事，基本就成了。
第二階段。
得好好地考慮一下該在什麽地方下重手，該在什麽地方和鬼子兜***了。
“哎呀......”
手指上傳來一陣疼痛，彭老總低頭一看，自己拿著饅頭的手上。赫然印著幾個牙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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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隊南進的速度相當快，大隊人馬順著公路一路狂奔而下，路上幾乎沒有停頓過。
楊越地電報一封接著一封，等三支隊到達117號山口的時候，第十六封催急電報又傳到了孟庭貴的手裏。上介康夫帶著他的第一、第二大隊窮凶極惡地猛掏一支隊一、二營地屁股。象肉夾饃一樣，把他們困在了中間地帶。軍分區直屬隊幾次衝擊。想要把他們隔離開來，無奈南北兩麵的鬼子夾得緊。根本就不奏效。
怕誤傷中間的一、二營，楊越甚至都不敢往鬼子的頭頂上大量地灑炮彈。步兵炮、迫擊炮都隻敢往邊緣地帶打，至於準頭不行的擲彈筒，則完全失去了作用。
投鼠忌器的楊越動了真火，三營手裏除了一堆地轟天雷。就剩下了眾多的傷兵。劉亮請戰了幾次，想接替那幫什麽都幹不成地新兵去打鬼子的第三大隊，被楊越回絕了。上介挾持著一、二營。也不著急強攻，他一麵開始布置防線，一麵四處出擊，鑽新兵營的空子。幾次交火下來，略顯散亂的新兵營反而被打地人仰馬翻，把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營地士兵們氣的直罵娘。
“總攻吧！再這樣下去。弟兄們會發瘋的！”
飛機不來了，鬼子沒援軍了。打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想一鼓作氣，拿下上介康夫。皺著眉頭地楊越一邊嚼著草根，一邊重重地拍桌子大罵到：“毛躁！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一群新兵蛋子，槍都沒拿穩，就想往上送菜了嗎？讓他們好好學學，戰場上，怎麽才能做到在保存好自己的前提下，再去搞垮敵人！”
被訓了一通的新兵營長灰溜溜地回到了陣地，晚飯時間一到，戰士們吃完了幹糧，開始按照楊越的吩咐，布置起新的陣地來。
楊越讓新兵營挖掩體，單兵掩體、散兵坑，每人規定挖三個。大小不論，可以是雙人的，也可以是單人的。當然，這些散兵坑和單兵掩體並不都是真的，有一些是布下的陷阱，裏麵豎著插滿了尖銳的木刺，有一些，則是埋設了絆發式手榴彈地雷。直屬隊和騎兵營也不再忙於進攻，而是不斷地遊弋在上介的眼皮底下，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所有的散兵坑和掩體都已經差不多挖完了。
也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直屬隊和騎兵營也陸續地撤離了戰場，回營整休，準備新的一輪突擊行動。
另一邊，果然不出楊越所料，三支隊在117號山口的外圍，遭到了鬼子的頑強抵抗。
因為要拚命，所以上介在山口上布置的隻是一個小隊的警戒力量，為防止敵人突然出現在身後，他還是做了一些準備的。孟庭貴從上村一路跑到行唐，挖好了戰壕後，又一路從行唐跑到117山口。雖然鳳凰山的弟兄都能跑，可是這樣無止境地跑來跑去，最終還是很消耗士氣的。尤其是眼看著穿過山口就到達戰場了，卻橫空竄出一隊不知死活的鬼子，著實讓他惱火。
一瞬間，三支隊幾乎所有的重火力朝著山口陣地上開始噴彈幕。狹小的山口地形讓孟庭貴展不開兵力，為避免太大的傷亡，一支小分隊幹脆翻山越嶺，多繞了將近五六裏地，配合著正麵突擊的部隊和鬼子在陣地上開始麵對麵的肉搏。
隻是讓楊越哭笑不得的是，一、二營在山頭上埋設的地雷、在公路上鋪下的成片鐵蒺藜，沒有攔阻到日軍，反而把孟庭貴逼得跳腳罵娘。
不過，不管怎麽說，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後，三支隊總算是突破了山口鬼子的陣地。五十來個鬼子無一幸存，全部成了孟庭貴憤怒的發泄對象。
“三支隊到位！”
半夜三更，望眼欲穿的楊越終於收到了孟庭貴增援到位的訊息。
和行唐的上介聯隊交手，總算可以在天亮之後劃上一個大大的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