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懊惱的多畑俊
幾乎是在井陘火車站的那片高高飄著的日軍軍旗被扯下來的同時，佐川聯隊部、三十三師團本部、石家莊、侵華日軍北平司令部、八路軍冀中軍區司令部、王家峪八路軍129師師部、120師師部、八路軍總部全部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小兔崽子斜著眼看著麵前的電台發報員，再一次問道：“你用的明碼？”
“對，明碼！”發報員很無辜地看著麵前一頭冷汗的小兔崽子，“司令員說，用明碼好，所以，我就用了明碼！”
小兔崽子操起望遠鏡，楊越正站在平板車上，指揮著郭懷冬加強車站的防禦工事。鏡頭轉動，往東看去，鐵路在崇山峻嶺之中延伸著，站在山頭上，似乎可以看到遠處正有一串串黑煙冒起。
“這會玩大發了！”
那分明是鬼子的列車.....
“八路軍打井陘？”多俊把一口茶噴在了參謀的臉上。
“楊越打井陘！？”左副參謀長的頭上滲出了冷汗。
電報上說的千真萬確，楊越集中了三個營的兵力，四個小時奔襲三十五公裏，突然出現在井陘火車站。經過二十分鍾激戰，火車站守軍被全部殲滅。炮兵的火力開始延伸，炮彈直接砸在了井陘的街麵上。多俊曾經懷疑這是八路軍的疑兵之際，可是三十三師團的戰報上說地明明白白，山頭嶺出現了鳳凰山的牽製部隊，井陘火車站也已經被八路軍占領。他們的小股部隊已經出擊，在火車站的外圍搶占了有利地形，破壞了保安隊、憲兵隊的據點。
左副參謀長也曾懷疑這是日軍的煙霧彈，除了捷報之外，楊越從來沒有用明碼發過報。可是這份電報地最後一段和落款。卻是加密過的。典型的鳳凰山密碼電報，連特科的同誌都破譯不出來！
“這個楊越，這個時候發鳳凰山地內部密電，叫我們怎麽破譯？”左副參謀長氣急敗壞。最後一段話顯然是最重要地。隻是他現在人還在冀中軍區。想要立即得知楊越到底在說什麽，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
軍區首長本來就在討論下一步的突破口。這個時候楊越地電文發到，全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井陘方向。
呂司令員摸著腦袋，好半天沒有開口。楊成武參謀長在地圖上指了半天，回頭看向了呂正操：“攤上這個楊越，我看咱們的日子難過啊！鬼子在井陘有一個聯隊，而我們隻有一個營，加上楊越所說的三個營，也隻有四個營。充其量，一個團的規模。敵人占據著井陘城區。依靠堡壘化的防禦工事，楊越想打下它來，簡直是在癩蛤蟆打哈欠！”
呂司令員發了一會怔，緩緩地搖頭：“這個楊越，經常幹這種事。當初打石川大隊的時候。就是把我們都給蒙了。我看他不是個那麽衝動的人。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切斷石太路！？”
左副參謀長沉吟著，楊越切斷石太路幹什麽？現在平漢路上已經陷入了僵局。八路軍盼的就是要石太路地鬼子東援。石太路一旦被切斷，鬼子怎麽東援？跑步前進！？翻山越嶺！？
“我明白了！”
左副總參謀長突然大叫一聲，激動地說道：“好啊！聲東擊西，虛虛實實！好他個楊越！哈哈哈哈...楊越這是在鬼子提提醒，他們要是再不東援的話，就沒機會了！”
“此話怎講！？”呂司令員似乎也想到了什麽，隻是他看了看和自己同樣表情地楊成武，又看了看左權，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我們......”
“在日軍第二十四師團的南側，有十八個團，加上楊越的三支隊...三萬八千人。然後我們還可以集中所有炮火，在這裏找突破口！”楊成武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冀中四縣已經被我們控製住，敵人想從這裏調出增援一定能被擋住！”
“下決心吃！？”左副參謀長感覺自己地胸腔裏一股浩然之氣油然升起。
“吃！”呂司令員重重地一拳頭砸在了地圖上，“不光要下決心打，還必須以最強大地攻擊姿態去打！楊越給我們唱了一出好戲，咱們也不能落在他的後頭！鬼子不是不增援嗎，那我們就打他狗日地第二十四師團！”
“另外，我還想以386旅進攻石家莊、以358旅集結兵力威逼保定！”左副參謀長一錘定音，平漢路打佯攻打了兩個多月，鬼子在石太路上就是不動彈。那行，既然這樣，那就把你打痛為止！
消息傳到北平，多俊驚地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什麽！八路軍打石家莊！？”
“是！八路軍集中了二十個團的兵力一個小時前突然從桃定、蒲縣撲向了石家莊。其主力386旅已經擺出了攻城的姿態。這不是佯攻！織田名師團長再一次請求增援，109師團在邯鄲也被敵人牽製，恐怕趕不到戰場。”
多俊心裏大窘，他可是料定八路軍不敢打石家莊的。他們到底依仗什麽？打下石家莊來又能得到什麽好處，要知道，皇軍完全可以在反撲的時候收複這個數十萬人口的大城市。那時候，八路軍除了死傷人數以千萬計外，什麽好處都撈不到。
“報告，二十四師團師團長阪田將軍急電！”又一個參謀火急火燎地跑進了多俊的辦公室，“八路軍忽然發動猛烈的炮擊，行唐之敵開始向二十四師團的側翼發動攻擊。敵人集中眾多兵力，已經逼退了皇軍十五公裏，第二十四師團第一聯隊戰損一個中隊。另外，保定北麵也陸續集結了不少於十個團的支那軍隊！三十五師團請求迎擊！”
“八路軍發動總攻了！？”多俊急問到。
“是！”參謀很肯定地點頭，“種種跡象表明，八路軍在冀中地區已經發動了總攻，他們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同時進攻二十四師團，一部分兵力已經在穿插，企圖割斷二十四師團與二十六師團！”
“頂不住嗎？”
“不，司令官閣下！皇軍已經和八路軍鏖戰了兩個月。糧食武器彈藥全部從保定運出，自從八路軍切斷了平漢路之後，物資補給已經捉襟見肘。大部分火炮沒有炮彈，士兵們現在每天都隻能吃一頓飯，因為遲遲不能打破八路軍的包圍圈，他們的士氣低下！”
“怎麽會這樣！？”
多俊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和八路軍比起來，皇軍無論是在裝備還是在意誌上，應該隻強不弱。如果一定要找皇軍的不足，那就是兵力沒有八路軍多，戰役先機沒有掌握。原本是想繼續僵持下去，等待戰機然後反撲，沒料到八路軍先他一步發動總攻。
現在，從地圖上，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這一點。石家莊岌岌可危，保定北麵的三十五師團被八路軍十個團攔阻，困在冀中的兩個師團共計四五萬人麵臨著被兩倍於己的八路軍分割、包圍甚至全殲的尷尬局麵。毫無疑問，八路軍已經擺開了不怕死的架勢，要一悶棍敲翻他的這兩個師團。一旦得逞，冀中就再無可戰之皇軍，而八路軍他們所謂的晉察冀、晉冀魯豫、冀中根據地就全部連成了一片！而平漢路的中斷，那就是板上釘釘是事情了！
這是一個精心策劃、預謀已久的攻擊行動。八路軍陰險狡猾，先是擺出佯攻的態勢，讓華北司令部誤以為他們的主要目標是調動石太路的皇軍，造成另一方麵的兵力空虛。沒想到他們在戰役發起的時候，就已經把目標定在了冀中！破襲戰，破襲戰，說到底，還是為了把這三個根據地連在一起。那樣，他們可以擴大近一半地盤！
失策啊，失策！
“增援！增援石家莊、增援冀中！我要所有能動的部隊，全部出動！”多俊歇斯底裏地吼叫著，聶榮臻、劉伯承！你們等著！
“司令官閣下，井陘！？”參謀人員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井陘火車站已經被楊越攻占，三十三師團根本就不能在短時間內走出茫茫的太行山。看來，這真的是八路軍想要破釜沉舟，阻斷皇軍東援的唯一快捷通道了。
“奪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多俊一拳頭砸在了桌麵上......
又是楊越！